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凤兮公主(3)
清若定下的三日后回宫, 辰时周锌和夕瑶已经到达避暑山庄。
清若头一天便命金晨去置办她的男装,这一早起来便穿上了男装。
即便准备匆忙, 但衣服面料还是很好, 而且按着她的要求准备的深色没有多余花纹。
金晨和夕瑶看她这模样只觉得心抖, 但还是在清若的命令下两人也换上了男装。
金晨伺候她梳洗,夕瑶去传早膳, 她用着早膳时夕瑶才禀告周锌在外头等着。
清若手里握着银勺搅着粥,神情散淡, “让他进来。”
因为今日是来接她回宫,所以周锌戎装整齐, 七月盛夏, 即便是早上他还是热出了一脸汗。
周锌这一次未跟着她来山庄, 前后算起来已经小半月未见她,进到屋内给她行了个大礼,“微臣叩见公主, 请公主安。”
清若随意应了一声叫起,“用早膳没?”
周锌愣了一下, 还是极快回答, “并未。”
清若摆摆手, “下去带着侍卫们用早膳, 半个时辰后出发。”
周锌领命, 瞧见她的男装也不敢多问, 总觉得小半月不见, 公主现在气场犹如室内放着的冰盆一般, 她这样和言细语的和你说话都让你觉得无端有些寡凉。
半个时辰后,凤兮公主起驾回宫,周锌来了,便是周锌的侍卫队在前,常存的侍卫队在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往洛安城方向移动。
进了洛安城,清若吩咐常存也带着她的仪仗队回宫,她稍后回宫。
常存劝诫的话还未开口,凤兮公主已经牵过马绳,脚踩马鞍干净利落翻身上马。
神色冷淡,背部挺直,端坐于马背上居高临下睨着他,常存不敢劝,只能拱手领命,但还是加了一句,“太子殿下令微臣去东宫复命。”
清若不在意的摆摆手,眼神示意夕瑶和金晨跟着,下巴朝周锌抬了抬,“领路。”
夕瑶和金晨作为从未央宫皇后那选出来给她的近身宫女,骑马当然是会的。
一行人到了周锌和夕瑶找的院子,里面除了二十个孩童还有周锌调来照顾这些孩童的三个侍卫。以及买来的两个中年婆子。
二十个孩童,十三个男孩,七个女孩,其中一个男孩脚有些跛,接来这之后都已经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清若点了十个站在一边,都不用问,夕瑶已经白了脸跪下,“奴婢,奴婢点的有两个。”
清若只是看了她头顶一眼,并未多言,也没有多待,这些孩子现在不过七岁上下,培养得能用得十年后,凤兮银钱多,先养着。
清若转身准备走,吩咐周锌,“先散养着,文武商艺都请先生师傅来教教,半年后再摸查一次身世,没问题的再报给我。”
周锌拿不准她的意图,不过现在只要听话就行。“臣领命。”
清若继续往外走,转头看了眼夕瑶,“夕瑶,本宫记得你怕蛇?”
夕瑶原本就白的脸更白了两分,大夏天脸上额头上全是冷汗,身子都晃了晃,“是、奴婢怕蛇。”
清若吩咐周锌,“给本宫抓十条无毒的蛇送到揽月殿。”
夕瑶身子一晃,差点就腿软跪下,旁边的金晨一把撑住她,掐了掐她的手臂。
清若都没转头看,“周锌你带着夕瑶先回宫,本宫有事。”
周锌迟疑,“公主,微臣留在您身边保护。”
清若转头看他,挑了个笑,毫无征兆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周锌吃痛身子晃了晃,她还是挑着笑意,“再有下次你这腿就不用要了。”
周锌背后发麻,突然想起这两天被整个洛安津津乐道的帝师府,不敢再啰嗦,果断领命。
清若带着夕瑶去了飞鸿居。
两人的肤色容貌都太好辨认,即便是着男装也是女子模样,显然是女子,不过瑜国对女子拘束少,女子都可通过科举入朝为官,这着男装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二迎出来,瞧了眼两人的衣着和容貌,热络而谄媚,“两位贵客、二楼雅间还是论书堂。”
飞鸿居在整个洛安都很有名,东家原是翰林院侍讲,因得罪了上峰便辞了官,辞官之后就开了这间飞鸿居,一开始是因为常有翰林院的官员来此而闻名,而后便是每年要参加科举的学子在开考前会选择来这共聚讨论一二。
