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十一章 遥远的梦

“铛。”　血红渲染大地，硝烟弥漫战场，王与王手中的剑，摩擦出璀璨的花火，随着士兵的不断牺牲，看着对面带着疯狂恨意的相似容貌，莉雅平静的眼眸逐渐泛起一丝波澜。　“怎么了？父亲大人，您手中的剑好像没有什么力量啊，这也能被称为亚瑟王吗？能被称为传奇的王者？别笑死人了。”莫德雷德手中的剑急速舞动着，每次挥舞的力量都让剑锋在空气中产生刺耳的悲鸣，将莉雅打的节节败退，占尽了上风。　亚瑟王么？莉雅心中的苦涩是莫德雷德所不能理解的，与其身为王，此刻莉雅更想以父亲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啊。　但是啊。　看着那再次飞速袭来的剑锋，莉雅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那因战争厮杀而躁动的心灵再次归于平静。　‘我曾在不知所措中降临在这世间。’　凭借着那近乎预知的直感，莉雅只是轻轻后退了半步便是躲开了莫德雷德那凶猛袭来的巨剑。　‘在梦幻中成长，梦幻中拔出了石中剑，梦幻般的成为了王。’　即使眼睛无法看见，但此时莉雅对于周围事物的掌控却是远超平时的状态。　‘因为拥有了别人所不知道的既定的历史，以及天地的眷念，我本以为自己能够打破那既定的命运，成为和历史中不一样的亚瑟王。’　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凭借着近乎预知的直感，莉雅举起手中的黄金之剑轻易的挡下莫德雷德袭来的巨剑，然后更是发力将莫德雷德击退数步。　‘但是，最终却是在悲哀中发现，任凭自己如何的努力，如何的改变，但那冥冥中的命运，却是在悄然间将未来往历史正确的方向推动着。’　从虚空中拿出那把决定自己命运的选王之剑，闪耀黄金色光芒王者之剑，缠绕着风之精灵的骑士道圣剑，握在双手之上，带着迅猛无可匹敌的威势向着莫德雷德斩去。　‘是的，在这期间改变很多，得到了很多，但最终失去的时候却是更加疼痛。’　圣剑的威势是无法抵挡的，更何况是两把，像是理所当然的一般，莫德雷德被剑上所携带的巨力击中倒飞了出去。　‘但是，当路走到尽头，再回眸身后走过的路途；当登上了人生、世界的巅峰，在俯视世间百态，品味悲欢离合。’　虽然莫德雷德有着不下于甚至超越莉雅的天赋，也很努力，但毕竟境界还是不如莉雅，更何况她并没有能够比肩圣剑的武器。　‘所以，不可避免的，我深深的陷入了红尘浊世之中。’　再度挥下的双剑，带着耀眼的金光，划破空间的刺啦声，重重的斩断了莫德雷德手中的骑士重剑。圣剑的神秘性早已不是凡铁所能够抗衡，即使是莫德雷德手中号称无坚不摧的名剑，在莉雅手中的圣剑之下，依然如同豆腐一样脆弱。　‘然而，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我早已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即使我取得了被称为奇迹的成就，即便我被精灵们所青睐，但依然不能摆脱其外。’　‘所以啊，我想即使是陷入了也没关系吧，因为在这个尘世之中，我早已有了属于我的羁绊，不可斩断的羁绊。’　再度挥出手中圣剑，斩向几名想要前来援助莫德雷德的骑士，没有任何意外的，在圣剑的光辉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幸免于难。　‘而有了羁绊，自然是想要守护的，所以若是有人想要破坏这份羁绊，即使是最为亲近之人，也定斩不饶。’　猛然睁开了双眼，那圣绿色的瞳孔之中满是坚定，看向莫德雷德充满了杀意：“莫德雷德，即便是你也不行。”　‘亚瑟王不懂人类的感情？’　不，她比任何人都要懂得感情，比任何人都要珍惜感情，所以她才要将自己隐藏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因为这样才能够更好的保护这份感情和羁绊。　“呵呵，终于认真起来了吗？亚瑟王？不，父王。”莫德雷德看着现在的莉雅，轻笑出声说道。　“准备好了吗？接下来我将全力以赴。”莉雅看着前方的莫德雷德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三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来吧，父王大人。”莫德雷德重新拿起一把骑士重剑，立于眼前说道。　“.......”莉雅没有说话，只是双手举起手中圣剑，再度冲了上去。　砰......　