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昏庸的皇帝(完)
季洋素来是个昏庸又无能的皇帝, 丹药能治瘟疫,他便像着了魔似的,给了道士莫大的权利, 将国库里的珍贵药材又搬了个遍。
隔三八五在天坛做法, 整个人也变得古怪非常。
以往还时不时去关心一下丽妃, 现如今整日沉迷长寿升仙, 到最后谁都不见。
这样一来, 最先受不了的就是丽妃,她找来陈鹤, 要求对方把道士赶出去。
“皇上绝对不能再吃丹药,这样的东西, 百害而无一利,本宫决不能放任不管!”丽妃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 咬着牙。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若是再把道士赶出去, 皇上那里如何解释?事情要是败露,你想陈家株连九族不成?”陈鹤拉下脸。
“本宫已经怀上皇上的孩子, 无需再用这等下流方式,皇上出了什么事, 我们母子三人怎么办?”丽妃哪里知道陈鹤的打算,只觉得兄长是为了讨皇上开心, 让她好立足。
“为兄自有打算, 现在只等慢慢身退, 你好好养胎便是。”陈鹤敷衍她。
丽妃还真被糊弄过去, 当下点了点头,等他离开,眼底还是有些担忧。
她一向没什么脑子,心底也藏不住事,打听朝中之事也只能交给宫女去办。
一来二去,宫女也知道了苗头,这一次回来,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皇上呕血了,道士说,是因为体内毒血被丹药逼了出来,虚弱一段时间后便会好。”
“什么?”丽妃一下站起来,感觉肚子又有些隐隐作痛。
兄长不是答应她不让皇上再吃丹药吗?
“陈宰相在组织道士进行大做法,听说是为了让天神看到皇上的诚意。”宫女继续出言。
“简直胡闹!”丽妃看不透陈鹤的目的,让宫女再去查,还想出了一个办法,诱惑道士说真话。
结果,道士一醉,酒后吐真言,“若是这一批丹药下去,皇上的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让丽妃大惊失色,身子都剧烈颤抖了起来。
“娘娘,陈宰相不是说...”宫女欲言又止,随后又道,“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那您和小皇子...”
对方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却不言而喻。
丽妃似想到什么,唇色一下惨白。
陈鹤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帮她和孩子,打小一同长大,哪怕她再没脑子也清楚陈鹤是个十分有野心的人,对方的目的...是为了皇位!
这与她就相冲了。
她的目的是为了往自己的孩子登上太子之位,达到这个目的很简单,让孩子讨季洋喜便是,若是陈鹤失败,那是要诛九族。
不。
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本宫该怎么办,你说,本宫该怎么办?”丽妃看向贴身宫女,早已经乱了阵脚。
一着急,肚子又疼得不行。
“娘娘先别着急,奴婢和娘娘一起想办法。”宫女上前扶住她,话语安慰。
“好,你帮本宫想,本宫一定不会亏待你!”
*
“咳咳咳。”
这已经是季洋进门第三次咳嗽,他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几下又止住,似乎在隐忍着。
蒋云轻正抱着季晨讲故事,头也忍不住往他那边转,见他坐在桌子上,手里正拿着一本奏折。
他脾气有些暴躁,近段时间却异常好,目光专注在看奏折,不扔不砸也不骂大臣了。
时不时还做批注。
“母后,父皇今天还咳出血了。”季晨凑到蒋云轻耳边,悄咪咪又道,“父皇还吃了丹药,儿臣很担心父皇。”
闻言,蒋云轻蹙起纤细的柳眉,胸腔里都是怒火,把季晨放下来,让对方好好看书,自己往季洋的方向走。
在他跟前停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下伸手躲过他手中的奏折。
脸色很不好看。
季洋抬头,看着她不怒反笑,“谁惹了轻儿?火气这么大?”
“没有长生不老,没有所谓的天神,也不会延长寿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清醒?”蒋云轻字字掷地有声,盯着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吗?你病了就看太医,喝药,不是吃丹药!”
