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听到祈恬要讲睡前小故事的话, 卓舒愣了几秒, 还没来得及说拒绝的话, 电话那边已经传来祈恬讲故事的声音了。
祈恬的声音不大，在夜间的晕染下带着几分令人着迷的醉意，声调不快不慢, 轻轻柔柔的, 每一个字似乎都有抚平内心烦躁的感觉。
卓舒把手机放在耳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一动也不动。
祈恬故事讲的还是蛮有感染力的, 快结束的时候, 她故意的顿了一下，不说话。
卓舒听的正在尽头上，对于祈恬的戛然而止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请问道：“然后呢, 结束是什么？”
祈恬嗯了一声, 缓缓的说道：“结局是帝师死了。”
卓舒再次怔住, 问道：“帝师怎么会死呢？那小皇帝呢，她还活着吗？”
“小皇帝离京后, 在边关明面上生如死灰，暗里却不停的招揽人才，对新皇的冷嘲也是步步退让。五年后, 小皇帝带着她的军队从边关一路南下, 最后直逼京都, 她曾经的老师如今的太傅, 站在城墙之上迎接着她。”
“小皇帝看了眼曾经的帝师，眸子弥漫着无尽的寒意，她敛下眉看向城墙那人，问了句一直困扰内心多年的答案，“当初为何背叛寡人？”小皇帝长大了，生气的时候也不会跳脚了，眼眸冷静布满寒意，用一种淡淡的眼神望着城墙上的帝师。”
祈恬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在酝酿着某种情绪。
“然后在两军的目光下，城门从里面打开，帝师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城门口，帝师看向小皇帝的那双眼睛，一如十年前第一次初见，清亮而专注。她身穿黑金色的朝服，不大的声音响彻在两军中，‘微臣叛君但未曾叛国，是陛下先辜负了先皇与国民的期望和厚待。”
“如今陛下归来，微臣甚是欢喜。”帝师唇角上扬，突然对着小皇帝下跪，“微臣恭喜陛下回京！”
随着帝师下跪，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小皇帝不费一兵一卒，就这样重新回到了帝都，重登了王座。
当晚小皇帝在宫内举办庆功宴，收到底下人从牢狱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帝师想见小皇帝一面。
一直到晚宴结束，小皇帝都没去，回到自己宫殿内，发现殿内每一处几乎都能看到帝师的影子。小皇帝坐在殿外的石阶上，坐到了后半夜，方才起身朝着天牢的方向走去。
帝师似是早有预料小皇帝会来，又或者她一直在等小皇帝，小皇帝是一个人走进天牢的，她的脚步很轻，不认真听的话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然而帝师还是在小皇帝来的那一刻，便知道了，她突然睁开眼，看着当初那个小小的人儿，一步步的走到她的跟前。
“陛下，好久不见。”帝师笑了一下，清冷的面容多了些暖意，是小皇帝几乎没有见过的。
小皇帝愣了片刻，在她的记忆中，帝师的笑很少见。可是她看着面前的人，心底的复杂越浓，尽可能的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她低声问道：“你想见寡人，寡人来了，你说便是。”
小皇帝褪去了当初的稚气，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君王的威严。
“陛下，你真的长大了。”帝师眼底的笑意浓了些，在小皇帝的瞪视之下，她目光有些恍惚，似乎又看到当年的幼童，可等她回过神细看的时候，抬头对上小皇帝眼底的淡漠。
帝师还在笑，只是眼底的笑意却慢慢淡了下来，她慢慢摇了摇头，突然问道：“陛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微臣说的话吗？”
“陛下忘了吗？”帝师见小皇帝沉默不语，又问了句。
“忘了也没事。”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笑着说道：“微臣一直替陛下记着呢。”
“找寡人来，就为了说这些吗？”小皇帝看了眼帝师问道，“寡人再给你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
帝师敛去了唇边的笑意，目光定格在小皇帝那张脸上，说道：“陛下，其实五年前给陛下上的最后一节课中，微臣一直忘了说句话。”
小皇帝转过身，抬脚往外刚走了两步，身后那道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陛下，希望你会一直记得最初的那份希翼和热血。”
小皇帝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目视着前方朝着外面走去。走出天牢的那刻，她回头看了看，轻声呢喃道：“寡人怎会不记得？先生可曾知，这份希翼和热血是你给我的。”
翌日朝堂之上，殿内突然有一人立于中央，面容沉重的低头道，“陛下，今早微臣收到消息，文钦故于狱中。”
此话一出，朝堂倏地大惊，纷纷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动作。文钦也就是小皇帝的先生，三朝重臣。
“寡人知道了。”小皇帝轻声说道，沉默了几秒钟，又问道：“众卿可还有事？”
朝堂之上，无人出声。
