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进行中

现实总是让人无奈，小丑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他虽然没成为男主角，但他还对表演充满希望。　如果非要在爱情与自己所钟爱的事业上选择，他或许已经找到了答案，所以没有跟着妹妹离去，人都是自私的，小丑是，妹妹何尝不是。　妹妹的离开是一场重头戏，胡冰华扮演的温苑在不断地训练之下，表演虽然还很青涩，也符合妹妹本身的气质。　霍瞒在宋亦路不断引导之下，也沉浸在小丑不断纠结的情绪之中，看着妹妹的离去，难难地说出那句不确定的话。　之后就是在小丑所居住的楼前，这是这部电影另一场重要的戏。　李诀别在这之前并不经常出现在镜头中，这场戏三个人买醉，小丑在失去妹妹之后的苦涩，王勇气却没有勇气对李诀别说出他爱她，李诀别知道王勇气喜欢她，可自己查出了绝症，时间不多，决定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　三个人的情感是复杂的，三个人要控制好情绪，隐忍不发，却又各怀心思。　张海生是一位32岁的演员，皮肤比较黑，看不出他的年纪，可在这里他的演技是最差的。　还好，有两个演技高超的年轻人配合，也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反而这场戏他是最出彩的。　女人喝多了，说自己得了绝症，已经没有什么可留念的，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她说这话的时候始终没有去看王勇气，像述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女人摇摇晃晃走回房间，王勇气终于鼓起勇气想去表达爱意，却迎来了持枪抢劫银行的罪犯，他上去英勇地搏斗，直到死亡也没有说出心里的话。　小丑在王勇气死的刺激下，捡起抢打死了罪犯，他浑身在颤抖，他好像终于找到了真正表演的感觉。　还有那个已经回到家里的李诀别，透过窗户看到王勇气死去，她蹲在窗户下默默都哭泣。　有些事情已经决定了，她就不会说，她希望他好，也希望自己不给他添麻烦，能简单死去，可她却看着他先死去。　褚曼丽不愧是在演技上能与崔莉抗衡的演员，这一场的表演，直到喊咔以后，宋亦路难得站起来鼓起掌来，这样的演员，这样的表演，可遇不可求，绝对是教科书级的表演。　这个主要场景拍完，胡冰华、褚曼丽、刘驰与张海生的戏基本算完成，剩下就是小丑在话剧舞台，在马戏团，在电影拍摄现场，以及最后他在街上独自表演起小丑之后失落地往回走，一抬头看见姐姐温柔地看着他的这些内容。　几个演员都坐在宋亦路后面不远处，他们也想学习一下，尤其想看看宋亦路与霍瞒如何完成那几部分最精彩的喜剧部分。　“霍瞒，你要把脸留给台下的观众，表情僵硬，说话机械，时不时还要做出个鬼脸，让台下的观众发笑。”　“你现在是要抢戏，即便你把后脑勺给观众，也要抢戏，这是你对舞台的渴望，对成名的渴望。”　“你到了马戏团，实际有种挫败感，刚刚被话剧老板踢出来。你开始的表演是孤独的，你渴望被人理解，但大家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有好几次都被观众轰下舞台，你才开始真心去对待观众，而不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这对你来说是一种妥协，但也是小丑这个人物演技开始成熟的标志。”　“你一步一步实践着自己的表演，观众也越来越喜欢，你已经脱离了普通小丑表演的限制，到后来可以自由发挥，这是你表演成熟的标志。”　“刘老师，你说有人的演技会在一个月之间能成熟那么多吗？”胡冰华问刘驰，她们坐在宋亦路身后不远的地方。　“我认为会。”宋亦路没有转过头，“霍瞒在他大一的时候就被我抓住，拍了我的第一部电影，他在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从刚入学的大学生已经悟出很多东西，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蜕变。”　“而小丑这个人物，一直坚持自己的梦想，他实际已经储存了相当多的基础，等待一个契机去蜕变，而马戏团小丑这个职业就是他蜕变的开始。他懂得了观众需要什么，他要取舍一些东西，当他的表演成熟了，舍弃的那些东西再经过他的表演，观众也不会厌烦，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这就是妥协与坚持的故事，不是我们坚持有问题，而是我们的坚持需要进行调整，以符合观众的预期，我们的坚持才会变得更有意义。”　宋亦路说完，身后的刘驰与褚曼丽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胡冰华显然没听明白。　