经过十多年发展到现在,酒楼已经扩建了三次,一共分四层,四楼专门接待贵客,三楼则是比较贵的雅间,二楼除了雅间之外中间还有一个论书堂,常年都有些文人学士在此相互请教,也出过不少名人名言。
去年殿考前更有太子殿下和六皇子到此,后来太子殿下还提了字,由此飞鸿居更是名声大噪。
清若要了个三楼的雅间。
三楼是中空的设计,在三楼雅间有一面窗户推开便可看到下面正中间的论书堂。
下一次科举在两年后,现在会出现在飞鸿居的,也不是即将下场的学子,多是些寻常来相互请教讨论的文士。
清若到三楼坐定开窗听了一会后。
吩咐金晨,“本宫念,你写,写完之后拿下去。”
这飞鸿居除了日常讨教,当然也有专门的解疑答惑,只要有人出题,不论有无赏金,感兴趣的总会答上一番。也有一些官员或者世族在寻不到心仪的谋士、族学先生会来此出题碰碰运气。
若是提的问题辅以高额赏金,也会出现无数文人涌入作答的情况,毕竟洛安是瑜国都城,隐藏的能人异士很多,有些只是平时不爱露面,暗中静待相互欣赏的伯乐出现。
飞鸿居雅致,每个雅间都有整套的笔墨纸砚,如有需要还会有小厮在旁伺候。
清若带着金晨,自然不需要小厮,金晨走到桌前研磨,提笔之后问旁边的清若,“公主,写什么?”
“如何看待削藩?”
瑜国现在往大的国情来看,一个是各地诸侯的削藩问题,还有一个是在先帝登基时两个自立为王的诸侯现以成了国家。
虽综合国力不如瑜国,但瑜国还有四个诸侯国,两相牵制,先动哪边都有利弊。
金晨提笔写下她的问题。
清若指了指下方,“七天时间作答,七天后选出前三,第一名赏金一千两黄金,第二名赏金五百两黄金,第三名一百两黄金。”
金晨心里抖了抖,这么多钱啊,手却没有停顿继续写。写完之后见公主没有再补充的,才提上了今天的日期,以及答案截止期。
金晨写完之后等风干,宣纸干了之后请示清若,“公主,现在拿下去吗?”
清若点点头,金晨就拿着价值千金的纸出了门。
先去寻了掌柜,要在飞鸿居里开题也是要经过掌柜同意的,削藩的问题有些敏感,掌柜不敢做主,想要先请示一下自己的东家。
金晨心里想的是公主最近的脾性,不打算让掌柜请示来耽误时间,直接掏了宫中的令牌。她和夕瑶是凤兮公主的近侍宫女,自然有宫中令牌,宫中令牌分等级,她们两的令牌只是宫里三等管事的等级。
但是也足够了。
掌柜虽然为难,但也不敢耽搁,立马让小厮接了去贴在论书堂内。
等金晨看着贴好之后才差人去禀告自己的东家。
清若贴出的问题赏金太高,而关于削藩的问题又太过敏感,小厮贴出来论书堂先是诡异的安静,过了一会后才爆发出热烈的探讨声,相信很快就会有无数人奔着这个问题而来。
清若又坐了一会,这才带着金晨出了飞鸿居。
回宫。
清若刚到宫门口就看见了在宫门边急得团团转的周锌。
周锌听见马蹄声抬头见她直接运上了轻功飞奔到面前,单膝跪下,“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清若表情淡淡,“嗯,有事?”
周锌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往外倒,“皇后娘娘命臣出来寻您,要您回宫后立即去未央宫。”
先是帝师府的事,而后又是仪仗队回宫自己带着人在外面,周锌已经被皇后骂了一顿,皇后让他出来寻凤兮回宫,他又不敢,只能在宫门口急得跺脚,还好凤兮公主回来了。
清若听完表示知道了,皇宫外围可以骑马,清若骑马到了洪阳门才下马上了娇撵,金晨知道皇后娘娘下了命令让公主去未央宫,却也不敢擅自做主,还是先问她,“公主,回宫还是去娘娘那。”
“去未央宫。”
娇撵到了未央宫宫门外停下,金晨撩开帘子,弯腰准备扶她。
清若直接就走了。
入了宫门,有门口守着的小太监传唱,“凤兮公主到。”
清若才到正厅门口,皇后已经迎面过来,见她一身男装更是瞪大了眼,脸上的气怒还未消,这一下更是怒气腾腾。
“母后。”
“穆清若!你是堂堂一国公主,怎可这般胡闹?”
