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五)
第5章
楚年趴在海豚的背上, 感受着湿咸的海风吹在脸上以及腿边的浪花时不时的拍打在肌肤上面的感觉, 整个人还有些云里雾里的的、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都遇到了些什么。
老实说, 最开始楚年来参加选拔赛, 只是为了有那么一个能够靠拢神明的机会。
基因病在24世纪的可怕程度大概就跟几个世纪之前的癌症一样, 是无法被治愈的、一经确诊基本上便等同于是判了死刑的病症。
但是楚年不甘这样放弃，所以才会挣扎着去追寻这最后一个的虚无缥缈的可能。
可是眼下楚年却觉得, 自己在这一趟旅途之中或许有了别的意外的收获。
那是因为困囿于家族之中、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商场之上, 以至于显少拥有自己的时间的楚年没有接触过的、恍若是另一个世界一般的景象。
那是一个瑰丽而又雄奇的世界。
“你可以操纵动物？”
楚年用手抱着海豚的背鳍问。
“嗯？”
还在逗一只凑在自己身边的小海豚的阿尔忒弥斯闻言转过头来，看了看楚年，随后摇了摇头。
“不是哦。”
他轻快的回答。
“我没有那样的能力。”
“但是……”
楚年低头看了看驮着自己的海豚, 对于阿尔忒弥斯的回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它们看上去都对你……很亲近。”
“啊，这个啊。”
阿尔忒弥斯闻言失笑, 用手摸了摸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海豚。
“不，它们只是单纯的喜欢我吧。”
阿尔忒弥斯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 在他的脸上罕有的露出来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有如冰雪初化, 又像是雨过天霁, 带有着某种昙花一现般的短暂而又惊人的美丽, 几乎可以让人沉溺在其中。
“虽然说大海是咸水……但是毕竟也是水。会喜欢和想要亲近我, 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件事情吧？”
楚年：不，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非常好理解的事情。不如说是完全理解不能。
“别担心。”
但是阿尔忒弥斯还以为他是在担心这些海豚靠不靠谱，于是出言宽慰他。
“它们一直都生活在这里, 轮起找路，除了鲸鱼就是海豚了。说了要带你躺赢, 多少也对我有些信任吧。”
楚年：emmmmm
事情的重点难道是这个吗？！
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个时候，楚年却发现自己面前阿尔忒弥斯的笑容突然被收了起来。不仅如此，原本还乖巧活泼的海豚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的聚在了一起，不安的发出了声音。
楚年顿时警惕起来。
怎么回事？是有敌袭吗？但是成群的海豚甚至是可以围攻鲨鱼……
这个时候，楚年突然福灵心至的领悟到了什么。
会让这些海豚这样惊慌失措的……再考虑到这颗星球上面的“特产”……
他的脸色有一点点的发白。
如果真的是人鱼的话，那么楚年觉得他们的运气简直是糟糕到爆表了。
而他的同伴大概是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人鱼的接近，所以才会收敛起来了自己原本轻松的表情。
而就像是为了印证楚年的想法一样，没有过去太久的时间，他便看到从海水之中有金色时隐时现。
是他眼花了吗？
楚年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然后便目瞪口呆的看到从大海之中伸出来了两条洁白修长、但是又有着流畅的肌肉线条的手臂，揽住了阿尔忒弥斯的腰身，随后一个用力，就将他拽了下去。
“叶迟归！”
楚年伸手过去就想要拽住阿尔忒弥斯，但是从水中却窜出来了有着金色的发与紫色的眸子的人鱼，正幽幽的望着自己。
这只人鱼咧了咧嘴，露出来了一点锋锐的利齿，像是在无声的威胁着楚年。
“……”
变成了落汤鸡的阿尔忒弥斯可没有多么的愉快。海水湿咸，导致了衣物都贴在他的身上，包括顺畅的银色长发也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脖颈上、以及其他的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黏搭搭的……太难受了。阿尔忒弥斯冷漠的想。
然后他才转过头来，打算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居然敢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人鱼究竟长了一个怎么不怕死的模样——
阿尔忒弥斯：……
阿尔忒弥斯：…………
“啊，真怀念啊，这一张脸。”
搭在他的腰上面的两只手臂箍的更紧了一些，比起当年来要显得成熟了不少的人鱼朝着阿尔忒弥斯露出来了一个笑容，却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嗯，看起来，你也好是还记得我的，对吧？”
艾洛斯低下头来，用自己高挺的鼻梁蹭了蹭阿尔忒弥斯的侧脸。
明明应该是表示亲密的动作才对，只是不知为何，居然让旁观的楚年产生了一种看着猛虎在轻轻的嗅着玫瑰的香气的……这样的既视感。
“……”
阿尔忒弥斯对此，保持了高品质并且良久的沉默。
没错，他的确是想起来了眼前这只人鱼是谁了——
但是阿尔忒弥斯宁愿自己并没有想起来。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当年自己在希伯来世界里面的时候，似乎的确是答应了一只小人鱼，要假扮他的伴侣陪他参加成年礼没有错。
但是，当然，最后的结局是因为路西法的巧合出现，于是阿尔忒弥斯便将计就计的算计了一把路西法和法则意识，之后便匆匆离去了那个世界。
……人鱼什么的，阿尔忒弥斯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早就已经被自己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这么一想起来的话，居然还有一点点的小愧疚。
出于这一份愧疚，阿尔忒弥斯大度的放过了自己又一次被艾洛斯拖入水中的、这样的行为。
“很抱歉，艾洛斯，当初不告而别、甚至是背离了同你的约定，这的确是我不对。”
金尾的人鱼呼吸一窒。
“……别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会原谅你！”
他焦躁的用自己的尾巴拍打着海面。
“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谅呢？”
阿尔忒弥斯并不恼，反而是笑着问他。
横竖这么多年过去了，艾洛斯也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漂亮蠢货了。他紫葡萄一样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儿，再望着阿尔忒弥斯的时候，眸光里面便带上了些算计的意味。
“做我的妻子吧！”
他欢快的绕着阿尔忒弥斯游来游去。
“这样的话，莫说是原谅你了——你想要星星我都会想办法摘给你的！”
阿尔忒弥斯：“……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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