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法国大厨们技艺高超。食物非常美味可口。
一顿晚饭, 秦瑟吃的心满意足。
叶维清却只顾着悄悄盯着秦瑟看了，具体吃下去了什么, 完全没留下印象。
月色太美好。
晚上洗完澡, 叶维清翻来覆去没有半点睡意。
他走到秦瑟卧室前，轻轻叩了叩房门, 小声问：“你睡了吗？”
如果她已经睡着, 这样的音量最起码不会吵醒她。
半晌没有听到回答。
叶维清叹了口气正打算折回卧室，就听屋里传来她的声音：“还没呢。等等啊。”
过了几分钟，房门打开。
秦瑟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跑出来：“有事吗？”
她觉得晚饭吃得太多。回来后运动了会儿，所以洗澡时间比叶维清晚一些。
叶维清垂眸看着她不说话。
秦瑟把头发用毛巾包起来，抬眼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叶维清缓缓说着，抬手给她拂去肩膀上滴到的水珠：“我就想知道一下，你, 应该不会轻易离开我吧？”
刚才想到上次的对话后,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什么忽然离开不离开的……他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让他不得不提防着。
总得过来求一个结果才能安心。
秦瑟沉默了会儿。
“如果我还在这里。”她说：“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这已经是，她能给与的最大的允诺了。
但是叶维清并不清楚她这句话是做了多大的保证。
不过，有她这回答, 听着里面的‘一直’两个字，他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晚安。”他微笑着说：“赶紧休息一下就睡吧。”
直到房门闭合，他才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卧室。
宋芊芊送秦瑟到了餐厅后, 就开车在A市内到处乱转。没有目的, 也没有方向。
不知道绕了多久, 她终于累了，把车子停在一个商场外面，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逛逛，感受下节日的热闹气氛。
然后她就，好像，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外面有一阵铃声突兀响起。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铃声只响了几下就戛然而止。
宋芊芊蓦地一惊。
这铃声，分明是当初和叶枫在一起的时候，她亲口唱了录在他手机里，逼着他拿来当电话铃声的。
宋芊芊推开车门急急忙忙朝着四周张望。
可是夜色茫茫，路上行人众多，车子一个挨着一个。哪里又能看得清楚什么？
大概，是听错了……吧。
她这样想着。
宋芊芊扶着车门静了两分钟，钻回车里。
不远处。
一个转角外的暗处，叶枫拿着手机隐在一棵大树后。他手机屏幕亮着，里面不停地传来“喂喂喂”的声音。
“我在。”他声音黯哑地说。
“刚才你干什么呢？我都接了有两分钟了吧，你一直不吭声。再不说话我挂了啊！”陆媛在电话另一端气急败坏地说。
叶枫挑了挑嘴角，吊儿郎当说：“那你就挂啊。反正到了这一步，我贱命一条，是不怕什么。就看你怕不怕。”
陆媛了解他。
当他用这种语气说出口的时候，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不在乎了。
陆媛立刻和缓了语调，打着商量：“我这不是想要和你说说路新的事情嘛。”
陆媛等了会儿，看叶枫不吭声，只能继续自说自话：“她的手术比较成功。不过功能是不可能恢复到以前那么好了。她学设计的，没办法画画挺受影响。我想着要不要送她去米国休养休养。那里的医疗条件比较好，对她恢复有帮助。你也知道的，她被A大劝退，是不能继续在A大读书了，还不如去米国给她找个不错的学校……”
“不用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叶枫打断了陆媛絮絮叨叨的话语。