一着急,连皇上都不叫了。
她说完,都等着他怒气冲冲反驳,却没想到对方嘴角扯了扯,声音清缓,“无事,朕有分寸。”
蒋云轻被一噎,神色更加难看。
季洋居然还对着她笑,伸手拉过她的手,往自己怀中带,蒋云轻不情不愿坐在他腿上。
“不说这些,陪朕看看奏折。”季洋伸手搂着她的腰,又拿过她抢去的奏折,打开重新看了起来。
蒋云轻待在他怀中,情绪还未平稳,只听他看着奏折又道,“何彦这个老头啊,天天给朕添堵,但提出的想法和见解还算可行。”
听言,她望过去,何彦是朝中元老,为人正派,关于对方她还是很认可。
“只是这老头看事情太过片面,偏激而鲁莽,这一点,他就比不上徐忠,可徐忠呢,这人又比不得何彦忠心。”
他似随口一说,蒋云轻诧异,人人都说季洋是昏君,被猪油蒙了心,错把佞臣当忠臣。
在她恍惚的时候,他已经放下奏折,又拿起一本,瞄了一眼,“张培这个家伙,墙头草一颗,跟着陈鹤屁话连篇,可有可无,不值得信任。”
她有一种错觉,季洋其实看得比谁都清。
联想到季晨说对方这段时日都教他朝中政务,蒋云轻心底一咯噔,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在他又一次轻轻咳嗽两下,蒋云轻倏然开口,“皇上既已知他们不忠,为何还要留着?”
她不信他会糊涂到这都分不清。
听言,季洋先是愣了愣,对上她清亮的眼,黑眸染上笑,语气却一本正经,“轻儿,后宫不得参政。”
“是皇上自个在那先说,长着耳朵,听不听又不是臣妾能决定的。”蒋云轻瘪嘴。
季洋又低低笑出声,抱着她的手又收了收,“这倒成朕的不是,行,是朕的错。”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继续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又看起了奏折,蒋云轻也没打扰。
深夜。
一家三口睡在一起。
季晨被季洋赶到角落里,他霸道抱着蒋云轻,还不许她反抗,若是平日里她都要恼了,联想到他的身子,还是歇了念头。
心底有事,她睡不着。
到了后半夜,抱着她的人压抑着咳了两声,似乎怕吵醒她还别过头。
蒋云轻刚要醒,他却已经再次睡下,一双温暖的手还把她的手放在手心。
他将她又往怀里带了些,过了好一会,语气万分无奈说了一句,“皇儿还小,朕必须有打算。”
这话让蒋云轻心底猛地一缩,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自那以后,她每日都会暗地里悄悄询问季晨,打探季洋到底在做什么。
“父皇教儿臣看奏折。”
“母后,父皇好像很难受,是不是生病了?”
...
“儿臣不想看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书,可是父皇说,儿臣必须要看,等父皇不在了,儿臣就只能自己看,母后,父皇为什么会不在?”季晨懵懂的眼看向她,带着好奇疑惑。
蒋云轻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忍着眼底的酸意,“晨儿要好好听父皇的话,不可任性,知道吗?”
“儿臣知道。”季晨点头,往一边跑,“那儿臣现在要继续看书,明日考一考父皇。”
“嗯。”蒋云轻看着他欢喜的身影,站起身来,身子都晃了晃,菊红慌忙去扶住她,“娘娘。”
蒋云轻摇着头,拖着脚步往窗边走,看着皎洁的明月,心底无比沉重。
季洋每日看奏折时说的话,不是为了吐槽评价,他是在告诫她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
种种举动,像在安排自己的后事。
“娘娘...”菊红再次上前,“您这是怎么了?”
蒋云轻垂落的手微微缩了缩,声线沙哑,“菊红,你说为何皇上会把父亲调到西北,把堂哥调到姜楠,蒋家一派已经慢慢脱离朝中,还把我禁足在这宫中?”