陆南仪握着她的手臂就开始数落,说着伸手过来要戳她的脑门。
清若偏头躲开,口吻淡淡,“女儿落水时磕了脑袋,不时便会阵痛。”
陆南仪皱眉,重点跑偏,“怎会这般严重。”转头吩咐自己的侍女,“玲玉,去传太医来。”
陆南仪拉着她坐下,一边还想训她,但是看她蹙眉的样子又怕她难受,“这两日太医开的药喝了没?可有好转?”
清若点点头,“略有好转,不过时好时坏,晚间偶尔心悸。”
陆南仪被唬住,心悸可是大问题。
太医来了之后陆南仪赶紧让太医给她号脉,太医一边号脉清若一边描述自己的病症,以及之前蒋太医开的药方。
那太医从脉象里未号出丝毫病症,但是公主说得认真,他又皱着眉细细把脉,也不敢说自己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只能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大概是收了惊吓,心病还需慢慢调养之类的废话。
太医走后,陆南仪虽然顾忌着她的身体,但是该训的话还是得训。
“昨日许夫人请见。”
陆南仪斜了眼清若,清若吃着糕点,见她看过来,只能抬眼应声,“嗯?”
陆南仪皱眉,“凤兮,你与之启婚期已经定下,即便那何薇安对之启真有龌龊心思,人既已死,你怎能由着性子闹得许家脸面无存,你日后该如何同之启相处。”
清若抬眼看陆南仪,陆南仪是慈母,宫中只有凤兮一个公主,也没有旁的公主和她分皇帝的宠爱,陆南仪对凤兮的教育一直都纵容的。
凤兮堂堂一国公主满腹心思绕着许植允转,有凤兮的错,也有陆南仪的错。
若没有之后那些变故,凤兮嫁于心上人,许植允有才有颜,就如此过一生成为许植允的夫人,相夫教子也未尝不是女子的归宿。
但是从来依靠旁人都是一场豪赌,且赌徒,少有周全收尾的。
陆南仪幼时同许何氏同是洛安贵族世家的圈子,交集不少,陆南仪这人重脸面,也好名声,所以从前朋友不少,同许何氏也相熟。
昨日许何氏递牌子请见,在她宫中哭了好几场,之前陆南仪是挺恶心何薇安这事,但被许何氏一哭,也不免有些怜悯许家。
觉得清若这事处理太过,她即便是公主,日后嫁了人,夫妻间的相处谁也帮不上忙,闹成这般,她怕清若日后同之启不好相处,何况她是心悦之启的。
清若不想和陆南仪讨论这个问题,随意应付了两句,说自己累了要回宫休息便告退。
回到揽月殿,夕瑶已经换上了宫女服,脸色煞白上来迎她,“公主,蛇,蛇在院子里放着。”
清若点点头,也没换衣服,直接去了院子里。
箩筐装着的,品种不同,不过都没毒,周锌还把牙给拔了,都不大,差不多也就一米多,手指那么粗细。
清若打开箩筐时夕瑶抖抖索索的往后退。
清若自己提了箩筐,一条蛇爬露头了就掐着头撞了一下箩筐边再给它扔下去。
“你的屋子在何处?”
夕瑶眼泪含在眼眶了,咬咬牙还是朝她弯腰,“公主跟奴婢来。”
一路上有冒头的蛇清若就掐着脑袋去撞箩筐边,她没用多大力,但是这么大一点的蛇肯定是疼的,就这么到了夕瑶屋子门口这些蛇都不敢往箩筐外爬了,老老实实缩在里头。
夕瑶有自己单独的屋子,而且屋子不小,站在门口推开门,“公主,奴婢住这。”
清若手里端着箩筐,面无表情看着她,“夕瑶,回未央宫还是进去?”