他抬眼望着那辆汽车，看着宋芊芊从车里下来走向商场，凝视着她的背影，说：“你就是怕陆馨真的把事情说出来，所以把她弄远一点吧？这事儿你我心知肚明，你何必和我绕圈子。”
话到了这个份上，陆媛也不遮遮掩掩了：“陆馨这几年也折腾得差不多了。赶紧送走，越远越好。我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她居然还敢要挟我，实在是翅膀太硬，必须得防着。不然的话，万一哪天她真的乱说一通，吃亏的还是你。”
“不也有你？”叶枫讥诮地笑了声：“别说得好像光为我着想一样。其实最害怕的人应该是你才对。我反正就这样了，有什么好怕的。”
陆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来说服他。
“好了，就这样吧。”叶枫看宋芊芊的身影已经远到完全望不见了，不耐烦的原地转了两圈：“陆馨的费用我来出。爷爷这些年给了我不少钱，付她的那些账应该没问题。大不了还不够的话我再把车子卖了。”
“不能买车！”陆媛尖叫起来：“你的车子不见了的话，他们一定会悄悄查你为什么卖车的！顺藤摸瓜找到陆馨，不就麻烦了？”
叶枫实在不耐烦再听她这尖利刺耳的声音。也不接话，直接按了挂断。
他掏出烟和打火机。
手抖得厉害，按了好几次，打火机都没点着。
“艹！”他骂了一声，踹飞了旁边地上横着的一根干枯大树枝丫。
陆馨的离开，在A大小范围内掀起了一阵波澜。
不过，由于是她有错在先，谁也不会明面上为她的离开而惋惜。
A大课程多，学习任务重。
时间久了大家就也渐渐习惯了没有陆馨的日子。
顶多学校有活动的时候，会顺口说一句：以前那个谁，叫陆馨的，曾经怎样怎样的安排过。
新任的文艺部长冯萱，是个活泼开朗，多才多艺的大四学姐。
她为人很好，学弟学妹们都很喜欢她。
转眼间入了冬。
没多久，就快要到圣诞节了。
秦瑟这天正在图书馆复习功课，忽然手机震动。她看是袁梓晴打来的，就到图书馆外接了起来。
“你赶紧来宿舍！”袁梓晴说完就挂了电话。
袁梓晴性子清冷，很少有这样急切的时候。
秦瑟生怕是出了什么变故，片刻也不敢耽搁，抓起桌上散落的书籍和本子，胡乱塞进书包，拔腿就跑。
罗誉乾三两步追上她：“你去哪里？怎么了？”
两人是在图书馆自习的时候无意间遇到了的。坐在相邻的桌子，所以秦瑟的神色和举动，罗誉乾看得一清二楚。
秦瑟说：“宿舍有点事，我赶回去。”
罗誉乾看她着急，想要帮她拿书包陪她过去，被她三两句婉言谢绝。
秦瑟经常锻炼体力很好。加上腿长，没多久就从教学区赶回了宿舍区。一路不停，直接冲到了宿舍门口。砰地一下推门而入。
结果，看到的是几张笑盈盈的脸庞。
刚刚疾跑过后骤然停下来，饶是身体素质很棒，也有些一下子刹不住。
秦瑟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有些缓不过神来。
“我就说吧，想让她快点回来就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袁梓晴笑着，眉眼里透着‘奸计得逞’的小小愉悦：“你看，她这不几分钟就到了。”
和她说话的，是一名四五十岁的阿姨。打扮得体，略施粉黛。
这位阿姨看到秦瑟后主动走了过来：“你是瑟瑟吧？长得可真漂亮。比你妈给我看的照片还漂亮。来来，先坐下歇歇。我是你卢阿姨。”
秦瑟对‘陆’字特别敏感。听到‘卢’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一位是谁。
何洺的妈妈。
她妈大学时候的闺蜜。
“您好。”秦瑟笑着和卢美英打了个招呼后，回头狠狠瞪了袁梓晴一眼。
袁梓晴乐呵呵地笑，甚至还促狭地朝她眨眨眼，意思很明显：看吧，上当了吧。
两人共同学习了几个月后，彼此间已经很熟悉。
袁梓晴平常不太和别人乱开玩笑，也就和秦瑟一起的时候，没事了互相损一损，偶尔坑一下对方。
不过，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就算是她不故意那样子，秦瑟也得赶紧回来。毕竟是长辈过来看她们，作为小辈该有的礼数总得做到。
她听妈妈说起过好几次卢阿姨了。只不过何家虽然在A市有生意有房产，但是卢美英现在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这儿住着。
就连何洺周末回家，也是有时候独自在家，有时候坐飞机赶去父母那里。
