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再度北伐
蜀汉建兴六年秋九月,魏都督曹休被东吴陆逊大破于石亭,车仗马匹,军资器械,并皆罄尽,曹休惶恐之甚,气忧成病,到洛阳,不久病死,东吴随即遣使致书蜀中,请兵伐北魏,并细言大破曹休之事,一者显自己威风,二者通和会之好,刘禅大喜,令人持书至汉中,报知与我,此时,我军已兵强马壮,粮草丰足,所用之物,一切完备,正要出师,我听知此信,即设宴大会诸将,计议出师。
我又上表刘禅,请求再度出兵伐魏,刘禅聚问在朝诸臣,诸臣多言未可轻动,因而刘禅疑虑未决,见刘禅迟迟未能准奏,我以肺腑之言又上一表,其表曰:“先帝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贼,才弱敌强也,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而待亡,孰与伐之?是故托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沪,深入不毛,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可偏安于蜀都,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而议者谓为非计,今贼适疲于西,又务于东,兵法“乘劳”,此进趋之时也,谨陈其事如左,高帝明并日月,谋臣渊深,然涉险被创,危然后安,今陛下未及高帝,谋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长策取胜,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权坐大,遂并江东,此臣之未解二也。曹操智计,殊绝于人,其用兵也,仿佛孙、吴,然困于南阳,险于乌巢,危于祁连,逼于黎阳,几败北山,殆死潼关,然后伪定一时耳,况臣才弱,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曹操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任夏侯而夏侯败亡,先帝每称操为能,犹有此失,况臣驽下,何能必胜,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汉中,中间期年耳,然丧赵云、阳群、马玉、阎芝、丁立、白寿、刘郃、邓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余人,突将无前,賨、叟、青羌,散骑武骑一千余人,此皆数十年之内,所纠合四方之精锐,非一州之所有,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也,当何以图敌,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则住与行,劳费正等,而不及今图之,欲以一州之地,与贼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难平者,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之时,曹操拊手,谓天下已定,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是,难可逆见。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
刘禅览表,甚是感动,即敕令我再度出师,北伐中原,我欣然受命,起三十万精兵,令魏延总督前部先锋,径奔陈仓道口而来。
前队哨至陈仓,回报于我道:“陈仓口已筑起一城,内有大将郝昭守把,深沟高垒,遍排鹿角,十分谨严,不如弃了此城,从太白岭鸟道出祁山甚便。”
我道:“陈仓正北是街亭,必得此城,方可进兵。”
于是,我命魏延引兵到城下,四面攻之,魏延连日不能破城,复来告我,说城坚难攻,我不禁大怒,欲斩魏延,忽帐下一人告道:“某虽无才,随丞相多年,未尝报效,愿去陈仓城中,说郝昭来降,不用张弓只箭。”
我放眼看去,乃部曲靳祥也,我问道:“你用何言以说之?”
靳祥道:“郝昭与某,同是陇西人氏,自幼交契,某今到彼,以利害说之,必来降矣。”我即令靳祥前去。
靳祥骤马径到城下,叫道:“郝伯道,故人靳祥来见。”
城上守兵报知郝昭,郝昭下令开门放入,登城相见。
郝昭问道:“故人因何到此?”
靳祥道:“我在西蜀孔明帐下,参赞军机,待以上宾之礼,特令某来见公,有言相告。”
郝昭勃然变色道:“诸葛亮乃我国仇敌也!我事魏,你事蜀,各事其主,昔时为昆仲,今时为仇敌!你再不必多言,便请出城!”
靳祥又欲开言,郝昭已出敌楼上了,魏军急催上马,赶出城外。
靳祥回头视之,见郝昭倚定护心木栏杆。
靳祥勒马以鞭指之道:“伯道贤弟,何太情薄耶?”
郝昭道:“魏国法度,兄所知也,我受国恩,但有死而已,兄不必下说词,及早回见诸葛亮,教快来攻城,我不惧也!”
靳祥回告于我道:“郝昭未等某开言,便先阻却。”
我道:“你可再去见他,以利害说之。”
靳祥又到城下,请郝昭相见,郝昭出到敌楼上,靳祥勒马高叫道:“伯道贤弟,听我忠言,你据守一孤城,怎拒数十万之众?今不早降,后悔无及!且不顺大汉而事奸魏,抑何不知天命、不辨清浊乎?愿伯道思之。”
郝昭大怒,拈弓搭箭,指靳祥而喝道:“我前言已定,你不必再言!可速退!我不射你!”
靳祥又回见于我,具言郝昭如此光景。
我不禁大怒道:“匹夫无礼太甚!岂欺我无攻城之具耶?”
我随即叫来土人问道:“陈仓城中,有多少人马?”
土人告道:“不知细数,大约有三千人马。”
我笑道:“量此小城,安能御我!休等他救兵到,火速攻之!”
于是军中起百乘云梯,一乘上可立十数人,周围用木板遮护,军士各把短梯软索,听军中擂鼓,一齐上城,郝昭在敌楼上,望见我军装起云梯,四面而来,即令三千军各执火箭,分布四面,待云梯近城,一齐射之,我以为城中无备,故大造云梯,令三军鼓噪呐喊而进,不期城上火箭齐发,云梯尽着,梯上军士多被烧死,城上矢石如雨,我军皆退。
我勃然大怒,以羽扇直指郝昭道:“你烧我云梯,我却用冲车之法!”
于是,连夜安排下冲车,次日,又四面鼓嗓呐喊而进,郝昭急命运石凿眼,用葛绳穿定飞打,冲车皆被打折,我又令人运土填城壕,教廖化引三千锹钁军,从夜间掘地道,暗入城去,郝昭又于城中掘重壕横截之,如此昼夜相攻,二十余日,无计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