“皇上素来忌惮蒋大将军,娘娘一直也因为这个原因不得皇上看重,奴婢...”菊红说完,后半段也说不下去了。
若是季洋不看重蒋云轻,晚上却总是偷偷带着季晨过来,时不时还抱着大皇子。
也说不过去。
“奴婢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菊红也只能这么说。
蒋云轻看向远处的天边,声线飘忽,“皇上疑心很重,我原也以为他是忌惮蒋家,可他又全心教导晨儿,若是这朝中要翻天了,远离朝政对蒋家来说,就是最安全且保留实力的时候。”
“您是说...”菊红一下也瞪大眼。
“而我是大皇子的母亲,率先会拿来做文章,看似被禁足在这嘉恒宫,对我来说,却是最安全的地方,假借罪人之名,能躲过纷争。”
季洋看似惩罚,却在保护。
“娘娘。”菊红已经倒吸一口气,“这朝中,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蒋云轻眯了眯眼,红唇紧珉着,沉着声,“哪怕发生再大的事情,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
“娘娘所言极是。”菊红低着头,快速回答。
“本宫有几件事要交给你去办。”她看向菊红,突然变得冷静无比。
菊红把耳朵凑过去。
与此同时。
季洋正站在御书房书桌前,手中拿着毛笔,笔力有劲,写出了一个“轻”字。
暗卫从悬梁飞下,单膝跪在季洋面前,双手抱拳,恭敬道,“回皇上,皇后已经有所察觉,派贴身宫女前来打探。”
季洋手顿了顿,有些宠溺道,“皇后还真没让朕失望,那便按之前的计划透露与她。”
“是。”
*
有了季洋的“透露”,蒋云轻虽足不出宫,消息却知道不少,丽妃那一头的消息都被她知道了。
对于丽妃怀的双胎,她觉得是有猫腻,季洋如此看重陈鹤,为何对孩子提都不提?
有一次她还故意问起,他别扭又难堪的神情像极被人带绿帽子。
丽妃手段并不高明,思来想去,也只会唆使道士换药,蒋云轻觉得季洋既然知道,这个丹药早就停了,换不换都没意义。
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陈鹤。
果不其然,兄妹反目。
一个为了皇位,一个为了凤位,终是不能平衡,而且是最根本的利益冲突。
“我不可能会让你再对皇上下手,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兄长!你冷静点。”丽妃试图劝说。
“你确定是皇上的孩子?”陈鹤锐利的扫向她,冷着声,“这个孩子生下来,若是被皇上发现,你逃得了?”
丽妃瞳孔一下猛缩,“兄长你...”
“前期的丹药已经让皇上身子掏空,根本不可能让人怀上孩子,若是停了丹药,事情败露,你觉得你还能有活路?”陈鹤把手一甩,“不要愚蠢到把自己填进去,为兄若是成功,你和孩子也会一辈子衣食无忧!”
丽妃跌在椅子上,抱着肚子又开始疼得要打滚,身子也剧烈抖着。
她与“季洋”发生关系多次,肚子却迟迟没动静,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撤。
这件事像是抓到丽妃的命脉,她一下就稳了。
蒋云轻知道的时候,既觉得在意料之中又有点小庆幸,而她不得不寻找别的路,可一个后宫女子,又有多少人脉能用?
她还怕坏了季洋的计划,陈家势力不容小视,要是打草惊蛇了,那就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她也只能从季洋身上下手,可他根本不愿让她知道这些事情,像是要把她隔离在外,自己应对。
又一日。
季洋坐着在看奏折,剑眉紧缩,极度不爽。
蒋云轻端着碗缓缓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皇上近段时间身体不适,臣妾熬了清热解毒的药,皇上先喝了再处理公务吧。”
季洋看了看她手中黑漆漆的一碗,眼底写满了抗拒。
“皇上还记不记得,当时我父亲征战渝北,偶尔一种花药,能解百毒。”蒋云轻说着用手指捏起汤匙,送至他嘴边。
季洋怔住。
这种花药乃渝北一个极少数民族耀族秘方,当时是蒋岩偶然救了一位耀族老人家,所以给了一点,不过几次用量。
“臣妾早就跟皇上说过,丹药是剧毒,皇上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现如今,皇上还信道士的那番说辞不成?”蒋云轻说着,又将汤匙往前一推,递到了他嘴边。
季洋微微张开嘴,喝了下去。
刚喝下,又剧烈咳嗽起来,蒋云轻连忙放下碗,伸手去拍他的背。
“朕无事。”季洋摆手,重新坐直。
蒋云轻看着他这幅样子,眼底担忧不已,继续喂他,“若是这次没效,臣妾便让母亲再送来,家中还有一次的剂量,只是皇上不能再碰这些剧毒之物。”
“这次熬了就熬了,下次就不用了,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季洋浅笑,又喝了一口。
“皇上若是清楚,还至于折腾成这样吗?”蒋云轻忍不住轻斥。
季洋依旧看着她笑,拉过她的手,“皇后这是在担心朕?”
