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
祝轻安呼唤完男人的名字许久, 周围仍是一片寂静, 只有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他一步步走到沙滩旁的浅海里, 晨曦出现，暖黄色的柔和光芒映照着海洋, 温暖的亮光使海水不再这么冰冷冻人。潜藏在海浪之中的荧光石，吸收了亮光，变得更亮更好看。
小人鱼的心结之一被治愈了, 海域开始天亮了，秦恒翼的内心世界……应该也会发生点变化吧？
“秦先生？”祝轻安捧着粥，又叫一声：“我给您带了好吃的。”
他话音未落。平淡无波的海面突然涨潮，温凉的海水席卷上祝轻安的膝盖。
他一愣, 连忙回到海岸。但他还没来得及站稳, 小腿突然被一双手攥住，然后那双手猛地一拉！
祝轻安手里的热粥噗咚一下摔地, 漫了一地的虾仁、蟹肉、瑶柱、鱼肉、葱花有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祝轻安：“……！！！”
我的粥！
祝轻安做好了重重摔在地面的准备, 可下一秒，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整个人摔进了一个熟悉而宽厚的怀抱, 臀部也抵上了冰凉坚硬的黑色鳞片。
他愣住，抬头：“秦……恒翼？”
男人的眸色并没有因为心结解开而变浅, 反而更深了，像是有血液在里面翻滚着，令人心生恐惧。他有力的双手扣住对方纤细的腰, 鱼尾托住对方绵软的臀部。
他没有绕弯子, 径直问道：“安。”
秦恒翼变成人鱼后, 一些关于人鱼的常识也浮现在脑海里，确切来说，是恢复了某段记忆。
如果和某条人鱼唱歌了，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它的恋人。
可和祝轻安唱歌的人鱼，并不是他。
他为此很不高兴。
祝轻安听罢男人的话，整个人猝然愣住。
秦、秦恒翼……怎么会知道他跟小人鱼唱歌了？
那会不会也知道他和小人鱼那些略显亲密的事情？
翻车了！
辛辛苦苦绞尽脑汁维持的恋人人设，瞬间崩塌。
祝轻安一时感到头疼。
但实际想一想，他也没有违背人设，他踩的两条船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祝轻安：“……”
他面对着生气的男人，莫名有种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委屈感。
这个破游戏！
少年在秦恒翼说完话后，眼眶瞬间泛红，小猫似的漆黑眼眸随时要溢出眼泪，洁白的贝齿紧咬着绯红的下唇。在男人眼里显得很可怜，很委屈。
秦恒翼：“……”
他冷静下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祝轻安：“…………”
他不知所措地沉默，许久，他露出狗腿的笑容：“秦先生，我给您舔舔尾巴？”
他舔对方的鱼尾巴时，对方很享受、很喜欢。
唯一能使出的底牌就只有舔尾巴。
但很大概率是没用。
男人眯起充满着威慑性的眼眸，他凑近，英俊完美的面庞离祝轻安只有一个鼻尖的距离，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我不是在开玩笑。你知道和人鱼唱歌意味着什么吗？相当于承认你喜欢他、你可以做他的恋人。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如果他没发现，那祝轻安，迟早会被那条鱼给生吞活剥、吃抹干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祝轻安梗长脖子，震惊极了。
那个传说……是真的？
少年期的秦恒翼看上自己了？还用唱歌的幌子，变相性地让自己承认喜欢他？？？
如果再往下想。还可以猜测出——小人鱼是故意用唱歌来让秦恒翼吃醋。
这……根本不是一条小人鱼，而是小狐狸精。
然后，又加上成年的秦恒翼。
祝轻安脑仁更疼了，像有一泡开水在里面咕噜噜煮着。
“我不清楚我和你过去发生过什么。但现在你是我的恋人，虽然我失忆了，并不能完全担当得起恋人的身份。但我尽自己的努力，为你、为这份感情负责。”
秦恒翼英俊的脸庞映着金黄色的晨曦，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他一本正经的暧/味情话令祝轻安脸颊通红，差点误以为自己真的是对方的恋人。
祝轻安垂下脑袋，嘀咕道：“秦先生……”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男人望着腼腆害羞的少年，痞气地笑了，但心里的醋意并没有散去。
祝轻安：“……”
祝轻安：“我亲您一口吧？”
男人迟疑，点头。
祝轻安心一喜，正准备俯身轻轻碰碰男人的脸蛋。但上方又传来对方的声音：“我要你亲嘴。”
祝轻安：“…………”
