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3 鬼气森森

如果说无邪是黑暗中对他心存绝对善意的神秘存在的话，那在黑暗中缓缓蠕动，并且带着强烈怨气的两道就是心存恶意了。　易秋站在无邪身后，可不会惧怕这个，双手撑在无邪肩上，他警惕问道：“他们是？”　无邪顺势在他脸上蹭了蹭，“就是在学校跳楼的那两个哦。”　易秋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前面充满寒意的两道气息，并且对其中一道气息很熟悉。　张洋和周琴。　“这是……鬼？”　作为文明科学下的时代栋梁，易秋只能把这些当做是游戏设定，毕竟归根结底，这里只是一个梦境。　何况易秋是一个情感波动极低的人，并没有感到什么特别的。　他轻声咳了咳，朝着前面存在于黑暗中的两道气息试探问道：“是张洋和周琴吗？”　易秋能够在耳边明显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像是人死前无法控制喉咙肌肉而吐出最后一口气的声音。有一句古话，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争不到那一口气又不想吐出来，这就是怨。　所以，他们到底在怨什么？　易秋抚摸着身前无邪的脸蛋，轻声问道：“你能听懂他们所说的话吗？”　“可以哦。”无邪就像个小孩子。　“他们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也可以哦。”　易秋点点头，偏着脑袋问道：“张洋，周琴。我想问你们一些问题，可以吗？”　他们发出声音，低沉且咆哮着，易秋相信如果无邪没有站在这里的话，他们怕是会直接冲过来撕咬他的喉咙。　突然无邪身体变得冰寒起来，一股夹杂着绝对冰寒的劲风向前吹去，“你们最好乖乖听话！”即便无邪的声音很清纯，但此时却夹杂着令人颤抖的幽沉。　他们一下子老实了，除了一种痛苦的呻吟外，易秋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他们颤栗不稳的气息。　这让易秋不禁对无邪的身份感到好奇。　“你们都是自杀的对吧？”　张洋对易秋没什么敌意，并且惧怕于护着他的无邪，发出了呜呜声。无邪充当翻译。张洋的确是自杀的。　周琴不一样，他对易秋抱有着很大的敌意，这份敌意化成怨毒的气息几乎让易秋能够清楚地感觉到。　易秋冷声说道：“莫非你以为是我杀了你。”　周琴发出嘶吼，却遭到了无邪又一次惩罚，这个感觉上天真纯情的存在有着完全相反的冷酷残忍，她丝毫不在意周琴的气息几乎要溃散，更加不会在意在易秋听来都极度痛苦的惨叫。　易秋相信，如果自己不阻止的话，这黑暗中的周琴大概也就要没了。　无邪幽幽说：“凡是意图对她不轨的人或鬼都要死。”　听到这，易秋不禁感觉压力有些大。　无邪就像是心里只存在着他的极端少女，凡是心怀不善者都要死。　周琴的气息摇晃着，易秋虽然看不见她本人，但是能够感受到她瑟瑟发抖的样子。　“张洋，你因为什么而死？换句话说，你为什么自杀？”　黑暗里的张洋开始发出一种听上去像夜猫一样的诡异声音，这让易秋想起学生时代常常在宿舍周围叫唤的夜猫。　无邪同易秋讲话时，就恢复了她原本的天真与清纯，“他说他其实不想自杀，但是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他，那东西不断拨弄着他的精神，那段时间里，他几乎天天可以看到无法去形容模样的东西，它们不断变换着，以着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在他身边，告诉他只有死亡才能解脱。终于，他在那一天晚上失去了对生的渴望，投入死亡的怀抱。”　易秋觉得他说的有点偏精神化，便再次问道：“我在你的房间里看到过一个成年男士用的钱包，那是什么？还有就是听说你往游戏里面充钱有五六千，据我所知你的父母并没有给过你那么多钱，这是为什么？”　说出这句话，易秋便感觉张洋的情绪有些不稳，好似在挣扎害怕着些什么。　一段喑哑低沉的声音后，无邪说：“他说那个钱包是他捡到的，捡到那个钱包时，里面有三千多块钱，因为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多钱，开始不想上交，但是又不敢用，就感到很害怕，以至于心神惶惶，直到过了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任何人找到他让他物归原主。于是他便开始一点一点去使用那笔钱，请朋友吃饭，瞒着爸妈买运动球鞋，在游戏里面充值购买装备。钱很快用完了，但是他不想让朋友们知道，面子虚荣心做鬼，他开始去偷家里的钱，因为怕偷多了被发现，于是去偷别人的钱。那段时间他做了小偷，知道这是犯罪，所以感觉很害怕，但是越害怕就越是想要偷钱，因为那样可以让朋友们觉得他很有钱。”　易秋听到这儿，觉得自己差不多知道事情的原因了。　无邪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打消了想法，“所以，有一天他来到了学校，想要在学校里面偷点东西。但是突然他听到了一道奇怪的钢琴声，然后见到穿着警察衣服的人围住了他，想要抓他去坐牢，还有那些被偷了钱的人，他们愤怒斥责他是个该死的小偷。他很害怕，冲开人群逃跑了，自那以后每天都会见到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它们在逼他去死。”　易秋扶在无邪肩膀上的手下意识地收拢了些，这让无邪感到稍稍的疑惑。　钢琴声。　易秋想起了前情中的那段旁白。　【我是个恐怖爱好者，我想要调查这件事情，于是我进了这家学校，滞留到晚上十二点……】　【好听的钢琴声响起……】　【来了，那个东西来了！】　【哦，对了，今天是星期天……】　也想起了昨晚途径教师宿舍是听到的诡异钢琴声，那一段可以影响心智的钢琴声。　“所以，一切的根源就是那钢琴声吗？”　易秋再次向周琴问了为什么自杀的原因。她是昨天在易秋这里吃亏后，滞留在学校想要教训他，于是滞留在学校，那段时间易秋正在三教负一层和无邪卿卿我我。于是周琴一直滞留到了晚上，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了钢琴声，然后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就跳楼自杀了。　易秋问询了周琴的一些过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她对自己抱有那么大的敌意。周琴喜欢一个男生，但是那个男生却以喜欢许楚人而拒绝了她。归根结底，嫉妒。　“呵，因为嫉妒而丢了命，你倒也是划算。”易秋毫不留情地嘲讽了周琴，后者敢怒不敢言。　问清楚了周琴和张洋自杀的原因后，他们对易秋而言也就没什么可以多了解的了。　无邪将他们驱散后，便黏住了易秋，整个脑袋贴在易秋的胸口，蹭来蹭去，倒是让易秋莫名感觉有些尴尬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九点，又是分别的时候了。　“无邪，我要回去了。”　无邪听着一下子就变得委屈起来，好似要失去他一样，紧紧地把易秋抱住。　对于易秋而言，就像是被一团软软凉凉的东西给拥住，感觉上倒是让他挺享受的。　易秋尽量温柔说道：“我明天会再来看你的，放心好啦。”　无邪扯住易秋的脸蛋，委屈巴巴问道：“真的？”　“我发誓！如果我——”　一直冰凉的小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巴。无邪下巴抵在易秋的肩头，柔柔说：“我信你。”　不知道为什么，易秋总有一种心里发虚的感觉。　跟无邪说了声拜拜后，易秋朝着楼上走去，一楼之隔便是整个人间。上面是酷暑，下面是冰寒。　缓步踏上最后一层阶梯，突然身后一只手拉住了他。　无邪拉住易秋，让易秋慢慢地弯下了腰，柔软冰凉的触感袭来，堵在他的嘴上。　直到黑暗退去，月光浮现，易秋才反应过来，“我被……强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