“可不是嘛,臣妾还没摘掉罪名,若是皇上真出了什么事,臣妾和皇儿怎么办?”她还是有点倔。
“事情没有查出眉目,轻儿好生在这待着。”季洋的回答与她意料的那般。
蒋云轻神情一下变了变,对上他质问,“那皇上,准备做些什么?明知丹药有毒还要服用,若真生了变故,臣妾和大皇子早就逃脱不了,又有何意义?”
“胡说,朕有安排。”季洋脱口而出,一下漏了嘴,眸光闪烁得厉害。
他伸手要帮她推开,起身离去,蒋云轻却快了一步,就势坐下,让他无法起身。
“皇上与臣妾说说,都有哪些安排了?”蒋云轻对上他的眼,明眸如墨。
“朕还有奏折要看。”他别过脸,没看她。
“说完臣妾陪皇上一起看。”蒋云轻不依不饶,又直言道,“皇上瞒着臣妾足够多的事情,让臣妾惶恐不安许久,日日夜不能寐,生怕连累蒋家被处斩。”
“蒋大将军于朕有恩,朕自然不会如何。”季洋硬邦邦挤出一句,有些安抚。
“让臣妾猜一猜。”蒋云轻微微侧头,再次对上他的眉眼,红唇轻启,“皇上是顾虑陈鹤一派,还是徐峥一派?国家根基不稳,皇上想把蒋家剔除,独自抗衡,好留着给皇儿铺路吗?”
季洋心潮涌动,而后眯了眯眼,一下寒了声,“皇后,你好大的胆子,不仅随意揣测朕的心思,居然暗示大皇子是未来的储君!”
蒋云轻并无半分惧怕,反而缓缓出言,“成恒与我说过,我们的孩子,会是他在这个世界最疼爱的孩子,他会做最好的父亲,还会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季洋冷厉的神色慢慢又缓了下来,眼底依旧有些挣扎又纠结,脑海里勾起了以往的回忆。
蒋云轻却没给他机会犹豫,身子往前一倾,靠在了他胸膛上,伸手抱住他的腰。
刹那间,她都能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僵。
原本以为对自己恶意满满,甚至绝情的人,让自己心灰意冷,可突然又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那种落差,的确让她心底情绪翻涌,对他也升起满满的心疼。
“哪怕臣妾只能禁足在这宫中,皇上能否别瞒臣妾?若是真的变了天,臣妾也已经没了后路。”蒋云轻在他胸膛出言。
季洋犹豫了一会,手慢慢覆上她的发丝,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半晌后,他才道,“你别怕,朕若是真败得一塌糊涂,魏琛也不会为难你。”
蒋云轻猛地抬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季洋没说话,目光柔和望向她。
“臣妾与魏琛毫无关系,何况,这关魏琛何事?难道...”
“徐峥与陈鹤背后都是魏琛。”季洋回她。
蒋云轻瞪大眼,毕竟对方一向一副君子风度翩翩的模样,反差太大。
“朕自会安排。”季洋说着松开她要起身。
“夫妻本是一体,皇上若是出了事,臣妾岂能苟活?这江山,皇儿也坐不稳,与其被人惦记不知能活几时,干脆和皇上一起去了算了...”
“胡说!”
蒋云轻还没说完,季洋已经大声怒斥,胸口剧烈起伏,俨然被气得不轻,“朕不想再听到第二次这样的话!下不为...”
