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流星

不远处的女寝里，墨小筱也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翻着她和郑西决从小到大拍摄的照片怔怔出神。　刚才公交车上也怪自己考虑不周——不对，都怪那几个污污的室友，大庭广众之下，确实有些过分了。　虽然暂时和郑西决找不到谈恋爱的感觉来，但墨小筱坚信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万事开头来，既然都已经确定了男女关系了，那接下来哪里还由得了郑西决，只要自己发挥一丁点儿女性的魅力出来，想必就能将他斩于马下。　墨小筱甚至已经琢磨好了一套极富诱惑力的“斩男装”来。　带着暖暖的笑意，墨小筱闭着眼睛安睡过去，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个妖怪，而郑西决只是普通人类等等一些她不想琢磨的难受的事情。　一小缕苍白的月光从帘子外滑进来，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夜渐渐地深了，有那么片刻，月光消失了一瞬。　一颗血红色的流星，从南方天际遥遥坠下，朝着中海市的方向袭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流星的速度越来越快，体积也愈发地小起来，终于，它在某一时刻消失了。　“啪”地一声，一个人形模样的物体从高空坠落，狠狠地砸在了中海大厦的楼顶。　尹诗十点的时候就是已经躺在自己颜色粉粉的大床上睡下了。　虽然她是一只讲道理应该在夜晚更加活泼的吸血鬼，但是，按照人类大部分的医学理论，女孩子晚上熬夜可是会变丑的。　虽然尹诗不清楚自己作为一个血族会不会被影响，但为了防止那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她大部分时候都会早早地上床睡觉。　夜幕里，中海大厦附近的商业区依旧是灯火辉煌，ktv、酒吧等场所才刚刚进入了营业的黄金时间。　尹诗被头顶上传来的响声惊醒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作为一只听觉敏锐的吸血鬼，她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身上只穿着一件居家型的粉色睡衣，少女格外纤细的双腿露在外面，长长得看起来瘦弱得很，包裹着微微鼓起的臀部的棉白内裤被睡衣遮住了一半。　尹诗穿戴整齐，急忙跑到了天台上。　天台的地上有一个人形的浅浅的坑洞，以正常人身体的硬度，很难产生这样的破坏力。　尹诗看见了一个矮矮小小的人影站在天台边缘，人影的身前是火树银花星罗棋布，或霓虹绚烂或匿于黑郁的城市街区。　“你是谁？”尹诗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即使相隔这么远，她仍然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那是力量强大的生物自然而然释放出的威压，就像这即将来袭的台风一样，即使还没有到，但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中海的天气。　人影没有回头，直接从中海大厦一跃而下。　“喂，你——”尹诗冲到天台边缘往下看去，那个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个高度……只要没有练成腾云驾雾的本事，就算是修真者跳下去也难免会出事吧。　算了，还是睡觉要紧。既然别人都跑了，是死是活，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尹诗打了个哈欠，想了想，安然姐肯定也在睡觉，还是明天再给她打个电话吧。　也就是在这流星坠落的片刻里，藏匿在中海市的无数能力强大的人妖鬼怪，都察觉到了这奇异的能量波动，短短的几小时间，就有数波人到这里查看了一番。　江海大学的一号食堂里。　郑西决和几个室友围坐在一起。江南大学的食堂饭菜还是很不错，而且由于有补贴的缘故，价格也很便宜实惠。　“好了，应云波，看开点，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毛文杰拍了拍应云波的肩膀以示安慰。　已经一早上了，应云波还是一副恹恹的模样，看起来还是没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感觉我已经丧失了再去爱一个人的能力。”应云波右手支着筷子，面对毛文杰刚帮他打好的一盆饭菜，没有半点儿食欲。　“谈情说爱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应该在大学阶段考虑，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错，正好可以专心学习。”李志斌有些羡慕地说道，他昨晚夜跑的时候也对郑西决“腿玩年”的说法也十分赞同，明显是被诱惑到了，影响了学习。　“可我早上起来，刚想听些伤春悲秋的歌，结果就……”应云波拿起手机打开了企鹅音乐，上面亮闪闪的绿钻标记夺人眼球。　郑西决差点儿一口饭菜喷出来，“我觉得你这时候应该尝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让自己走出阴影。”　“谈恋爱……不可能的，再谈恋爱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应云波大概是进入了一种“贤者模式”，自以为已经丧失了谈恋爱的欲望。　“唉，其实……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应云波破罐破摔，干脆敞开了胸怀，心中许多苦闷的事，往往要述说出来才好。　“废话，就你这样的，还能把第一次留到大学啊。”毛文杰嗤之以鼻地道。　“不是，我是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戴绿帽了……”应云波被毛文杰无情的话语打击到了。　三人看着神伤的应云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了。　男人之间就是这样，如果只是一些小伤小痛，大家知道了大多只会作幸灾乐祸状；倘若真的有朋友遇上些不幸的事，也会心有戚戚地产生同情，但却不知道如何安慰是好。　“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我们班的班长——”应云波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他烟瘾不大，但这样的气氛下，有根烟显然十分适合。　“三年级！”毛文杰惊讶道，很自觉地帮应云波把烟点上了。　“你们班长应该学习很好吧，看来那时候的你还是很不错的。”李志斌果断抓住了重点，坚持他学业为重的理念。　应云波皱着眉头瞅了他一眼，接着淡淡地说道：“那时候我早熟，天天幻想和她在一起，终于有天憋不住和别的同学说了。小学生嘛，这是大事情，很快就在班级传开了。”　“等等等等，你们班长男的女的。”毛文杰也抓住了重点。　“she！”应云波压抑着怒气，继续说道。　“那是一个瓢泊大盆……飘……倾盆大瓢……”应云波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好放弃了所有修辞，接着说道，“下大雨的下午，她特地在班级门口等着我，问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年幼的我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将爱意说出口。”应云波带着缅怀的神情，似乎想起了那个大雨倾盆的下午。　“正当我失意落魄的时候，我的同桌出现了。她是个情商很高、异常早熟的小姑娘，最重要的是，当时她是个‘富婆’。”应云波有些怀念，“她的抽屉里永远有一堆辣条、薯片，还有许多陀螺一类的小玩具。”　“绿帽呢？”郑西决期待地嘀咕着。　“她指着她的抽屉对我说，做她男朋友，这些都是我的。”应云波没有理会郑西决，坚毅地说道，“我虽然年纪小，但也是自尊自爱铁骨铮铮，思来想去，就义正言辞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