所以秦瑟一直都没见到过卢美英。
秦瑟放下书包和卢阿姨坐着聊了会儿天。
“啊对了！差点忘了。”卢美英笑着把自己拿来的三个袋子放到桌上：“我给你们带了点吃的。”
又扶着袋子朝孩子们笑：“阿姨也不知道给你们带什么好。洺洺嘴馋，喜欢要好吃的。我就也给你们带了吃的。”
她给秦瑟了一盒巧克力。
这种巧克力秦瑟知道，法国产的，华国没有卖。想必是卢美英出国时候带回来的。
秦瑟谢过了卢阿姨。
袁梓晴笑着推拒：“卢阿姨您是知道的。我怕胖，不吃这些。”
她手中的是盒小饼干。
“我还不知道你？”卢美英抬手点了点她额头：“小时候是小馋猫。大了知道漂亮了，死活不肯乱吃东西。呐，无糖的。放心吃吧。”
言语动作间都透着亲昵。显然是认识很多年的。
袁梓晴嘿嘿笑着收了下来。
卢美英又把另外一个袋子里的小零食分给胡佳和沈芳宜。
坐着说了会儿话后，卢美英打算走了。
她是先来的女孩儿们这里，自己儿子那边都还没去。
“对了。”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边继续往楼外走着，边和送她出来的两个女孩儿说：“过几天的圣诞前夜呢，你们孩子有自己的安排。圣诞节也是。这样吧，元旦你们不是放假吗？都来我家玩啊。”
袁梓晴笑着说“好”。
虽然她和何洺有点不对盘，但是卢阿姨一直对她很好。
秦瑟犹豫了下：“我得看看要不要回家一趟。”
“不用想着回恒城或者岍市了。”卢美英哈哈大笑；“你爸妈前两天出国了，估计要元旦后才回来。你不如留在这里过假期。”
又又又双宿双飞出过了？秦瑟气结。
这夫妻俩，恩爱得都快要忘了他们还有个女儿了。
秦瑟看卢美英邀请得真心实意，甚至于把秦国富和柳悦出国的事情都搬了出来，显然是真的很想让她去玩的。
秦瑟就也没有再拒绝，笑着说了声“好”，又道：“那就麻烦卢阿姨了。”
袁梓晴和秦瑟说说笑笑回了宿舍。
两人刚挨着坐了打算一起吃些新收到的点心，胡佳拿着两个袋子神神秘秘凑了过来。
“让让。让让。”胡佳往俩人中间硬挤过来：“我有大事宣布。”
她们俩都笑着说：“赶紧宣布，别耽误了我们吃东西。”
胡佳哈哈大笑，拎着两个袋子分别放在两人跟前：“送你们的！”又补充了句：“本来想圣诞节前夜给你们的。想想看，趁着卢阿姨给你们东西的空档，我也把东西给你们好了。”
秦瑟和袁梓晴把袋子打开。
是厚实的长长的围巾。
“这是……”袁梓晴不敢置信地把围巾拿出来，放到脖子上围了围。
针脚细密，温暖又舒适。
“我全段时间赶着织起来的啊！”胡佳洋洋得意：“你们总问我是不是织给聂书函的。我说不是。你们俩还不信！”
她故意鬼哭狼嚎起来：“苍天可鉴！我没说谎！今天，我的冤屈终于洗刷干净了！”
听着她咋咋呼呼的开心样子。
秦瑟却感动得有些笑不出来。
前段时间，她们几个在宿舍的时候，经常做完作业就玩一会儿，或者聊聊天。
可是胡佳不。
每天胡佳做完和功课有关系的事情后，就盘腿坐在她的床上认认真真地织着什么。她们几个打趣她，她也只笑笑不说话。
现在才知道居然是在给她们织围巾。
“太谢谢你了。”秦瑟诚恳地说。
这样的礼物，太用心，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实在让她很受触动。
袁梓晴也很感动：“多谢多谢。你真是太棒了！”
胡佳揪着头发稍有些不好意思：“你们两个也帮了我很多。水电费啊，吃饭啊，本子啊笔啊……唉唉唉我都数不过来了。一点小心意，谢谢你们。”
她不擅长表达情感，一通话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摆摆手让她们俩继续吃点心，她跑到一旁找沈芳宜。
“我也给你买了礼物！”胡佳从抽屉里拿出个很漂亮的手账本，开开心心捧到沈芳宜跟前：“送给你的！”
她知道沈芳宜很羡慕别人有漂亮的手账本。
这些是她好多天没吃早餐省下来钱，特意买给沈芳宜的。
沈芳宜眼睛一亮，笑着说：“我很喜欢。谢谢你了。”
胡佳高兴地蹦蹦跳跳去盥洗室洗衣服。
她离开后，沈芳宜看看秦瑟她们的漂亮围巾，又看看自己桌上的手账本。眼神黯了黯，随手把手账本丢到了柜子最底下的抽屉里，继续埋头做题。
胡佳洗完衣服回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
“快到班级排练的时间了。”袁梓晴看看手机：“咱们要不然现在就过去吧？”
新年前夜，也就是12月31的那天晚上，学校有跨年活动。