他还未说完,蒋云轻已经凑过来,粉唇堵住他的薄唇,手往上攀。
季洋素来是主动的那一方,抱着她又翻了个身。
接下来的动静让菊红都羞红了脸,不得不往外走。
深夜。
一切平静下来,蒋云轻躺在季洋身上,用手撑着下巴,“臣妾有件事没告诉皇上。”
“何事?”季洋摸着她光滑的后背,难得有好心情。
蒋云轻露出一笑,凑过去去抵着他的额头,话语都有些娇软,“按照推算的日子,臣妾这几日应该更好受孕,给皇上再生个小公主好不好?”
季洋石化。
“皇上可要好好的,我和孩子也能好好的。”蒋云轻声线缓缓,带着柔意。
“朕...”
“皇上说我说得可对?”蒋云轻没让他说话,伸出手指抵着他的唇,“皇上是我们的天,天塌了,就什么都没了。”
论哄季洋,没人比得上蒋云轻。
软硬兼施一起上,娇娇的玉臂再往上一揽。
没等她再多说,又被人抱得更紧。
季洋床上最不冷静,一个晚上的功夫,蒋云轻把该要到的信息悉数挖了个遍。
彻底到什么地步呢?
季洋招兵买马都被她知道了,练兵地点都知道,她的堂哥此时就在当总兵头。
建天坛只是个幌子,大量的钱都用来招兵买马了。
第二天清晨。
下了床的季洋绷着脸,看着她是又纠结又不舍得打骂。
蒋云轻也忍着笑,上前帮他更衣,“臣妾昨晚想了一宿,与其和他们硬着来,皇上不如让他们自个窝里斗。”
“怎么说?”季洋注意力被转移。
“既然是盟友,只要涉及利益或者让对方察觉疑心,自然便可。”蒋云轻也不是随口一说,话落又道,“陈鹤胆大而又阴狠,缺点再与过度自负,而魏琛据臣妾所知,为人谨慎擅猜忌。”
“若是魏琛得知陈鹤独自享受果实,魏琛会作何感想?”
听言,季洋眼底若有所思。
“陈鹤如今已经是宰相,皇上大可借他之手打压魏家,魏琛不可能无动于衷,窝里心要是不起,战斗力可就减半。”蒋云轻提醒。
季洋回神,低头看着她,嘴角似笑非笑,“朕还真小看皇后了。”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责任。”蒋云轻说着还替他穿腰带,贤惠得很。
*
朝中。
季洋看重陈鹤,不过短短两月,对方出策解决海州大乱,他一下下令要升为摄政王。
文武百官皆不愿意。
这是史无前例,短短数月,陈鹤已经一跳多级,不能再跳。
季洋又随性,才不管他们如何看。
陈鹤来找季洋的时候,他正黑着脸扔奏折,上面皆是反对他担任摄政王一职。
他眼底冷了冷,悄悄记下名字。
有些居然还是他这一派,前几日才说要支持他,背地里搞出这一出,简直是找死!
接下来的时间,不用季洋出手,陈鹤已经借着多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快速处理了好几个大臣。
入狱的入狱,处斩的处斩。
这些人,以往与他关系还甚好,其余人一看,巴结的心思都歇了好些。
魏琛看不下去了,如此下去,他们势力大减,还未警告,意外得知原本他要和陈鹤一起拦截的一批朝廷兵器提前被人拦截了。
如今已经不知所踪。
属下回来汇报,就在那天夜里,陈鹤那头派出一部分人不知去何处,昨晚才回来。
魏琛一听,还得了?
这一批兵器乃是建国以来最大一批,是他们的助力。
陈鹤要私吞?
难道...他瞳孔猛地一缩,一下沉了脸。
另一头。
陈鹤正忍受着季洋的怒火,“朕让你派人护送、派人护送,现在你告诉朕,兵器被拦截了?这就是你给朕的交代?!”