夕瑶一看她手上框里的蛇就觉得全身血液倒流,冷得发颤,她想回未央宫,但是人已经跪下,几乎是咬着舌头开口,“进去。”
清若进了屋子,让夕瑶跟着进来关上门。
把箩筐一翻,滚落在地的蛇快速往屋子四周爬。
夕瑶僵在门口,清若在桌子边坐下,“抓出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弄死。”
夕瑶不动,也不敢看她,盯着自己的脚。
清若手指点着桌面,似乎十分有耐心,跟着手指点桌面的节奏淡淡开口,“夕瑶,没毒,周锌把牙都拔了,你怕什么。”
夕瑶眼泪滚得欢,抬头看着她有些委屈,“公主,奴婢,奴婢不敢。”
清若啧了一下,站起身手里拿了个空茶杯,走到床边把杯子扔到床底下,床下躲着的蛇受惊,往外走爬,清若站在旁边,瞧着蛇爬出来,抬脚,直踩七寸。
那蛇挣扎两下就不动弹了,蛇信子还吐着,“喏,这不就死了,只有九条了。”
夕瑶哭得停不下来,一边哭一边去拿干净的布,“公主您坐下,奴婢给您擦鞋。”
清若看着她,表情无语凝噎。
坐下之后夕瑶还坚持要给她擦鞋。
知道是蛇的血,手抖抖索索的。
清若扶额,“快点,过了晚膳时间你今天就饿着吧。”
夕瑶倒是宁愿饿着。
哭哭啼啼给她擦完鞋,又哭哭啼啼往柜子边挪,她刚刚看到有条蛇钻到柜子后头去了。
夕瑶声音大,她才靠近那蛇就往柜子外爬,夕瑶开始跳脚尖叫,捂着耳朵闭着眼尖叫着跳脚。
感觉有个微凉的东西碰上她的手臂,吓得魂都快飞了,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发现手臂完全动不了。
清若扯下她的手臂,“死了。”
夕瑶这才低头看。
差点没吐出来。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那蛇踩死了,而且因为踩了很多脚,死相非常可怖,地上都是血污混着点蛇皮。
夕瑶忍住想吐的恶心感,转头看她,清若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而淡,毫无波澜。
夕瑶背过身干呕两下,空气中有血肉的腥味,没忍住,直接呕得吐了出来。
清若放手,退回到桌边坐下,“吐完继续。”
夕瑶这一瞬间突然觉得蛇不可怕了,一点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显然是公主。
折腾到太阳落山,夕瑶终于在呕吐和爆哭之间把剩下八条蛇全部弄死了。
清若拉开门,外头是金晨以及其他等着的侍女。
先前在外面只能听见夕瑶哭和呕吐,这会门一开,浓重的血腥味众人不自觉视线往里面看,顿时不少人开始呕。
清若跨出夕瑶的屋子,“本宫要沐浴。”
金晨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赶紧转过头努力忘记方才的画面,“是。”
后头是虚脱的夕瑶,她不仅身上手上有血迹,就是头发上也有血迹。
清若回头看她一眼,“你明早再来伺候。”
夕瑶叩谢,“奴婢谢过公主。”
清若沐浴后更衣,金晨给她穿着衣服,宫女来门口禀告,“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清若不自觉带起笑容,点点头,“让殿下稍等。”
“殿下知道公主传了晚膳,在膳厅等公主。”
清若不可抑制的心情好起来。
她觉得很奇妙,这是穆清若留在身体里的反应,就好像看见许植允时身体会有欣喜和欢愉的情绪,现在因为太子殿下也有了开心的情绪。
记忆中穆清若比亲近陆南仪更亲近自己的胞兄,因为很多母后不愿纵着她的东西都是太子给她寻来的。
只是太子大婚后穆清若孩子心性,对太子妃总是怀有莫名其妙的敌意,这让夹在中间的太子有时颇为难,穆清若和太子的关系也不如小时亲密。
清若想了想她弟弟大婚时她的感觉。
似乎完全没感觉,毕竟大婚对象是她选出来给皇帝挑的。
她觉得挺好的,那时候皇家就她和弟弟两人,后宫除了一群老得掉牙的先皇妃子就没其他人了,娶个皇后挺好的,看着也是好生养的,以后好好给皇帝开枝散叶。
清若收拾完带着金晨往膳厅走,路上想起便问金晨,“金晨,你小时练过武?”
金晨点点头,“奴婢小时练过。”
清若嗯了一声,“传话周锌,替本宫找个武术师傅,明早我们先喂喂招。”
凤兮小时候也练过武,骑射武艺,作为皇子皇女都是必学的,只是她怕苦,上大一些便接着学琴的借口不肯再学骑射武艺。
这幅身子柔软度是够的,但是力量跟不上,这状态就是爆发一下都不如她原来的十分之一。
金晨方才看着公主表情淡淡从夕瑶屋里走出来,再听她这话总觉得有些怕,咽了口口水,“是。”
清若到了膳厅门口,瞧见坐着的穆谨乾笑着开口,“哥哥~”
穆谨乾是用完晚膳之后才来找她的,哪成想她这会还没用膳,招招手让她过去,“凤兮怎么这会还没用膳?”
