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63
陆初离警铃大作, 他光记着防齐思若了, 却忘记当时还有沈慕白这小崽子了！
小狼崽当时和他的交流比他和齐思若的还要密切，妖怪之间能够感受到和嗅到彼此身上的妖力妖气, 即使像是他这样的大妖已经能够隐藏甚至改变自己的妖力, 可是……他之前没有把这个小东西当回事, 现在已经忘记自己有没有对他故意隐瞒了。
陆初离尽量让自己的态度保持冷静和平淡。
有时候，承认被否认更能麻痹对方。
“你说得对。”他说，“我上一次来孤儿院的时候, 我们可能见过一面，你的记忆力真好。”
“……哦。”小男孩挠了挠头，他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是这个解释也算是让他勉强可以接受。
陆初离清了清嗓子, 一脸严肃地拿出了老师的架子，“好了，去玩吧，老师还有工作要做。”
小狼崽懵懂地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陆初离才松了口气。
他绝对、绝对不能让其他知道他和当时那只萨摩耶有联系，那实在是太丢脸了。如果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 他一定会被他们嘲笑很久，而且他的形象和排面也会受到严重打击！
陆初离转回头, 又看向屋里训练的两人, 眉毛微蹙。
他能够感觉到齐思若也是懂一些拳脚功夫的, 只不过在大妖面前显得如此薄弱。在他心里, 楚亦就是野蛮的代言词，他看着她们两人切磋，总是心惊胆战，怕一个控制不好，齐思若就被她伤害。
齐思若在楚亦的面前脆弱如雏鸟，她看起来很宽和温柔，实际上内里轴得很。
陆初离在旁观的视角很明显能够感觉到齐思若的体力不支和她身体上的吃力，可是她好像总是这样，答应了什么事情就不会中途放弃，随意仍然苦苦支撑。
楚亦即使已经放水如泄洪，就连训练室的地上都铺满了泡沫地板，可是一看到齐思若被楚亦摔在地上，他的心就忍不住抽动。
齐思若又被摔下，好几秒都没有爬起来。
陆初离实在忍受不住，推门走了进去。
“陆先生？”趴在地面上的齐思若撑着酸痛的手腕将自己翻过来，然后看向他，“怎么了？”
陆初离则是看向楚亦。
“今天就到这儿吧。”他说。
楚亦啧啧了两声，陆初离非常不爽地撇过头。
“我是教育专家，你这个没有编制的家伙最好老老实实听话。”陆初离哼道。
以往他们两个说什么都能互相犟起来的，可是这一次，楚亦竟然很少见地退步了。
“知道了。”她漫不经心地说。她看向齐思若，“齐老师，那今天就到这里了，你好好休息。”
齐思若就好像是上运动房私教课忽然被提前下课的学员，虽然她很高兴少受一些折磨，但是这高兴里还有点忐忑。
“为什么今天早下课呢？”
“我得听专家的话。”楚亦摊开手，“至于他的理由，你只能请问本人了。”
楚亦很有良心地先行告退，让他们两人有了一个能够相处的机会。
陆初离看着齐思若还坐在地面上发呆，他向她伸出了手，头却不自知地向着一边偏去。
齐思若又努力了一下，刚运动锻炼过后的双腿和手臂都又酸又痛，自己起来的确有点费力，便没有推脱，伸手握住了陆初离的手。
“谢谢你，陆先生。”齐思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两人第一次摸对方手的感觉不太一样。
陆初离轻轻握住齐思若手的时候，只觉得姑娘的手又软又温。他从未握过别人的手，此刻只感觉人类的手仿佛柔若无骨，似乎十分脆弱易碎，好像他轻轻加大手劲就会伤害到她一样。
而齐思若则觉得陆初离指尖冰凉，骨节修长，手指有力，十分好看。
陆初离将她拉起来，迅速地松开了手，有点慌乱地将手背在了身后，却忘记自己穿的根本不是古袍，哪怕背在后面也没有安全感。
“陆先生，您为什么叫停训练？”齐思若问。
陆初离脑子混乱，别看他又是狐狸又长得好看，可这其实是他第一次握异性的手，再加上那一瞬间想了好多有的没的，使得男人有点羞然，哪还记得进门前那些想要劝齐思若别太拼命的话。
“我就是想说……你，你不要老是……”陆初离干干巴巴地开口，他眼角扫过貌似从走廊冒头又消失的楚亦，对方似乎正非常好奇地想要听墙角，这反而让陆初离冷静了点。
他低头看向齐思若，然后说，“齐小姐，你是生活老师，而且你是一个人类，妖怪的一些方法或许不适合你，而且还会让你平添负担，反而让你分心，没办法完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那什么算是人类的办法呢？”齐思若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便问道。
“比如武器，比如符咒。”陆初离说，“人类的长处是科技和武器，你练武十年，都不如随身带把枪更能防身。而符咒有各式各样的，护身和求救足够了。”
“可是……枪这种东西，不犯法吗？”作为一个在禁枪国家长大的守法公民，齐思若小心翼翼地问。
