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锦上添花
湖岭涌动的暗流。似乎随着公安部督察组的到來偃旗息鼓了。可姜云辉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一旦时机成熟了。它会像火山一般喷发出來。那排山倒海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蔺俊飞一行又前往湖岭市公安局。亲切慰问了工作在第一线的公安干警。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要求湖岭的公安干警再接再厉。再创辉煌。为湖岭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保驾护航。作出新的贡献。
蔺俊飞讲话很有水平。高亢而浑厚的声音。给人一种欢欣鼓舞的感觉。就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台下不时响起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一边颇有些无奈的拍着掌。陈志和一边就小声的对王睿华牢骚道：“老王啊。看來以后咱们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王睿华沒有说话。不过心头却极为苦涩。原本陆明强的到來。就令他极为尴尬了。蔺俊飞再毫不掩饰的來给姜云辉和陆明强撑场子。以后局里谁还敢不老老实实的。别看蔺俊飞只不过随便來走了走。可带來的威慑力。却是无以伦比的。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他心头。都升起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蔺俊飞身材高大。国字形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在众人眼中。很有亲和力。他的讲话并沒有太长。约莫七八分钟后。也就结束了。之后。姜云辉又逐一向蔺俊飞介绍市局的主要领导。
第一个当然是陆明强。
“蔺部长好。”在蔺俊飞面前。陆明强一改平日里的大大咧咧。笔挺有力的向蔺俊飞敬了一个极为标准的礼。别说。还真有几分气势。
蔺俊飞就笑笑。亲切的拍着陆明强的肩膀说道：“明强局长。咱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咯。你以前在武溪时的杰出工作我听说过。把你从武溪调來。也就是想让你发挥所长。将湖岭市局带成钢铁一般战无不胜的团队。将工作推上一个新的台阶。”爱护之意是溢于言表。
“请蔺部长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绝不辜负蔺部长和市委领导的信任。”陆明强信誓旦旦的说道。
蔺俊飞就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又投向了下一个人。
“蔺部长。这位是市局的王睿华副局长……”
姜云辉话还沒说完。蔺俊飞细密如刀的双眸就看了王睿华一眼。又笑着说道：“王睿华。呵呵。这个名字前几天我可是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了。睿华同志。听说你可是福兴新时代警察的楷模。以后可不能骄傲。要脚踏实地的好好工作。要对得起组织和人民群众对你的赞誉啊。”
王睿华脸色涨得通红。真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当初赵明德和他不得已才想出了这么一出。当真是做到了电台有声、报纸有名、电视有影。可陆明强的强势入主。却让这一切都成为了笑柄。
这些天。见到其他人指指点点的。他都是埋着头快速走过。现在听蔺俊飞提起。那还不羞愧难当。
这时。就听陆明强笑着说道：“别看睿华局长年龄大了。但却是我的好帮手。我初來乍到的。开始还真有些手忙脚乱。理不清头绪。如果不是有睿华局长从旁协助。还不知道要怎么头疼呢。”
王睿华不由就有些惊讶的看了陆明强一眼。陈志和也颇有些惊愕的看了王睿华一眼。眼里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蔺俊飞欣慰的笑了笑。又说道：“之前我听说。湖岭这里。几个副局长为了争夺局长的位子。相互拆台泼脏水。各种损招是层出不穷。说实话。当真是令我寒心啊。想要进步这是好事。说明有上进心。有承担更大责任的勇气。可我们要提拔重用的是德才兼备的人才。如果为了一己私利就不折手段。那和那些犯罪分子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看來。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大家的觉悟都很高嘛。睿华同志。按理说你年龄最大。工作经验丰富。成绩也一直斐然。应该是局长的有力人选。这次组织上因为综合考虑沒有让你上。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到了这个份上。王睿华就算有千万的想法。又怎么可能说出口。只能打掉了牙往肚里吞。勉强的说道：“怎么会。干什么都是为人民服务。都是为国家效力。组织这样安排肯定有组织上的道理。再说了。陆局的确很有能力。在许多方面我都自愧不如。能够帮得到他。发挥余热。我也心满意足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吝啬帮陆明强吹捧几句。说到底。人家蔺俊飞就是來力挺陆明强的。你有沒有情绪和意见都不要紧。又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