他们班级里组织了一场女生的集体舞。安排了没有课的几个休息时间，让大家聚起来一起练习。
地点在活动中心四楼。那里刚好有空着的屋子，正适合一大班的女生共同练习。
四人就都放下了手里的事情，一起往活动中心赶过去。
男生宿舍。
15号楼620室。
叶维清已经做完了所有和功课有关的事情，正拿着一些建筑图纸在看。
对于他这种远远超出同级人的思维模式和做法，同宿舍的其他三个男生早已见怪不怪，习惯了。
这个时候，三人里只武国忠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捧着专业课本在仔细地看着。
其余的两人，高永威和徐力，正凑在一堆打游戏。
“左边左边。我在你左边，快过来支援！……我去。又死了，老徐你不行啊，腿脚不利索啊！”
高永威人如其名，高大壮实，是典型的壮汉型体格。
玩的人物已经死亡，而且已经到了这一局的后期，死亡时间很长。他左右没事干，索性凑到了徐力的身边看徐力玩。
徐力本来玩得好好的。冷不丁被高永威拍了下肩膀，瞬间被对方法师控住了。
“你闪啊！闪啊！哎呦我的妈。你这操作意识也太差了吧。”高永威鬼哭神嚎着：“你怎么也死了啊！”
徐力气得差点把他就地正法。
两人反正都倒计时着，顺口聊起了别的。
说了几句后，高永威的人物复活了。他捧起手机美滋滋继续。
徐力没事儿干，喊了叶维清一声：“男神！罗誉乾的女伴是不是你老乡啊？”
叶维清眼睛紧盯着图纸，头也不回：“罗誉乾？没听说啊。怎么回事。”
想到‘女伴’一词，叶维清蓦地惊了，猛然回头看过来：“你说的究竟是什么？”
“就是，校学生会举办的舞会啊。”徐力看到自己的英雄复活了，顺口非常不在意地说道：“听说好多学生会的人最近都去活动中心练舞，就是为了到时候能够一鸣惊人。”
语毕，又贼兮兮地笑了声：“手拉手跳舞哦，多培养感情。听说最近两天里火速成功了十几对！”
也不知道罗公子和秦女王成了没。他边叹气边想。
对于叶维清和秦瑟天天一起吃午饭这件事，徐力是很有自己的看法的。
刚开始，他和大家一样，以为这俩人会擦出点什么不一样的火花来。什么讨论问题，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其实吃饭就是约会。
谁知日子久了，他和其他同学们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所谓超级学霸，那就是和正常学霸不一样的存在。
正常学霸就是成绩好了些，但是吧，吃饭睡觉打游戏，那是一点都没落下的。
可这俩超级学霸，吃饭时候还真的就只讨论知识点和问题，半点儿风花雪月的暧昧都没有。
刚开始抱着八卦态度围观的众人，深感自己的心灵受到了打击和创伤。
渐渐地，大家都接受了这俩人单纯的讨论问题的模式，没有继续把这件事追踪下去了。
可是人生没有八卦多无趣啊。
徐力偶然间发现，校学生会打算举办交谊舞会，各个学院的学生会成员都参加，而且各自都有伴。
他就想到了秦瑟。
罗公子和秦女王！
那是多么搭配的！嗷嗷嗷！
徐力八卦兮兮地斜眼瞅着叶维清：“叶兄，你多多少少给兄弟们透露一下呗。”
想想叶维清可能也不知道，又补充了句：“或者你帮忙问问秦女王也可以！”
要知道，他是铁杆的秦罗cp粉。
他要用铁证来实力打脸琴瑟和鸣cp粉。
何洺那小子太嫩了，怎么配得上他们帅一脸的秦女王！！
还是罗公子好。
徐力想得美滋滋，手指不停地戳着手机屏幕，心说如果秦罗cp成功的话，他要买上好几扎的啤酒来庆祝！
眼看着自己英雄就要把对方的中路打趴下了，徐力冷不防眼前一花，手机已经被夺了去。
“我的人头！！”徐力哀嚎着想要把手机抢回来。
无奈叶维清太高了，而他比较矮。小短腿蹦跶了半天，连手机壳的边都没摸着。
叶维清快速地问：“你说他们在哪里练舞？”
不怪他这样紧张。
这段时间，秦瑟在家里的时候没事儿就跳舞蹦跶。说是过几天有活动。刚开始他没多想，想在看看，实在是大有问题。
徐力急得抓耳挠腮：“就在活动中心啊！”
“具体点。”
“好像是一楼，也好像是最高层。我也忘记了！嗷嗷嗷我要死了！我的人头你赔我人头！”
叶维清瞥了眼屏幕，给他随手按了几下，把手机还给了他。
徐力搭眼一看。
咦咦咦？对方中路死了！他还活着？！
“男神！偶像！天才打野叶全能！”徐力朝着叶维清的方向长长伸手：“帮我上分吧！”
他话没说完，就见前面人影一闪。
叶维清已经抓着外套快速跑出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