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
季宁的皮肤特别娇嫩, 轻轻擦一下都会破皮, 更别说是咬了，锋利的尖牙一下子便穿透了皮肤，深深刺入肉里, 比钢针扎一下都疼。
季宁痛叫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它牙里带有毒液, 季宁只觉浑身突然一麻, 整个人软了下来。不过好在只是一瞬，季宁便恢复了力气。
看了一眼手腕处深深的齿痕，季宁恶狠狠地瞪向小蛇, 这几天自己每日里按时给它上药换药, 像伺候小祖宗一样伺候它，一天三遍从不间断。它可倒好，身体恢复一点就给自己来一口。这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自己真不该管它。
再想到这几日它一直在睡觉，自己付出的这些它全然不知, 季宁心里更是郁闷，他想狠狠地将这小蛇丢到地上, 但终是不忍心下手。一人一蛇就这般对峙良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季宁竟然从这小蛇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阴沉, 它周身更好似笼着一层戾气。
明明很幼小的一只, 但气势却十足的狠, 就在季宁快坚持不下去时, 那小蛇竟然一甩尾巴, 从他手腕处刺溜跳到地上，拖着受伤的尾巴便向门外爬去。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渐渐远去，最后消失，不知道为什么季宁忽然生出一丝被抛弃的感觉。虽然小蛇这几日在他身边也只是睡觉，可他心中还是有些伤感，不过这伤感并不严重。
走吧走吧，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正好两不相欠。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季宁还是郁闷。
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这小蛇到底耍什么脾气，摇了摇头，季宁干脆拿出炼神诀看了起来。这功法季宁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有问题，他不敢修炼，不过看看倒是无妨。
因为心里有事，季宁也看不进去什么，勉强看了一小会，天也黑了，族长应该快回来了吧？季宁正这般想着，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叽里呱啦的喧哗声，接着就见一个身形异常高大的威猛男人走了进来。
这些魔人在季宁眼中长得都差不多，有点像西方人，不过皮肤黝黑，而且十分粗糙，眼窝深陷，鼻梁高挺，轮廓硬朗，头发发红，长而卷曲的纠结在一起，像是很久没有洗过，梳不开的那种，又脏又丑。
尤其这个族长，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向季宁的眸光中更是闪动着近乎疯狂的光芒。就像妖怪看到了唐僧肉一般，狰狞的可怕。季宁感觉他根本不是要上自己，而是要吃自己！
季宁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石壁，退无可退。他之前早就搜遍了这个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没找到任何一样趁手的武器。他的竹剑，已经在雪崩的时候丢了。
魔人的身形都格外的高大魁梧，看着足有一米九，即便是那些女魔，都比季宁要高上几分。皮肤更是十分粗糙，有点蛇皮身的感觉，他们喜欢吞食修士，不只因为富有灵气，更因为修士肉质细嫩。而面前的小修士，看上去格外的鲜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的口水就流出来了。
见季宁不断的后退，魔人族长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一下，暗暗的吞咽了口中分泌出来的口水，还真是一个胆小的修士呢！他就喜欢看弱小无助的人类惊慌失措，一脸惊惧的看着自己的样子，这让他兴奋的发狂。上次遇到这样的人，还是在很多年前了，他依然记得那人的美妙滋味。可惜后来被他吃掉了，之后再也没有体验过那样销魂的滋味了。
见那魔人族长一脸狰狞的向自己走来，季宁的双腿不住的发软，心中更是生出一丝绝望。他这副身体，真的只适合温柔一些的人，若是和面前这种人来一场，不废掉也会疼死。
这一刻，季宁忽然希望林天渊能尽快出现，不然他真不知道这漫长的夜晚要怎么度过。
季宁后背紧紧的抵在石壁上，手中死死的攥着挂在石壁上的兽皮，强自镇定的看向面前的魔人。
月上中天，两个魔人守在院门外。其中一个双手抱着手臂一边抱怨着刚刚狩猎回来就要守夜，一边叽里呱啦的和坐在一旁的同伴议论着族长房中的那个小修士。
“你说族长今天会不会像上次那样上过后就把人给吃了？”
“应该不会。”同伴摇了摇头，“上次族长这么做已经惹得很多人不满，这次他即便要吃，也会让大家都上过以后再吃的。”
听到同伴的话，站在的那个魔人猥琐的淫|笑道：“我们在这守夜，等族长完事了，第一个轮到的肯定是你和我。”
