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梦了无痕

腥红的血液喷射了出来，溢满了少女的小嘴，难以描述的味道在少女的嘴里扩散开来。　完全不是平时吸食的圣物中的血液可以比拟的，仿佛一个吃惯了粗茶淡饭的人，突然品味到了珍馐美馔；也仿佛酣畅淋漓的运动过后，仰头灌下了一瓶冰镇可乐。　少女贪婪地吸食着，似乎有某种奇异的力量在她体内滋长。　这种情况她从未遇见过。　虽然她吸食的次数不多，但在血族中，对血液的吸食就和吃饭一样普通，无非是补充能量的一种方式。　就算是实力有所增进，也和人类的身体锻炼一样，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像现在这样，一边吸食，一边力量就急剧增长的情况，她从来没有遇见过。　郑西决迷迷糊糊地，只见到一个金发少女，埋头到自己颈间，给自己种了“草莓”。　长发柔顺地垂下来，落在他的皮肤上，像是猫儿的爪子挠着手心，痒痒的。还有一缕缕淡淡的少女体香萦绕在鼻前，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可是个正经人。　郑西决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渴得厉害，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响。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时候反倒想起先前饭店老板娘的话来，谁说男的不会被强奸的！　许久，少女终于停止了吸食，抬起了头。娇艳的唇瓣上还残留着殷红的血液，一如春日里树梢上开得烂醉的桃花一样迷人。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这才注意到身下郑西决的异样。　郑西决的脸色惨白得可怕，胸口上下起伏，急促地呼吸着。脖子上的青筋仿佛土地上的树根凸起显露，额头密布着大滴的汗珠。　他的心脏仿佛在压榨着最后的血液，“嘭——嘭——嘭”地剧烈跳动着。　完了，刚才因为吸食血液和力量剧增带来的快感让自己没有克制住欲望，不会弄出人命吧。　他不仅帮自己恢复了些灵气，还让自己的力量有所增进，少女还是有些感激的情绪的。而且如果出了人命，也不好交代。　少女犹豫了一下，决定施展血族里初拥的仪式。　她轻轻地用指甲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液如流水似地淌了出来。　抬起郑西决的头，她把手腕送到郑西决的嘴前，让血液流入郑西决的口腔里。大抵因为口渴，郑西决像一个婴儿一样如饥似渴地吸吮着。终于，他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稍稍恢复了红润。　紧接着，少女结了个手印，纤长的手指宛若蝴蝶翩跹似地飞舞起来，只是因为生疏看起来稍有停顿。　在双手合拢的瞬间，一股赤红色的光亮从她并拢的食指尖端冒了出来。她猛地将手指戳向郑西决的额头。　红光缓缓地没入郑西决的额头，不过正要消失之际，却忽地停顿了下来，仿佛被什么东西阻塞住了一样。　应该没弄错啊？少女增加了力量，红光终于彻底地钻进了郑西决的脑袋。　“这就是初拥了吗？”少女的面色微微有些红润，止住了血，看着地上的郑西决，自言自语道。　少女的耳朵动了动，身后追击的人应该快到了，少女想了想，决定先把他们引开再说。　少女的清香和摇曳的裙摆像夜风似地消散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树叶的罅隙间落了下来。　郑西决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慢慢爬起身来，昨夜的金发少女恍若少年人的春梦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徘徊着。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没有什么伤口。　看来只是一场梦了。　昨晚和几个同学在校外喝酒，大家都喝得烂醉，说是一起去宾馆开个房间对付一夜。　这就是郑西决最后的记忆了。　谁知道自己走着走着怎么就睡到了大马路上。　他掏了掏口袋，还好，手机什么的都还在，不过昨晚斗酒的时候被几个同学忽悠着关了机。　郑西决打开手机，聊天软件里“99+”的信息提示，全是墨小筱的信息。　“你去哪了？”　“你人呢？不要你可爱的小筱了？”　“你再不回我消息，我找你同学问去了。”　“？”　“那我当你死了的！”　“十分钟内再不回我消息，你明天别来找我。”　“二十分钟内再不回我消息，你明天别来找我。”　“……”　“限你明早八点之前给我消息，不然你等着瞧。”　郑西决走到公交站台一边等着公交车，一边看着墨小筱的信息。　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他看了眼时间。　七点五十九分！　他赶紧回了条消息过去，解释了原因。　信息刚发过去，没过几秒，墨小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　“喂，小筱？”　电话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你昨晚干嘛去了！”墨小筱的声音突然蹦了出来。　“小筱，我刚才不是回你消息了吗，昨晚和几个同学喝醉了，我睡马路边上了。”　郑西决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自己那么怕那丫头干什么，她又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什么的。　“这事我等下再查证，你还记得上周我和你说的事情吗？”墨小筱的声音像机关枪一样。　郑西决心里不平地想着，嘴上还是很诚实的，“放心，我记得，不就你有个远方堂妹要来吗，我马上回去。”　“我有个堂妹过来，你就记得那么清楚！？上次要你陪我逛街，你怎么就忘了！”　“堂妹？什么堂妹啊。”郑西决马上无辜地说道。　少女噗嗤笑出声来，又叮嘱道，“你快点回来，我堂妹已经到了，路上小心啊。”　“……”　挂了电话，又给室友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们自己没事，郑西决这才上了公交车。　不过想着昨晚他们醉得那副模样，几个室友还不一定能意识到他走丢了。　这个点正逢早高峰，车上已经没了位置。郑西决找了根柱子扶着，却渐渐发现周围的几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上下审视了一番自己的穿着，虽然在马路上躺了一夜，但起来的时候也收拾整齐，掸去灰尘了，就算还有些邋遢但也不至于这么盯着自己。　郑西决不再理会这些目光，到站下了车，径直朝鼓楼街走去。　中海市是位居全国前列的大城市之一。无论是教育、交通、经济亦或是文化底蕴，在整个华夏都数一数二。　在数十年的发展中，城市的格局日新月异。八十年代的旧城区，大多都在新世纪初拆迁了一遍，重新规划建成了商业区。　但唯有鼓楼街附近的大小建筑，却是从未有过改变。　据说零几年修建10号地铁的时候，本已准备对其动工，甚至连挖掘机都开到了现场，最后却是无疾而终了。　于是就有了传闻，说鼓楼街的地底下是龙脉，动不得。　那年修地铁，政府请了些道士和尚，摆了法坛祭祀，念经超度，还是请不走那条真龙，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这类传闻大多如此，扑朔迷离，虚虚实实，叫人辨不清真假。　不过鼓楼街初建时，就大多是古色古香的清代样式的建筑，这么多年下来，反倒是自然而然地发展成了一条颇具特色的步行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