他没谈过恋爱，甚至连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
更不用说亲嘴。
但他此时面对着秦恒翼，内心竟没有抗拒的想法。
不知怎的，他脑子一片空白，闭上眼睛，像□□控了一般凑近男人的唇，轻轻地碰了下。
对方的唇有股很好闻的清香。他莫名地喜欢。
“亲重点。”
祝轻安：“……”
他心一横，在对方的唇角重重地“啵滋”一口。留下一个算是吻恒的草莓色印子。
“秦、秦先生……我亲完了。”少年羞得不行，脑袋上方似乎还有白花花的热气在冒着。
他付出了那么大代价……他的恋人人设，应该能挽得回来吧？
秦恒翼本想继续逗对方，但看见对方一副羞得要哭出来，顿时止住了想法。
祝轻安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觉得坐在对方尾巴上很不自然，他请求道：“秦秦先生……我想回去，可以吗？”
秦恒翼瞥一眼他，点头。
祝轻安离开后，秦恒翼没有离开，他莫名地舔了舔少年吻过的地方，留有点奶味，很吸引人。
——这小孩……
以后得多多看好他。
秦恒翼轻笑，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刚被少年坐过的鱼尾巴。
但当他瞥见精致的黑色鳞片时，猛然一愣。
鳞片上的……伤痕消失了很多。
他脑海里猝然浮现少年……埋在他尾巴下，深情地舔舐着他尾巴的诱/人模样。时不时会令他下腹一紧。
他也很疑惑一向腼腆害羞的少年，为何会喜欢这种暧.味危险的事情。
原来……是想治好他的尾巴吗？
喜爱他的少年，忍着巨大的羞.耻心和违背自己喜好的不法感，甚至还要忍受他炙热疑惑的目光。
就为了能治好他尾巴的伤痕。
秦恒翼低笑一声。
一直处于黑夜的海域，不知何时开始天亮了。
他……内心有块地方，似乎也随着阳光的出现，不再这么孤独冰冷。
这并不是因为阳光的原因。
他猜测，可能是因为祝轻安。
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少年。
同时，他也感觉，少年与那条人鱼相处的事，或许和舔尾巴的事一样，还另有隐情。
*
祝轻安摘下头盔。
即便退出了游戏，他脸颊仍是红得不像样。
四舍五入一下，他就是真的……献出了初吻。
他清晰地记得男人唇上的味道，类似海水的味儿，很清新好闻。
接吻时的触感……留在男人唇角的吻痕，他也记得。
再加上秦恒翼以前对他做的种种，和萨米的话，让他无法将秦恒翼当做一个普通的虚拟游戏人物看待。
他抱着头盔，在床上坐立不安。
现在游戏……推动他们接了吻。
那下一步……
他突然想起系统之前提示——秦恒翼的发情期即将到来。
祝轻安：“……”
市面上的有些恋爱游戏，的确存在着那种剧情。
《虚假爱情》很大概率也不例外。
祝轻安强迫自己忘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瞥一眼时间，发觉天已经亮了。
他该动身跟着帝国警部去有犯罪现场的那家实验室，以便第一时间能收养救出来的特殊幼崽。
祝轻安按照对方发来的讯息，挨个收拾东西。
引诱小幼崽的零食、小毛毯、小笼子、小玩具……
他还不忘换上对幼崽没有威慑性的暖色衣服。米黄色的毛衣、灰色的长裤，白皙的颈脖还围着一条薄薄的白色围巾，显得整个人异常温软。
那些小幼崽待在冰冷的实验室，很可能被迫做过各种实验，会很怕人，会表现出攻击性。
也难免警部会叫祝轻安直接到案发现场，第一时间安抚并接应幼崽们。智能AI科学实验室。
他提着大包小包的，出到基地。
基地外已经有警部的人安排车辆在等候。
来接祝轻安的人，是一名年轻人。
祝轻安和他并没有什么话，两人沉默着，车辆静静驶往目的地。
涉及制造非法人造生物的实验室，坐落在偏远的小山，是一座呈白色的小楼。
小楼外围起了刺眼的黄色警戒线，看得出，他们的人造生物实验，并不简单。
祝轻安想了想自己还要收养身为实验成果的幼崽，整个人莫名地有点慌。
他跟着警员下车。
祝轻安来到小楼门口，小楼白色的大门紧紧封闭着，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同时，他也不经意瞥见小楼旁边的牌子。
帝国科学实验室——翼。
祝轻安瞳孔骤缩，心一颤。
他在星网搜索关于《虚假爱情》的游戏攻略时，就搜索出关于这个实验室的新闻。
具体内容他已经记不太清。
他只记得新闻提过“智能AI科学实验室”、“转移意识”等等词汇……
新闻发布的时间，是三百年前。
实验室、甚至案件的内容，明明和他毫不相干。
但他却莫名地有点执着。
仿佛得知了真相，会牵扯出什么对他很重要的事。
祝轻安放下东西，找到了本次案件的负责人。是一名老刑警。
他拉住对方的衣角，恭敬礼貌地问道：“先生。我想问问，三百年前是否有一家叫‘翼’的实验室，他们是做什么的？是否和现在这家实验室有关系……”
老刑警一愣，神色复杂地望向祝轻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