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智激周瑜
过了两天,傍晚时分,鲁肃又来到馆驿找我。
“走,我带你见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去。”鲁肃拉住我说。
“子敬所言莫非周瑜周公瑾?”
“先生如何知道?”
我笑而不答。
上了马车,不一会来到了周瑜住所,守门人通报后,很快,周瑜出中门迎入,只见此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袭白衣,书生打扮,气宇不凡,风度翩翩,我不禁暗道:“周公瑾果然名不虚传!”叙礼毕,分宾主而坐。
鲁肃先问周瑜:“今曹操驱众南侵,和与战二策,主公不能决,一定听于将军,将军之意若何?”
周瑜笑了下说:“曹操以天子为名,其师不可拒,且其势大,未可轻敌,战则必败,降则易安。我意已决,来日见主公,便当遣使纳降。”
鲁肃大惊道:“君言差矣!江东基业,已历三世,岂可一旦弃于他人?伯符遗言,外事付托将军。正欲仗将军保全江东,为泰山之靠,奈何从懦夫之议耶?”
周瑜说:“江东六郡,主灵无限,若罹兵革之祸,必有归怨于我,故决计请降耳。”
鲁肃言道:“不然,以将军之英雄,东吴之险固,操未必便能得志也。”
二人互相争辩,我忍不住冷笑起来。
周瑜一见,奇怪的问我:“先生何故哂笑?”
我笑笑说:“亮不笑别人,笑子敬不识时务耳。”
鲁肃纳闷的说:“先生如何反笑我不识时务?”
我故意说:“公瑾主意欲降曹,甚为合理。”
周瑜对鲁肃道:“孔明乃识时务之士,必与我有同心。”
鲁肃生气的说:“孔明,你也如何说此?”
我说:“操极善用兵,天下莫敢当,向只有吕布、袁绍、袁术、刘表敢与对敌,今数人皆被操灭,天下无人矣,独有刘豫州不识时务,强与争衡,今孤身江夏,存亡未保,将军决计降曹,可以保妻子,可以全富贵,国祚迁移,付之天命,何足惜哉!”
鲁肃大怒说:“你教我主屈膝受辱于国贼乎!”
我笑着说:“愚有一计,并不劳牵羊担酒,纳土献印,亦不须亲自渡江,只须遣一介之使,扁舟送两个人到江上,操一得此二人,百万之众,皆卸甲卷旗而退矣。”
周瑜反倒奇怪起来:“用何二人,可退曹兵?”
我故意说:“江东去此二人,如大木飘一叶,太仓减一粟耳,而操得之,必大喜而去。”
周瑜又问:“果用何二人?”
“亮居隆中时,即闻操于漳河新造一台,名曰铜雀,极其壮丽,广选天下美女以实其中。操本好色之徒,久闻江东乔公有二女,长曰大乔,次曰小乔,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操曾发誓说:我一愿扫平四海,以成帝业;一愿得江东二乔,置之铜雀台,以乐晚年,虽死无恨矣。今虽引百万之众,虎视江南,其实为此二女也。将军何不去寻乔公,以千金买此二女,差人送与曹操,操得二女,称心满意,必班师矣。此范蠡献西施之计,何不速为之?”
周瑜强忍怒气说:“操欲得二乔,有何证验?”
“曹操幼子曹植,字子建,下笔成文。操尝命作一赋,名曰《铜雀台赋》,赋中之意,单道他家合为天子,誓取二乔。”
“此赋公能记否?”
“我爱其文华美,尝窃记之。”
“试请一诵。”周瑜看起来,已经气到了极点。
我清了清嗓子,随即背诵起来:“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欣群才之来萃兮,协飞熊之吉梦。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天云垣其既立兮,家愿得乎双逞。扬仁化于宇宙兮,尽肃恭于上京。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惠泽远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辉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君寿于东皇。御龙旂以遨游兮,回鸾驾而周章。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愿斯台之永固兮,乐终古而未央!”
周瑜听罢,勃然大怒,离座指北而骂道:“老贼欺我太甚!”
我急忙站起来说:“昔单于屡侵疆界,汉天子许以公主和亲,今何惜民间二女乎?”
周瑜叹气道:“公有所不知,大乔是孙伯符将军主妇,小乔乃瑜之妻也。”
我一听,故意装着惶恐的样子说:“亮实不知,失口乱言,死罪!死罪!”
周瑜恨恨的说:“我与老贼誓不两立!”
我故意劝说:“事须三思免致后悔。”
周瑜道:“我承伯符寄托,安有屈身降操之理?适才所言,故相试耳。我自离鄱阳湖,便有北伐之心,虽刀斧加头,不易其志也!望孔明助一臂之力,同破曹贼。”
我当即拱手道:“若蒙不弃,愿效犬马之劳,早晚拱听驱策。”
周瑜道:“来日入见主公,便议起兵。”
目的已经达到,我随即与鲁肃辞出,相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