第七十章 黑马

月朗星稀，方铭索性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意识空间中，敏锐的听力自然能够把握外部的一切声息。　和前几次沉入意识深处所见一样，依然是一座电影院，屏幕上正放映自己的生活片段，屏幕上的方铭和小丑正在交涉，小丑的各种特写被放大。　方铭这才看到一个人影端坐在第一排，似乎在咯咯发笑，艾恩？方铭在她旁边坐下，看见艾恩依然带着面具，一身家居服，膝盖上放着一大盒爆米花。　方铭问：“从哪儿买的？”　艾恩咔嚓、咔嚓嚼着爆米花，回答道：“这是假的，只是为了不无聊。这是你无意识纪录的画面，这个女孩很有意思，她在网络上来去自如，被你扔出去后，都快哭了。”　特写镜头占满屏幕，小丑从沙发上站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水波，她盯着方铭，表情委屈。方铭说：“知道太多，对她没好处。”　艾恩似乎撇了撇嘴，“说正事吧，你的超级记忆，我帮你做了加工。”手指动了动，屏幕上，方铭站在楼顶，回望和李晓东交手的地点。　方铭当时选择的位置很好，视线从二十几层的高处看向两公里外的事发地，中间没有障碍物阻挡视线，画面经过不断放大，交手地点清楚的显示在眼前，七八个人站在残骸处，正在交谈。奇怪的是，这些人无一例外，身体轮廓微微波动，似乎是电视受到干扰会出现的波动。　艾恩说：“他们都是异能者，你当时跑的还算快，否则就被盯上了。”　不愧是国家机构，短时间能聚集这么多异能者。“我只能近距离感觉到能量波动，这么远，我看不到他们的异常，你是怎么做到的？”方铭有些疑惑。　“我是你的异能使用手册，你想想，使用手册总有点特权吧，每隔几天，我就有一次额外的权限，就像上次帮你分析相亲对象的情感构成。”没等方铭质疑，她快速说：　“这些人能力都不弱，从波动就能看出。你看中间这个人。”相比其他人身体的微微颤动，那人的身体边缘呈现水波状，轮廓都快看不清了。　“他的异能在这些人中最强。”　完整的看下来，这一趟真遇到了不少异能者，在校园里遇到名叫罗初心的男人是个异能者，大鸟的双翅也围绕着一圈波纹，那是被异能者操纵的鸟，或者鸟本身就是异能者？方铭想起战斗中被窥视的感觉，唯独那一段画面一无所获，没有找到可疑的人物。　忽然，寂静的夜里响起一阵马蹄声，方铭睁开眼睛，一匹高头大马小步跑来，马上的人影随着马上下起伏。从旁边经过时，方铭看到，黑马只能用神骏威武来形容，皮毛在月色下闪闪发亮，躯干修长、健美，似乎是纯血赛马才有的体型。　村里还有这样的马？太古怪了。这匹马不紧不慢的跑向村子，方铭思索了一会，索性跳下树，跟了过去。等到了村里，在明亮的光线下，前边的黑马不翼而飞。　方铭走了几圈，没有踪迹。方铭一愣，这是制造幻觉的异能者？　仔细查看地面，不是幻觉，马蹄印清晰的印在路面的尘土上。方铭沿着马蹄印走下去，蹄印消失在一个小饭店门口，招牌上写着“东都面馆”，店里亮着灯，还有声响。　方铭走进饭店，空间不大，六张四人桌摆的满满当当。进门就闻到了香味，他看到一张桌上，端端正正搁着一碗面，放了辣椒油的面条上撒着翠绿的小葱，香气缭绕，自己还真饿了。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穿围裙的男人，他放下手机，问道：“吃什么？”　方铭回答：“来碗面吧。”　方铭看了一眼价目表，递上一张十元纸币，不经意的问：“那碗面怎么没人吃？”　男人瞟了一眼：“那人出去了。”说着，他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方铭没有问黑马的事，找了张桌子坐下。　面条端了上来，方铭尝了一口，味道还真不错，香味浓郁，面条筋道。　五分钟后，自己前边的桌子依然没人。老板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还在低头看手机。　方铭慢条斯理的吃面，打量着这个饭店，房间里，除了通向厨房的门和递餐窗口，没有其它的门，方铭想起，进店前没见到附近有人。　方铭吃了口面，突然顿住，他再次抬头看向前边的那碗面，没错，以他机器般敏锐的视觉记忆，发现跟那碗面有了细微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方铭看了眼老板，他仍然在低头看手机。　方铭索性站起来，换到了前边的桌旁，一边吃一边研究面前那碗面。仔细一看，方铭愣住了，在汤水表层的葱花上，他看到了一匹黑马，绿豆粒一般大，但是确实在动，摇头摆尾，还做出啃咬的动作，方铭甚至能看到它鼻孔中喷出的白气。　这匹马是什么玩意儿？　他一抬头，发现老板就坐在自己对面，胡子拉碴的脸沧桑感十足，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他问：“好看吗？”　方铭问：“马不错，你的马？”　男人沉默了一秒，点点头，“是我的。”　“刚才骑马的也是你吧？”　“是我。”　方铭说：“马不错，面也很好。”　饭店的玻璃门忽然被推开，两名警察走进来，出示了警官证，要求查看两人的身份证件，核查完毕，其中一名警察询问老板，“今晚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人物？”　方铭摇头，老板端来两杯水，放在两名警察面前，他想了一会，说道：“没有，晚上一直在店里，外边发生什么事了？”　年轻的警察说：“东边发生了一起命案，我们怀疑死者是前两天的抢劫嫌犯，他身上携带匕首、绳索和麻醉药。只是他死的很蹊跷，脸上一大块凹陷，好像被什么钝器击中，这钝器的形状挺奇怪，像……”　年纪大些的警察说：“像马蹄，整张脸都踩扁了，你们村里，有没有养马的？”　老板说：“没有，我们这儿都是出租房屋混饭吃，养马，那花销得有多大，土豪才养的起马。”　方铭端详了一下面前的面碗，那匹黑马正喷着白气，奋力游泳，试图越过面条，游到旁边的肉片上。方铭腹诽道：“你的马正游得欢呢！而且很好养活的样子。”　这时，年轻警察打量方铭面前的两碗面，问方铭：“这面挺好吃？你叫了两碗？”　方铭说：“没错，味道很好，这是我们村最好吃的面，要不要尝尝？”　说着，方铭把碗向前一推，晃动的面条汤形成了旋涡，黑马“唰”的被卷进汤里，片刻后，它从面汤里探出头，愤怒的望着方铭，变大的鼻孔里喷出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