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哗哗哗……”
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祈恬突然有些坐立不安，紧张袭上心间，起身倒了杯水，低头喝了好几口水，心间的紧张感这才消去了一些。
祈恬有个小毛病，紧张的时候就喝水。
杯中的水还剩下一半，她双手紧紧握住水杯，水声再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浴室的玻璃是半透明的磨砂材质，卓舒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忘记了，洗澡的时候帘子没拉，隐约可以看到一道窈窕的身影。
祈恬坐直了身体，脊背绷紧成一道弦，眼睛不带眨的看向那道身影。
喉咙一时有些发干，下意识的低头喝了口水。
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发现浴室中的那人，突然转过身来。
吓得祈恬手一哆嗦，杯子差点从手中滑落，赶紧转身背对着浴室。
把手中的杯子放在床前，深呼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划了下屏幕。
林菀轰炸式的消息，闯进她的视线中。
“甜甜！！！！人呢？”
“你快给我出来！！！”
“那人是不是卓舒？？？”
“你个见色忘友的，就这样跟着她跑了？”
“呜呜呜，我喝醉了，你也不管”
祈恬低头编辑上一行字，点击发送。
【你不是喝的柠檬水吗？】
那边的人似乎一直盯着手机，过了没几秒，祈恬手机震动了一下。
【水不醉人，人自醉。】
【对了，我看刚刚卓舒那架势，怎么感觉你跟卓舒有过一段？你们什么关系啊，是不是前女友？】
什么关系？祈恬抬眸看了眼浴室的方向，觉得两人现在还算不上炮友，低头想了一下，她回道：
【不是，卓舒是我老板。】
祈恬身为卓舒的助理，称呼一声老板没毛病，但林菀还不知道祈恬给卓舒当助理的事。
【我还有事，不说了。】
祈恬发完这句话，关掉两人的对话框，目光偷偷的往浴室的方向瞄了眼，点开浏览器，编辑上一行字，“开房前需要注意什么？”
下面紧接着出现一行，“女生第一次开房应该注意什么？”
祈恬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向下滑动的手顿住，视线定格在下方。
“好好玩”
“别把自己搞死了。”
祈恬一脸呆滞。
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目光忍不住又往浴室的方向的看了眼，此时水声已经停了，隔着那道磨砂的玻璃，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人正在穿浴袍，毛巾搭在头发上。
随时都可能从里面走出来。
她看着屏幕上的那几行评论，紧张感再次漫上心间，拿起桌边的半杯水一饮而尽。
长呼了一口气，她视线再次看向卓舒，见人弯着腰低头擦着头发。
头皮有些发紧，她猛地坐起身来，脚步转向门口的方向。
现在跑，还来的及吧？
担心惊动浴室里的人，祈恬放轻脚步身，连呼吸声都下意识的放轻。离门越来越近，三米，两米，一米，手轻轻的握上了门把手。
卓舒拉开浴室门，正好看到祈恬蹑手蹑脚的朝着门外走。她停下脚步，静静的望着祈恬，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
祈恬动作很轻的转动了下门把手，刚要拉开房门，身后突然响起卓舒的声音。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语气平静，听不出半分波澜。
祈恬手上动作一顿，闭上眼又是一阵深呼吸，微笑的回头看向卓舒，她解释道：“其实我刚刚是想去厕所。”
卓舒坐在床边没理会祈恬，眉眼低垂，目光落在那个已经空了的水杯上。
发梢还滴着水，她拿着手中的毛巾，轻轻的擦着未干的头发。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身，卓舒唇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但眼神却陷入了回忆中。
神思好似有些飘远，她目光定格在那个玻璃杯上，恍惚中好似又看到了两道人影。
傍晚时分，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因为是上课时间，路上没有人走动，耳边的蝉鸣声听起来有些聒噪。
前面的女孩子似乎生气了，她一声不吭的往前走，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她也不理，一直不停的往前走。
“甜甜！”身后那人忍着痛小跑了几步，突然握住女孩子的手，缓缓的十指交缠，“不要走这么快好不好，我跟不上你。”