“你现在是群演，但你经过马戏团的熏陶，已经知道什么是在演戏，也知道观众想看到什么样子的表演。你在这些群演中的表演就是鹤立鸡群，导演才会看重你。可你又不是常规的表演，毕竟你是马戏团的小丑，就好像在舞台上逗笑观众那样去表演。”　“最后一段的街头表演，我不会给你任何提示，你按照自己的心境去表演，这是我录制这部电影的主题曲，你听听，自己找感觉。”　来吧，我亲爱的人　今夜我们在一起跳舞　来吧，孤独的野花　一切都会消失　你听窗外的夜莺　路上欢笑的人群　这多像我们的梦　哦，别哭　亲爱的人，我们要坚强，我们要微笑　因为无论我们怎样　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　听到这首歌，三位女演员都留下了眼泪，她们知道结局。　“宋导，这首歌是谁写的？”红着眼睛的霍瞒问道。　“别人托梦让我写出来的。”宋亦路如此说道。　宋亦路找了一个有沧桑嗓音的歌手唱出这首歌，而在电影这个大情绪下，让人听了不禁热泪满眶。　霍瞒不断听着音乐，又想着故事，他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看到一个乞丐，摸摸自己的兜，身无分文。　他继续向前走，不知为何，他想起在马戏团表演的经历，开始边走边表演，后来他站定在一个地方独自表演。　由于他的表演，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一些人围了上来，这时候，无论霍瞒还是小丑都忘记了一切，他只在意表演，观众报以笑声与掌声，这是他继续表演下去的动力。　霍瞒没有专门学过舞蹈，他这里也不是舞蹈，就是一个没有带着小丑面具的小丑，脸上却也掩饰不住悲伤之情，人们误以为这就是小丑面具，可这是他真正心情的写照。　如果说褚曼丽那段表演是教科书级的表演，这段表演，宋亦路没有任何说法，让霍瞒自己去体会表演，绝对是神级表演。　三位女演员都站了起来，眼睛没有离开过监视器，而宋亦路眼睛有些湿润，这算是他另一面的人生写照，自己孤独地在不同的世界舞台上表演。　最后，小丑还是捡起满地的零钱，艺术家也要生存，三个女人都走了，他也没有经济来源，这并不悲哀，只是肯去面对现实而已。　霍瞒孤独的背影，已经隐隐有些抽泣的身体，他不是没有情，但他坚持自己的理想，并为自己的理想而去奋斗，才选择抛弃妹妹对他的情感。　得到与失去之间，我们还能留下些什么呢？　霍瞒站住，他微闭着眼睛，张开时眼睛有些湿润，看见姐姐温柔正温柔地看着他并报以微笑。　于是，霍瞒在姐姐面前进行最后一次小丑表演，姐姐在笑，而小丑的脸上却写满了无尽的孤独。　说实话，独自表演那段最精彩，最后在姐姐面前的不如前一段，但这段也是教科书式的表演。　演员一生中可能有几次类似灵魂出窍的表演，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大部分演员一生都没有这样的表演。　霍瞒表演完，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鼓起掌来，他还没有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　宋亦路则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笑意，孤独的人并不可耻，孤独的人认为自己是可耻的这种想法才可耻。　“导演，怎么样？”这种表演也会消耗绝大部分精气神，霍瞒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看你小子要涨片酬了。”宋亦路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霍瞒不知道宋亦路何出此言。　“这段表演足以拿到电影协会的表演大奖，你说你是不是要涨片酬了。”宋亦路倒不是开玩笑，他的确这么认为。　“可我还觉得不过瘾，要不我们再拍一条？”霍瞒认真地说道。　“不用了，你已经抓到了，再次表演你只能模仿那一段的表演，不再真实，有些事情来了就来了，过去了就过去了，你再也抓不住了。”　“好了，今天拍摄到这里，演员需要休息，明天照常工作，我需要补拍一些画面。”宋亦路拿起对讲机说道。　“刘驰老师，要不你也签约付刚工作室得了，我下次好给你涨涨片酬。”宋亦路也不是开玩笑，刘驰老师主要就是用着合手，这个让段子平去谈就可以。　“曼丽，估计你也要涨片酬了，你独自哭泣那段，我看着好。我非常荣幸能签约你们这些伟大的演员，让我自己也受益匪浅。”宋亦路笑着说道，谁让他今天心情好。　“那谢谢老板了。”褚曼丽也笑了，涨片酬不是导演说的算，是老板说的算。　“如果今年你们两个人都能拿到电影协会的奖项，以后拍摄电影不仅有片酬，按盈利比例再给你们红包，这事我说的算。”宋亦路趁着高兴说了这件事，这是演员应得的，也是为了留住这些好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