“微臣该死。”陈鹤跪下来,第一反应就是魏琛搞的鬼,这件事,季洋只告诉他,而他也只告诉魏琛。
好啊。
不仅上奏折反对他当摄政王,居然还背地里搞这一套。
看来对方比他还狠,已经动手要称帝了吧?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给朕去查,查不到,你别回来见朕!”季洋又大骂一句。
“是。”陈鹤连忙下去。
哪有那么容易查到?
他心底越来越慌,魏琛那边动静全无,怕是正在准备动手了。
陈鹤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段时间又快速处理了魏琛身边得意的几名大臣。
魏琛这边得知消息。
开始铲除他的人了,好你个陈鹤。
两窝人猜忌最猛烈之时,西北传来噩耗,服用丹药之人,虽然瘟疫治好了,但最后都中毒身亡了。
这一消息,传入京中,季洋龙颜大怒,将道士都关进牢房,要亲自审问。
作为幕后之人,陈鹤逃不掉。
无奈之下,只剩一个办法,咬牙造反,一个人力量不够,肯定要去求助魏琛。
而魏琛呢?
被季洋设计了,正带上人出发去找那一大批兵器,也做着找到就主动造反的打算,而陈鹤却认为他闭门不见。
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上。
他敢这么鲁莽造反也是因为宫中戒备不严,士兵不多,早就徒有名头,皇上把十万精兵都交给了他,加上自己培养多年的士兵,足以掌控这个京城。
寂静的京城,惊涛骇浪之前的风平浪静。
而主人公却抱着蒋云轻,他还想把她塞进密道里去。
“皇上输不了。”蒋云轻不为所动,“臣妾知道皇上知会了堂哥,父亲也会助力皇上,父亲手中有一只精良的士兵,退一万步讲,哪怕失败,也会竭尽全力保护皇上离开京城。”
“他们就在这皇宫屋檐之上,今晚也会守卫整座皇宫。”
季洋:“...”
私自养兵这事上报了吗?
难怪上一世季晨能带兵搅了陈鹤,蒋岩功不可没。
这个老古董,还有这么聪明的时候?不怕被他斩了?
“好好待着。”季洋说完,翻墙走了。
陈鹤穿着气派的盔甲,带着十几万大军冲到了宫门,还挺有战略,先要速战速决。
谁知,却直接与蒋岩对上,后方还是蒋城,一下被前后夹击。
“你们...”他瞪大眼,看着为他准备的一切,猩红了眼,举着剑,“杀!”
殊不知,军中大部分的人的剑直接刺向同伴。
他一下蒙了。
“朕给你的兵,那也是朕的!”季洋穿着黄袍,站在阁楼上,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副领已经举着剑朝他冲过来,“叛国贼,受死吧!”
...
翌日。
宫中传出消息,这天下变天了,陈鹤造反成功了,正要称帝。
魏琛咬牙切齿,果真如此。
陈鹤若是成功称帝,下一个被满门处斩的还不是他
魏府他都没回,召集人谋划两日,带着季洋“透露”的情报,也去造反了,想趁着陈鹤还未坐稳皇帝的位置,赶紧把他扯下来。
论实力,他绝对比过陈鹤。
简直是碾压对方。
结果,如他所料,顺利攻破宫门,但是,最后一批大军往里冲的时候,被人堵在城墙上乱箭射。
军力大减。
战火弥漫了,魏琛死在乱箭中,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输给陈鹤。
不甘心啊,他还没称帝让蒋云轻做他的妃子呢。
死不瞑目。
*
八个月后。
嘉恒宫在半夜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嬷嬷抱着带着血丝的婴儿出来,笑得合不拢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一个小皇子。”
季洋刚要往里走,里面传来一声惊呼,“还有一个,快来人啊。”
嬷嬷变了脸色,穿着黄袍之人比她还快,直接往里走,里面的嬷嬷也吓了一跳,“皇上,您不能进来...”
“啊...”蒋云轻面色苍白,头发已经潮湿不已,死死抓着被单叫了一声。
“给朕滚开!”季洋阴沉着脸,快步走到床边,摸着蒋云轻的脸,“轻儿。”
“狗男人!”蒋云轻痛到极致,大骂一句。
嬷嬷生生瞪大了眼,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床上的人又叫了一声,“本宫受不了了,快看看生出来了没有?”