真要说些不合时宜的话。遂了某些人的意。可要不了两天。身上这身皮或许就保不住了。真到那个时候。墙倒众人推。什么脏水都泼來了。囫囵而退估计都会成为奢望。
到了中午。蔺俊飞一行又在市局食堂和众人一起吃了顿普普通通的工作餐。说是普通。其实也是事先经过精心准备了的。光是那三荤一素的菜品。就令郭成军是抓破了脑袋。而从买菜、择菜到进入厨房烹制。郭成军都是全程监督的。就怕出一丁点儿纰漏。
而炒菜的师傅。也不是以前食堂的师傅了。而是专门从酒楼里请來客串的。总之。就这么普普通通一顿饭。却搞得不少人人仰马翻的。
对此姜云辉并不知情。
当然。即便知情也不会去说什么。整个社会的风气都是这样的。你真要去做那个世人皆醉唯我独醒的人。就注定了会被孤立和排斥。
而见蔺俊飞吃得兴致盎然的。陆明强和郭成军也大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之后。蔺俊飞就离开了市局。准备返回市委一招了。作短暂的休息之后。督察组一行还要赶往下一站。。松岗。
望着渐渐远去的车队。王睿华心头五味杂陈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呵呵。老王。恭喜啊。”就在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时候。陈志和笑吟吟的上來向他道喜。可笑容里却有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王睿华愣了一下。看着陈志和不阴不阳的笑容。心里就有些明白了。很显然。陈志和是以为自己和陆明强之间达成了什么妥协。或者说是屈服投靠。可他并沒有解释。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反正他和陈志和之间也不是一路人。之前只能说是同病相怜。自然就走得近了些。
而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有些明白。陆明强替自己在蔺俊飞面前开脱。也不见得就存了好心。一直以为陆明强莽撞粗线条。但事实上。他的心眼儿不见得会比其他人少。真要把他当成是粗人。那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情况看起來不错嘛。这个陆明强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也难怪你要把他从武溪调过來。”车子后排座上。蔺俊飞笑呵呵的对姜云辉说道。
以前他印象中的姜云辉。只不过是姜老的嫡孙而已。有着这层光环。他自然是能够平步青云。可这次來湖岭。却有些颠覆了他最初对姜云辉的印象。
姜云辉是年轻。可却并沒有那些公子哥的秉性和毛病。而且行事极为缜密老道。根本就不像是年轻人那么冲动幼稚。來湖岭短短时间内不仅可以站住脚。而且还有了一番场面。这就很不容易了。
而自己这遭下來。原本还想着要费多大的力气。不曾想。充其量也就是锦上添花罢了。
一时间。姜云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上升了不少。
姜云辉微微一笑。“陆明强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可实际上。他办事很用心。我也放心。市局不掌控在自己人手里。我委实不放心。”
“不过那个陈志和。你可要多加小心。我看他沒那么容易屈服。”蔺俊飞点了点头。又提醒道。他阅人无数。自然能看出來。陈志和表面恭良。但骨子里的仇视却是化解不开的。
“沒关系。下一个就拿他开刀。”姜云辉轻描淡写的说道。却是早就计划好了。陈志和不同于王睿华。王睿华毕竟年龄大了。再厉害的虎狼牙爪也会失去锋芒。可陈志和还年轻。尤其是对陆明强一直都不满。暗中做了许多小动作。只不过姜云辉一直忙着兰华集团的事。还沒來得及收拾他。
“动作别太大了。”蔺俊飞知道姜云辉胸有成足。不过还是不禁提醒了一句。动作太大了。公安系统老是出问題。尤其还是他刚走过的地方。这样他颜面也无光。
姜云辉点点头。正准备说话。车子猛地一停。紧急的刹车差点沒让蔺俊飞的头撞到前排座椅上。
“怎么回事。”蔺俊飞不由就面露愠怒之色。
姜云辉脸色也是脸色一变。作为一个政治经验丰富的干部。车子突然刹车。让他意识到事情沒那么简单。要知道。车队前面不仅有警车开道。沿途还有交警进行交通管制的。沒有什么特殊情况。车子根本就不可能会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