看着她身边只跟着金晨,想起今日母后发火的事,“夕瑶呢?被母后罚了?”
清若到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宫人开始上膳。
“不是,她不舒服,我让她休息。”
穆谨乾揉揉她的头发,神色温和,“哥哥听说你磕到头了?太医怎么说?”
清若没忽悠他,“没事,就是落水时候受了些惊吓,太医都大惊小怪。”
凤兮怕水,是因为小时候被三皇子作弄掉进御花园湖里呛了水,那一次发热又连夜噩梦,病了近一月,之后便格外怕水。
穆谨乾轻轻蹙了蹙眉,轻声哄她,“前头不是说想要给庄子,哥哥给你买了一个,改天带你去看。”
清若笑起来,点点头,“好啊。”
穆谨乾来之前刚用过膳,这会就坐着陪着她,不时给她夹菜。
等她吃好两人进了厅堂,清若让他坐着,自己去给他泡了茶。
穆谨乾比她大七岁,她小时候有事要讨好他的时候便会给他泡茶,这几年便再没有过了。
穆谨乾瞧着她端着茶杯双手奉过来,笑得软糯糯带着女子的娇嫩,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哥哥,喝茶。”
他亦双手去接。因为许植允喜茶,凤兮也研究了不少茶,她这好茶不少。
穆谨乾认认真真品了一口,才看向旁边眼巴巴等着的人开口问道,“说吧,又有何事。”
清若失笑,他这一本正经强崩着笑意的模样,倒像长大后的皇帝。
穆清若和她有八分像,穆谨乾是穆清若的兄长,小皇帝是她弟弟,两人自然也有几分像。
她还小的时候日子艰难,整日活得提心吊胆还要护着弟弟,那时候也想过她如果有个哥哥就好了。
没成想一朝成了穆清若,哥哥也有了。
清若撑着下巴,摇摇头,“无事啊~就是这一趟出宫久了,感觉许久未见哥哥。”
穆谨乾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母后传了话,让我来和你说说,这次闹得有些过了。”
他神态温柔,语气温和,没有半分说教,只是和她陈述,“凤兮,哥哥不是让你受了委屈忍着,只是你心悦之启,之启这人看着温润,实则背有反骨,你这般对他,他日后如何真心待你。”
“何薇安这事,原是许家对不住你,但你没给许家留脸面,许帝师门生多,这事对许家不痛不痒,反倒叫父皇母后认为是你得理不饶人。”
清若耸耸肩,满不在乎的态度,“哦~”
穆谨乾曲着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力道一点不重,“你这是什么态度。”
清若没心思在继续纠扯这个问题,说到底现在的情况还是凤兮底气不够,又未伤筋动骨,只是叫帝师府丢了脸面便众人都觉得是她过了。
现在掰扯这些没意义。
清若伸手拉着穆谨乾的衣袖晃了晃,“哥哥,我觉得常存侍卫执行力高、办事周全还细心。”
穆谨乾坐直的身子,斜眼睨她,口气淡淡,“孤知道,孤会赏他的。”
清若晃晃脑袋,“我觉得周锌可以找常存请教请教,让常存多指点一二。”
穆谨乾拨着茶杯盖,不动如山,“可以,让周锌有时间尽管来找常存请教,孤不会拘着常存的。”
清若恹恹,“哦。”伸手去拿他手里的茶杯,“时间不早了,哥哥诸事繁忙,还是快回东宫吧,凤兮就不留哥哥了。”
穆谨乾气笑,“凤兮,你真是长本事了啊,还说无事,无事就是这样不顺你心意连茶都不给哥哥喝?”
清若四平八稳,“哥哥不是已经喝过了吗?”
穆谨乾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咬牙切齿开口,“明日让他来揽月殿领俸禄。”说完磨磨牙加了一句,“常存俸禄高,凤兮要是没银子哥哥愿意资助一二。”
清若被扯着脸,笑得小人得志,“不劳哥哥费心,凤兮旁的不多,就是银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