女孩子脚步慢了下来，手心里传来一股温暖，严肃的表情跟着缓了一些。她还是绷着小脸，声音严肃的不行，“贝锦，你知不知道你今年高三了，还有不到四个月就考试了。”
女孩目光下移，盯着贝锦的脚说道：“今天中午为什么逃课？逃课就算了，关键是你爬墙的时候，不能小心点。”
贝锦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她拉了下女孩的手。
女孩停下脚步，看向贝锦冷着小脸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贝锦突然上前一步，抱住女孩，脑袋抵在女孩的肩上，轻声说道：“甜甜，生日快乐。”
说完她从怀中拿出一个项链，在女孩发怔的空隙，给女孩戴上。
项链很别致，双环相扣，链环的边缘微微凸起，上面刻着两个字母。
“Q&B”
女孩子手指轻轻划过这两个字母，眸中渐渐染上笑意，转头看向贝锦，语气还是凶凶的。
“别想拿一个项链收买我，该去医院还得去医院。”女孩话突然顿住，讶然的看向贝锦说道：“你刚刚不是跟我说胳膊也骨折了吗？”
贝锦缓缓的蹲下身，扬着头看向女孩子说道：“全身疼，走不了。要不咱不去医院，去医务室。”
女孩子低头看着蹲下的贝锦，也跟着蹲了下来，她在贝锦的眼前按下了120，手停在拨打键的上方，她突然笑道：“你说是你自己走，还是我叫救护车。”
贝锦低头沉默了几秒钟，闷闷的说道：“我不想去医院。”
她对医院，从小就有种抗拒感。
“我好累，不想动。”贝锦刚说完这句话，额头上传来温热的触觉，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女孩，轻声道：“不够。”
女孩没理会贝锦，拨打了一个电话，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道：“通叔，你把车开进来吧。”
医院里女孩目光紧张的看向贝锦，轻声说道：“医生姐姐，麻烦您轻一点。”
女孩手中握着一个矿泉水瓶，瓶子被她攥的扁扁的，里面的水也跟着下去了一半。
贝锦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女孩手里还紧攥着瓶子，手心里满是虚汗。
原来女孩一紧张，便不自主的喝水。
贝锦脸上的笑容深了一些，她突然想起女孩跟她表白那天，一只手拿着一个空瓶。
瓶子里一滴水也没有。
.
看到空了下来的杯子，卓舒擦毛巾的手顿了下，放下手中的毛巾，拿着那个空杯子起身，重新倒满了一杯水，放到原来的位置。
祈恬有轻微的洁癖，看到卓舒用自己刚喝过水的杯子接水，干咳了一声。她看向卓舒的侧脸，提醒道：“那个杯子我刚刚用过的。”
卓舒转了下身，留给祈恬一个瘦削的背影，手上动作不停的擦着头发。
良久，回应祈恬的只有沉默。
祈恬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卓舒已经躺在床上了，低头翻看着手机。
她深呼了一口气，心底紧张的不行，心底突然有了些胆怯。祈恬说不上来为什么，在面对卓舒的时候，她总有种心虚的感觉。
心虚什么？她也不知道，就是莫名的心虚。
祈恬想的有些出神，看着床上的卓舒有些发呆。
卓舒把目光从手机上抬起来，目光在触到祈恬身上那刻，怔了一下，她很好掩住了心底的情绪。
“过来。”
卓舒的声音把发愣的祈恬惊醒，她目光四处搜寻，最后落在床边上没有动过的那杯水。
祈恬走了过去，停在了床边上，端起手边的那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干脆利落的放下的手中的杯子。
卓舒微扬着头，似笑非笑的看向祈恬。
“怎么，你紧张了？”
“有什么好紧张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放轻松点。”
祈恬关上灯，回道：“我不紧张，只是洗澡出来，有点口渴。”
“哦”
卓舒半坐起来，看着黑暗中站在床边的人，手拽住祈恬的一只胳膊，将人带到床上。
“那个，咱们顺序是不是错了？”
祈恬看着上面的卓舒，嘴唇有些发干，她问道：“不是谁主动，谁在上吗？”
这还是她趁着卓舒洗澡的时候，在网上查的谁上谁下的问题，下面有人回答了一句。
——当然是谁主动谁上啊！
就因为这句话，她连教程都看了一遍，现在居然让她在下面。
她辛辛苦苦看了那么多的教程，现在竟然告诉她，都白看了！祈恬有些接受不了现状，她挣扎了两下，想从卓舒身上起来。
只是卓舒抱她抱的很紧。
月光从窗帘缝里照进来，卓舒的目光定格祈恬的脖间，那个熟悉的吊坠上，上面刻着的那两个字母，刺的眼睛发酸。
“你个骗子！”卓舒紧抱着祈恬，眼睛突然红了起来，她压着声音在祈恬的耳边说道：“你才是大骗子！”
祈恬讪讪的收回手，她以为卓舒口中的骗子指的是，约炮约到一半要跑。
脖颈间染上轻微的湿意，卓舒哭了吗？
就为了能上她，哭了？
祈恬心中顿时没了主意，认命似的躺在床上，说道：“行，你上，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