同伴也搓了搓手，一脸期待道：“那肯定，其他人早都睡着了，就我们两个醒着，不是我们是谁。”
“就怕那小修士熬不过去啊，你看他那小身板，怎么受的住我们魔人的体魄，怕是没两下子就被折腾死，我可对尸体没兴趣，我更喜欢吃肉，他是我见过皮肤最嫩的，肯定好吃。”
“可惜另一个跑了，不然我们还能多吃几顿肉。”同伴惋惜道：“那人的身形一点都不次于我们魔人，身上的肉肯定也更多些，不像这个看着没二两肉。”
站着的魔人翻了个白眼，“那人虽然皮肤还可以，但他脸上的痕迹就像是烙下恶魔封印，受到诅咒一般，这种肉吃了可不吉利。”
两人正说着，身前的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坐着的那个魔人出去捕猎的时候受了一点伤，他便让站着的那个魔人过去瞧一瞧。半天没见同伴回来，他刚想起身亲自去查看一下，这时，粮仓的方向忽然火光闪动。前几日下了雨，但是现在早已经干透了，那里存放着兽皮和粮食，一点小小的火苗都足以酿成火灾。
这个漫长的冬季刚过去，农作物还没生长，粮仓里的那点粮食是他们这几个月的口粮，若是被烧光了，这几个月可就难捱了，那意味着这个春季会死一些人。最难的时候，他们甚至互相吃同伴的肉，那样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
看到那很快便冲天而起的火光，魔人一脸的惊慌失措，口中更是哇哇的大叫起来。
***
魔人族长大步来到季宁面前，一边兴奋的叽里呱啦说着季宁听不懂的话，一边拎起他的衣领粗暴的丢到了地上。后背撞到地面，季宁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摔碎了一般，口中更是有一股腥咸的味道，呼吸也变得极其困难。
季宁不是什么贞洁烈男，虽然也在意贞操，但是和命比起来，当然是小命更重要。
顺从还是反抗？这个选择本来并不难，但现在季宁知道不管他选择哪一个，都不会太好过，因为面前这个人根本不懂得何为温柔，与其这样还不如和他拼了。
季宁正这么想着，那魔人已经一把扯掉兽皮，瞪着一双染满欲|望的猩红血眸向他扑了上来。
看着那比林天渊小不了太多的大家伙，季宁心中倏地一惊，他暗暗屈起双腿，正要对那大家伙来一下子，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叽里呱啦的慌乱惊呼。
魔人族长一愣，停下动作回头，他叽里呱啦的对外面的人喊了一句什么，待听到对方的回答后，脸上神情瞬间大变，都顾不得围上兽皮便光着屁股大步向外面飞奔而去。
愣了一瞬后，季宁猛地翻身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石屋门口向外看，便见不远处火光冲天，夹杂着女人孩子们的惊慌尖叫，和男人们愤怒的咒骂声。
平时魔人都非常注意，不管是引火烧饭，还是烧火暖屋子，都不会在粮仓附近引火，更不会让那里有火源，现在居然起火，实在是蹊跷。
看着火光冲天的方向，季宁心中若有所思，不过现在所有魔人都跑去救火，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正是逃跑的好机会。季宁几乎没有犹豫，拔腿便向前方的林子狂奔而去。
季宁虽然拼尽了全力，但是速度并不快，好在那些魔人都忙着救火，倒是没人注意他。
刚跑出没多远，季宁便感觉脚腕处一凉，低头看去，便见那条墨青色小蛇顺着他的脚腕处一路窜了上来，这次它直接爬到了季宁的肩膀，缠绕在季宁的脖颈上。那长度，刚好将季宁的脖子圈住。
季宁：“……”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戴上了脖套。
这次这小蛇倒是没再睡觉，它支棱起小三角脑袋，一瞬不瞬的看着前方，似乎是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般。
夜色深浓，月光被头上的浓密树丛遮掩，周围漆黑如墨，一片静寂，只有风声从耳边呼呼吹过，偶尔还能听到那些魔人的尖叫。这样的夜晚，让人心慌，这小蛇的突然出现，倒是让季宁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
想到了什么，季宁忽然问道：“这火着的蹊跷，不会是你点的吧？”说完，想到这小蛇的身形又摇了摇头，那么大的火，它肯定放不了。
“你不是都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见这小蛇只是定定的看着前方，并不搭理自己，季宁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有些不满地抱怨道：“刚才我差点被那魔族头领给上了。”
听到季宁的话，小蛇终于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季宁，目光幽暗。
天太黑，夜太静，一个人这般奔跑实在是有些无聊。为了防止自己睡着，季宁忍不住碎碎念道：“你不知道，那魔族头领长得有多难看，那东西也贼大。要是被他上了，我肯定死翘翘了。”说完这句话，季宁脑中不自觉的便想到了林天渊，说起来这人比那魔族头领长得还难看，东西也比那首领的更大一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宁愿被林天渊上，也不想被那魔族首领上。