“既然无事，退朝吧！”小皇帝说道，起身的那刻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幸好被身边的内侍扶住了，她站稳之后甩开内侍，沉声说道：“寡人想自己走走。”
祈恬这么顺溜的给卓舒讲故事，期间流畅无比全靠系统在背后支持，她看着空白的页面，愣了两下，问道：“系统，后来呢？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你给我快点，卓舒还在电话里催我呢？”
系统想了想，说道：“宿主，你自己临场发挥，给她补个结局就好。”
祈恬脑袋乱的好比浆糊，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对着电话那边等结局的卓舒说道：“后来小皇帝迷路了，然后天突然下了大雨，小皇帝没有避雨的地方，就一直啊一直啊被雨淋。”
祈恬说的磕磕绊绊的，前言不搭后语，听得卓舒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难受的不行。
卓舒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手机放在耳边，祈恬的声音从电话那边清晰的传到她的耳中。
“淋了好久，小皇帝就这样感冒了，小皇帝的体质很弱，这场感冒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祈恬越说越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瞎掰扯，她说道：“小皇帝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实在是闷坏了，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打算出去晒晒太阳，结果刚出殿门，忽然一阵妖风刮来，久病不愈的小皇帝就这样咽气了。”
卓舒敲门的手一顿，脸一下子黑了，放下敲门的手，要不是她顾忌着自己的形象，恨不得踹开面前的门。
祈恬这边编的正起劲，说完自己瞎编的大结局，她主动的问道：“老板，故事讲完啦，早点睡觉呀。”
电话里没有人回应。
“睡着了吗？”祈恬小声的嘀咕了一声，“这么快被我催眠啦。”
卓舒嘴巴微张，正打算开口说句什么来着，耳边突然进来祈恬一句轻柔的话，“晚安，我的未来女友。”
短短的几个字，如同这世间最坚韧的利刃，倏地划破她身上所有的盔甲。
拉开卧室的门，卓舒一眼便看到祈恬唇边温柔的笑，心间有些发烫，脑子里一直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断了。她好似失去思考一样，在祈恬惊讶的目光下，快步走到床前，低头默默的注视着祈恬。
“老板？你不是睡了吗？”祈恬抬头看着情绪不定的卓舒，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慌慌的，她实在是看不懂卓舒眼底的情绪，深呼了口气又问道：“老板，你还好吗？”
卓舒目光紧紧的盯着祈恬，过了好久方才问道：“我睡不着，你负责吧！”
“你睡不着，怎么跟我扯上我关系了？我凭什么负责？”祈恬偏向头，不去看卓舒，她觉得眼前的卓舒目光里有些不怀好意，绝对不能太配合她。
所以祈恬很高冷的抬了下巴，关掉了床前的台灯，一副赶人的姿态，“老板我困了，要睡了。”
卓舒不动，低头看了会祈恬发出一声笑声，她缓缓的俯下身，低声说道：“你自己说说你讲了个什么故事？”
“好故事，有利于睡觉的小故事。”祈恬话里话外的自信怎么也遮不住。
“可我失眠了，因为听你讲的这个故事，心底很难受。”卓舒声音闷闷的，似乎真的受到祈恬这个小故事影响，但她话很快又一转，说道：“你知道听完你的烂尾结局，我最想干什么吗？”
祈恬心跳猛地一顿，双手赶紧的拉住自己的衣领，把脑袋塞进被子里狂摇头，说道：“老板，咱有话好好说，可不能乱咬人啊！”
“不咬你，亲你。”卓舒弯着眉笑了下，看的祈恬愣了两秒，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卓舒已经吻住了她。
“说好了的，你让我今晚失眠了，今晚你得对我负责。”
有些事说的没错，一回生二回熟，何况两人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害羞这个字在卓舒上了床那刻，两人彻底的放飞了自我。
所以失眠的不止卓舒，祈恬也被失眠的卓舒给拉下水，陪着她失眠了大半夜。
走向了社会主义和谐道路。
在事情结束后，祈恬侧着脑袋看着卓舒一眼，问道：“未来女朋友，你累吗？”
卓舒闭着眼，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嗯声。
祈恬趴在卓舒的脖间，小声说道：“未来女朋友，你可以不喊我小助理吗？”
卓舒抬了下眼皮子，问道：“那喊你——聚宝盆？”
祈恬生气了，低头在卓舒下巴上咬了一口，背过身不去看卓舒。
感受到祈恬的小动作，卓舒睁开眼，眼底染着淡淡的笑意，手从身后抚上祈恬肩，脑袋抵在她肩上，密密麻麻的吻落在祈恬的脖子上。
温热的呼吸声差点刺激的祈恬，没把持住。
感受到祈恬的反应，卓舒落下的吻轻了些，撕咬着祈恬的耳垂，声音略显沙哑的说道：“甜甜宝贝儿！”
祈恬：“！！！！”
祈恬彻底把持不住了，偏了偏头，迎上了卓舒吻。
又是一场激战。
明天请假吧，在卓舒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她心里突然钻出来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