她们连忙上前,季洋着实有些挡着了,只见蒋云轻大口喘着气,“出去啊,不要在这添乱。”
众人:“...”
本来想要深情的季洋就这么被赶了出来,看着一边皱瘪瘪的小家伙。
他的身旁还站着故作老成的季晨,父子俩个大眼瞪小眼。
半柱香后,再次传出一声啼哭。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个了公主。”
“朕去看看皇后。”季洋又一次快速走进去,蒋云轻就与他说了两句话,便已经睡着。
等她再次醒来,见季洋正抱着孩子在哄。
“醒了?”季洋见她睁眼,将孩子递给奶娘,快速朝这边走来,蒋云轻开口,“我渴了。”
“朕给你倒水。”季洋又折回去,给她倒了杯水端过来,将她扶起来,喂了半杯。
蒋云轻喝完,伸手打了他一下,忍不住抱怨,“险些要了我的命。”
菊红在一旁看着,也倒吸一口气。
娘娘啊,可不带这样的。
只见季洋抱住了她,有些后怕,“险些也要了朕的命。”
蒋云轻突然又柔了眉眼,“皇上可别忘记答应过臣妾什么,待孩子生下,你便带臣妾出宫游玩半个月。”
“先养好身子,剩下的都依你。”
蒋云轻在他怀里笑得开怀。
...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丽妃的孩子胎死腹中,她却不愿相信,怀着死胎却自我麻醉,最后丢了半条命变成一个神经病。
关在冷宫之中。
吴妃自从魏琛死后就跳井自杀了,季洋随意找个罪名替蒋云轻洗了冤屈。
趁着这一波,季洋一下将朝中的毒草清了个干净,虽大气元伤,但缓几年也能缓过。
季晨被封为太子,蒋岩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加上蒋云轻又生了双胎,皇上唯一的三个孩子都出自她的肚子,本人又盛宠不断,地位牢固得很。
禁足出来的时候都怀孕两个月了,这波操作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季洋的毒素在年中也爆发过一次,连续呕血,整个人昏迷不醒,脸色发紫,毫无生命特征,把蒋云轻都吓了一跳,她抱着长公主吓得手脚发软,哭成一个泪人,之后,蒋家送来花药,让他服用,季洋还昏迷两日,这几日她未入眠,一直在他床头守着。
季洋一醒来,蒋云轻便往他身上扑,用力抱着他,没多久,他便感觉胸口湿了一片,他虚弱扯了扯嘴角,“朕不是没事吗?不哭了。”
“你要是死了,我就带着你的孩子改嫁了。”蒋云轻抽噎着,还不忘嘴硬。
“...”季洋无奈又不舍得责怪,“轻儿总是出言不逊,要注意些。”
蒋云轻抬起头,眼眶红肿看着他,季洋后半段说教的话又被憋了回去,“罢了,朕总会护着你。”
她破涕为笑,之后一段时间可谓是如胶似漆,感情持续升温。
*
蒋云轻出了月子,她没舍得出门,等到孩子接近两岁,她才带着长公主与季洋一起出宫。
锦绣山河,风景优美。
她关着脚丫行走在小溪间,水清澈见底,还能看到不断游着的小鱼。
季洋就站在不远处,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侧着的五官深邃立体,俊美绝伦。
“给你拍个照好了。”她垫着脚尖小跑过来。
“那是何物?”季洋疑惑看向她。
“就是...”她脸蛋凑近他,昂着头笑靥如花,“就是停格现在这一刻,等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后人一看,都会成为沉迷于你,皇上肯定是史上长得最好看的一个皇上。”
季洋低头看她,温柔笑出声,那个笑,眼底像是盛满了星辰,蒋云轻情不自禁踮起脚尖吻了他。
菊红抱着长公主,看着这一幕耳尖都红了,连忙伸手捂住长公主的眼。
娘娘啊。
要矜持一点!
季洋伸手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