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楚寒有个好父亲，至少他懂得为这个笨蛋儿子的幸福着想。　当然，也可以说这个父亲迂腐不化，因为火树银花繁华无双的盛唐帝国早就不兴那种十三四岁就成婚的陈旧思想了。　楚寒十四岁的时候两度童试落榜，秀才之名，似乎与他无缘，放榜第二天，身为县令的老楚沉思了一泡尿的功夫，确定儿子不是仕途这块料，于是老楚就开始给他物色合适人选了。　最终，老楚锁定了隔壁县县令的千金。　事实上，老伴早逝的隔壁沈县令一度认为生了女儿是投资，最主要的是，自家女儿生的花容月貌，所以他更觉得奇货可居，将女儿养在深闺，每天一双眼睛贼也似的盯着州府高官们的家事。　可惜他是个阴谋派，不像老楚这样的行动派。　老楚则认为，自家儿子虽然笨，但人长的俊啊，这种先天优势可不能浪费了。　于是乎，老楚二话不说，上门提亲！　当然，临行前还不忘从收缴的禁书中翻出一本最为火辣的图册塞进儿子怀里，甚至，还忍着肉疼花了一百个铜币买通了伺候沈家千金的老妈子。　接下来…　那一天，那一晚，前院里俩县令喝酒喝的耳红脖子粗，后院里俩懵懂无知的少男少女看书看的浑身燥热的时候，在老妈子刻意营造的氛围下，照本宣科的完成了最具有教育意义的成年礼。　“此生非君不嫁”　“此生非卿不娶”　圆月为媒，婆娑夜色为证，郎有情妾有意，就此私定终生。　老楚深谙“撬开岳父岳母的嘴，不如掰开姑娘的腿”这个道理，只要笨蛋儿子的蛋不笨，一把生米煮成熟饭，小姑娘死心塌地，这就够了。　当然，仅此的话老楚还是不满意的，他是行动派，就要有更完美的结局，掰开腿还不够，得先把肚子搞大，那时候未婚先孕，对方堂堂县令，这丑他不会出，这个儿媳妇自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老县令骄傲的紧，老楚家一没背景二没钱财，想要我花容月貌的宝贝女儿？　“睡醒了再来吧！”　老楚咬着牙，脸上笑嘻嘻，心中妈卖批，红着脸走了。　楚寒在后面跟着，目光不断瞟向后院，含着泪也走了。　老县令曾不知小花园早已走水，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已经被猪给拱了…　老妈子已被买通，关于沈家千金身体的任何事情都刻意隐瞒不报，而这边，老楚天天焚香祷告。　苦等一个多月，老妈子还没回信儿，老楚慌了，心中寻思着，看来笨蛋儿子不但人笨，连蛋也笨，没有一击即中。　那就…再击一次？　就在他正准备大义凛然的带着儿子去慰藉姑娘相思之苦的时候，老妈子的信儿来了。　“沈青璇有了！”　老楚焚香祷告起作用了，心悬大石噗通一声落地，砸的老楚心花如同水花般荡漾开来。　感谢过满天神佛之后，老楚二郎腿一翘：“小样，跟我斗？哼哼，现在慢慢等就是了！”　整日里巴不得那姑娘的肚子就跟吹猪尿泡似的长起来。　可没想到没过三天，出事了。　笨蛋儿子不见了！　还带走了他死皮赖脸从大儿子和二儿子那里抠来准备当礼金的二十银币。　老楚发动衙差找遍了所有犄角旮旯，最后面如生铁似的回到了家里。　楚寒不见了。　一天，没回来…　两天，没回来…　一个月，没回来…　人没回来，还可以搪塞，可这边的肚子大了，却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　身为单身父亲的老县令发现之后惊如驴跳，踹烂了三块门板，这才问清楚是哪家的野种。　“楚无忌，你可真是百无禁忌啊！”　老县令咬碎了钢牙，拔光了胡须，奇耻大辱啊！　几度想要自杀，终究下不了手。　几度想要杀掉女儿，但终究也下不了手。　好吧，未婚先孕，名节已坏，那楚老贼好歹也是个县令，总比随便下嫁给小老百姓好吧？再说了，老贼的大儿子好像还在军队里当着什么管军械的小官呢，管他是啥，至少也是朝廷中人对吧！　再再说了，那个叫楚寒的，笨是笨了点，但好歹长得俊，面子上过得去……　虽然不断的自我安慰，但老县令还是在一夜之间真成了‘老’县令，驼着背一步三摆的来到老楚家，从头到尾低着头满心屈辱的谈妥了一切，最后终于抬头，咬牙切齿问：“你家楚寒呢？！”　这个坏了女儿的小王八蛋，老县令没想让他好过！　“出去了，过些日子就回来！”老楚如是说。　过些日子，楚寒没回来，姑娘的肚子更大了。　老县令上门，老楚说，你看啊，挺着个大肚子，咋结婚啊，这脸面，你沈县令丢得起？　老县令说那咋办？　老楚大手一挥：“先偷偷生孩子。”　成！　孩子生下来，双胞胎，俩闺女。　重男轻女的老楚脸黑了几天几夜，愁的鸡眼都出来了。　但这是楚家的种，老楚赖不掉了。　“后天我儿子就回来，你婚礼准备好了吗？”老楚其实是想耍赖了。　然而就在当晚，自觉不久于人世，留下传位诏书只想微服游历名山大川的皇帝路过。　老皇帝意外看到站在门口翘首盼情郎的娇滴滴的捧心西子，俩眼立刻直了！　随行的老太监一看这眼神，懂了！　沈青璇不见了！　老皇帝激动坏了，亮明身份，许你一世繁华，许你一世富贵。　于是乎，刚生了孩子的女人，成了皇帝的嫔妃。　皇帝克妻，盛唐人人皆知，皇子一大堆，但都是单亲孩子，于是又一瞬间，刚生了孩子的女人，一跃成了皇后。　当夜皇帝激动的就像回光返照，兴冲冲的想要宠幸来着，万没想到，谈了会话儿，得知佳人竟…已非完璧？而且…竟刚生了孩子？！？！　皇帝真的回光返照了，浑身如筛糠，气煞朕也，急怒之下，倒地！　驭龙宾天！　…　懂事的老太监还以为老皇帝终于死在了女人肚皮上，虽死无憾，于是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冲着沈青璇跪下：“太后千岁，咱…回宫吧！”　年幼无知且又被吓傻了的小姑娘早就没了方寸，脑海一片空白，任由老太监安排。　于是，沈青璇失踪了！　俩县令发动两县衙役，再次搜遍了所有的犄角旮旯，最后面如生铁似的各回各家，老死不相往来！　老楚有病，骨子里的病，可以称之为‘重男轻女癌’，两个不能给自家传宗接代还要浪费粮食浪费金钱的女娃，看在眼里就如眼中铁钉。　“送人！”　无奈，第二天，楚夫人赶着一只小毛驴，出发了。　“娃，走，找你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