“妖怪世界里的法律没那么绝对。”陆初离语气温和地与她耐心商讨，“我下一次来的时候给你带把枪，我可以教你用它。但是你要停止和楚亦切磋，可以吗？”
“可以就是可以，就是……”齐思若有点犹豫，她不太想看到楚亦失望，最重要的是，不切磋了，一个月后她怎么才能撸楚亦的原型啊？
“那就这样定了。”陆初离当即拍板道。
他本来要等着和齐思若向外走，结果看到她走得勉勉强强的，一看就是浑身肌肉都很痛的样子。陆初离扫向她的手臂，只见刚刚碰地的地方还是红的，想必也很难受。
陆初离干脆挥手将教室角落的椅子调来，用妖力卷着它，放在了两人面前。
“齐小姐，你坐一下。”
在齐思若眼里，椅子就像是凭空飞来的一样。即使已经来了妖怪世界这么久，她仍然对这些和常识不符的‘妖力’相关感到吃惊。
她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坐下，膝盖关节和大腿肌肉都直痛，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即使楚亦的陪练已经将武力值压到最低，也强大如专业的武术大师，和她练完浑身酸痛再正常不过。
齐思若不知道为什么陆初离让她坐下，她在椅子上抬起头，无辜迷茫地注视着陆初离，眨着眼睛，透露出自己的迷茫。
看着她的神情，陆初离忍不住嘴角微勾，他单膝蹲下，齐思若仰着的头也一起下落，仰视变成平视。
陆初离伸出手，对准她的脚，然后顺着脚腕缓缓向上。
明明他的手里她的腿至少还有二十厘米的距离，可是随着他的手缓缓向上，齐思若感觉他的手移过的低伏都开始微微发热，酸痛正在缓解。
当他的手挪过她的膝盖时，齐思若膝盖上的青色也消失了。
陆初离做得很认真也很仔细，可是当齐思若知道他在做什么之后，坐在凳子上的滋味就变得有点扭捏起来。
看着一个原本很高大的男人单膝跪在你的面前，神情肃穆且耐心地一点点用妖力治愈你，那种感觉实在是……
除了父亲和家族内的几个哥哥之外，还从未有男人对她如此细心过。
齐思若看着他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丈量自己的身体和四肢，她耳根发红，忍不住变动姿势，想要把自己蜷起来。
“陆……陆先生。”她小声说。
陆初离以为她坐不住了，便开口安慰道，“很快就要好了，不要动，再坚持一下。”
齐思若的头顶快要冒烟，只能难为情地坐在那里。
当陆初离的手悬空的划过她的腿和手臂之后，又来到了她的肚脐，然后再向上……男人轻咳一声，侧过了头，只留手掌仍然源源不断散发内力。
齐思若承认很舒服，但是如果陆初离一直保持一本正经还好，到了胸部他忽然如此扭捏，还扭过了头，反而让齐思若更想冒烟煎蛋。
难熬的二十秒过后，陆初离才转回头，他的手指再向上——指尖仿佛差一点就会触到她的嘴唇。
陆初离堪堪地收回手，大拇指轻轻地搓了搓自己的食指，似乎也有点局促。过了几秒他站了起来，侧过身。
“这回感觉能好些么？”他尽量云淡风轻地问。
齐思若胡乱地点了点头，根本不好意思去看他。
之前她受伤时，楚亦和吴归老先生的做法是单纯地治愈她的伤痛。
而陆初离？他好像在治愈她的同时，顺便给她做了个spa，齐思若此刻只觉得自己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如刚刚泡过热水澡，但是又充满力量，刚刚的酸痛和青紫也完全都消失不见了。
事实上，这也的确是陆初离第一次这样做。
妖怪都活得糙的很，尤其是总是练武的妖怪，受伤了用妖力治一下已经是奢侈，正常妖怪也没有那么多妖力能这样霍霍。
“谢谢你，陆先生。”齐思若的手指扣着椅子边，她小声说。
“没事。”
可能是刚刚伸手伸习惯了，陆初离又对她伸出手，齐思若也下意识抬手去接，到了一半，俩人才想起来齐思若根本不用被拉了。
齐思若放下手，自己站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忽然局促。
而在走廊外，楚亦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她看到一半时就忍不住呲着牙离开了。
用内力去治那一小点酸痛，也太肉麻了吧！陆初离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直男糙汉子属性却长着美貌的楚亦迅速遁走，回到自己卧室打算给莫承倾吐槽陆初离的所作所为。
谁知道有的狐狸表面上日天日地，谁也不服，狂妄自大，说句话能把人气死，背地里却竟然是这种二十四孝好男人人设？！
楚亦抖了抖自己的鸡皮疙瘩，拿出手机就给莫承倾打电话，没想到对方接的很快。
“楚亦，你给我打得正好。”莫承倾说，“有架打，端一个妖怪的黑窝，顺便得背个锅，你来吗？”
“来！”楚亦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