这个想法一生出来，季宁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忙摇了摇头，心中暗道，那人都抛下自己跑了，自己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真是有病。
季宁没注意到小蛇盯着他的目光沉的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有些庆幸的说道：“幸好着火了，不然我非得和他拼命不可。”为了捍卫贞操而亡，这不是季宁的性格。他只不过是有预感，即便从了那头领，也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才想拼一把的。
这句话说完，小蛇身上的戾气似乎消散了一些，看向季宁的目光也柔和了很多。
脚下枯枝遍地、杂草繁密，有些甚至齐腰高，在这样的路上奔跑，实在是艰难。
这几日魔人都吃肉汤炖草根，季宁害怕锅里炖的是林天渊的肉，一口都吃不下去，只吃了一些那老头子给他的几块玉米馍馍。那馍馍真是又干又硬，季宁吃一口，感觉嗓子都被扎破了，根本咽不下去，只能用水把馍馍泡胀泡软，这才勉强吃下去几块，根本不抵饱。
季宁身体本就娇弱，现在肚子里又空空如也。又因为心里有事，这几日也没有休息好。真的是又困又饿，跑出去不到半个时辰，便跑不动了，头也有些发沉。而且他感觉脚下钻心的疼，应该是起泡了。修士的鞋都十分舒适合脚，只是他身体太娇气，没灵气的话，多走几步路，脚都能磨起泡。
季宁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眼皮也不住的打架。又跑了一会，他一个没留意，直接被脚下的一丛杂草绊倒在地。
季宁趴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挣扎了几次，说什么都起不来了。
“我走不动了。”季宁苦着一张脸对小蛇说道。
那小蛇鄙夷的看了季宁一眼，一扭头顺着草丛便爬走了。
不知道是被那小蛇的眼神刺激了，还是担心那些魔人灭了火后追上来，在小蛇的身影消失后，季宁又死命的挣扎起来，继续向前跑去。说是跑，但是那速度比走快不了多少。
沿着这片森林一直往南走，会看到一片广袤无垠的原野。白须老者告诉他，穿过那片原野，便会看到一条横穿东西的域河，那条河与天一样广阔，真正的一望无际。穿过那条河流，便会看到正常的人类，他们是修士的后代，然后继续向南走，当遇到那耸入云霄的高峰时，便到达了登天峰。爬上去一步登天，跌下来粉身碎骨。
虽然有很多人从登天峰上跌落，但却抵挡不了众人想要攀爬的心。
季宁对登天峰不感兴趣，但那域河却让他无比渴望，只要一想到到了域河，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些魔人，季宁的身上便又有了力量。
这般望梅止渴了一会，季宁终于再也骗不了自己，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被抓回去就抓回去吧，他的腿已经断了，一步都走不动了，现在就是黑白无常来了也不好使。他现在只想躺在这里好好的睡一觉，哪怕喂野兽也无所谓了。
季宁正这般想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是那些魔人追来了，还是有野兽出现，季宁惊恐的回头，便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季宁惊呆了，他一脸惊讶的看着那一瘸一拐的人。他的腿虽然不灵便，但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速度。
他飞奔而来，哪怕他的一条腿直直的回不了弯，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但在季宁眼中依然像一个从天而降，来拯救他的骑士。这人出现，肯定能帮他躲避危险。
“林天渊！”狂喜迅速从季宁的心底绽放，他猛地起身想向那人扑去，然而双腿实在酸软，才起到一半，便又跌了回去。
幸好这时林天渊赶过来一把扶住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天黑看不清的原因，季宁感觉这人脸上的神情十分柔和。
正在季宁琢磨着这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的时候，林天渊忽然半蹲在他身前，“上来，我背你。”
这人已经瘸了，还背自己？
见季宁愣愣的没有动作，林天渊不耐烦的催促道：“一会那些魔人追来了，他们刚烧了粮食，正缺吃的呢。”
听到林天渊的话，季宁浑身一个激灵，想也不想便趴到对方的背上。
林天渊背起季宁，飞速地向前方跑去。
季宁一双手紧紧的攀住林天渊的脖颈，脸贴在对方宽厚的肩背上。他好困啊，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迷迷糊糊中，季宁听到林天渊似是嘲讽的说道：“你也太废了，这才走出多远就走不动了。”
“我脚起泡了。”季宁也委屈啊，脚上的泡很疼好吧。
半晌，就在季宁快彻底睡过去的时候，才听对方似是无奈的说道：“一会到了安全的对方，我帮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