随着一声钢铁撞击的轰鸣声，莫德雷德向后倒退了几步，随即稳定身姿再次将手中巨剑挥向莉雅。　撕拉....　身体撕裂的声音响起，只见莫德雷德的手臂上被锋利的剑锋划破了一刀口子，鲜血从伤口中哗啦啦不停的流淌着。　“怎么样，我亲爱的父王大人，没有了‘阿瓦隆’的感觉不好受吧，就算是受伤了也没有办法马上复原。”莫德雷德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满脸笑容的看着莉雅说道。　“原来如此，是你偷走了我的剑鞘吗？”莉雅闻言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甚至连身上被莫德雷德以伤换伤而来的伤口都没有看一眼，只是举起手中的圣剑再次攻击上去。　“你认为偷走了我的剑鞘，你就能够杀了我吗？”一边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着，莉雅看着应接不暇的莫德雷德问道。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没有了剑鞘，我还要一丝机会杀了你，但如果你还有剑鞘，那么我杀死你的几率就为零。”　“那么你现在认为，你还有机会杀死我吗？”当莉雅手中的圣剑抵着莫德雷德心口位置的时候，莉雅平静的看着莫德雷德再次问道。　...................................................　神圣不列颠全国各地叛乱之处。　“结束了呢。”高文站在高高的尸堆上，不顾自己满身的伤口，看着初升的拂晓，露出一丝笑容的说道。　战斗持续了几天几夜，终于要结束了呢。　“结束了呢，不知道王那边怎么样了？”挥剑斩杀了身边最后一名叛军，凯看着远方像是在思恋着什么，浑然没有注意到后面几名敌人的偷袭，或许早已耗尽精力的他，已经没有力量再去转身了吧。　‘砰。’摔落在地的加雷温，看着天边的晨曦，嘴角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咻咻咻，噗嗤。’身上插满箭矢的兰马洛克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像个机器人挥舞着剑在人群中斩杀着，直到最后一名敌人倒下，忠心的骑士才伴随着舒心的笑容倒在了战场中。　“最强的，永远是圆桌骑士。”伴随着愤怒的叫喊声，两剑相交，刺入肉体的声音，特里斯坦看着倒下的骑士，带着自豪的继续说道：“亚瑟王的圆桌骑士。”　“最强的永远是亚瑟王.......”　“亚瑟王.......”　“亚瑟王.......”　“永远的守护着你，吾王。”　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圆桌骑士们齐声高呼着，自己心中的信仰，呼唤着王的称号。　....................................................　‘撕拉......”　伴随着肉体撕裂的声音，莉雅陷入了沉默、呆滞。　“父王大人，您看，我做到了不是吗？”　听着莫德雷德得意的声音，莉雅沉默着低头看向自己腹部上的那把剑，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不断的冲击着她的神经。　“对呢，你做到了。”看着莫德雷德那近在咫尺的和自己相似的面容，莉雅那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说道。　“终于，终于能够再次和母后还有父王在一起生活了，我们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还能够在相遇的对吗？父王？”莫德雷德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声音微弱的看着莉雅问道。　她没有想到莫德雷德竟然会选择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看着直接贯穿莫德雷德胸口的圣剑，莉雅伸出手异常温柔的抚摸着莫德雷德的脸颊，柔声回答道：“是的，艾琳娜，我们在另一个世界肯定还会在相遇的，然后我们会永远的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闻言莫德雷德软倒在了莉雅的怀中，用手紧紧的抱着莉雅的腰，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着：“谢谢，谢谢你父王，谢谢.....”　双手轻轻的搂着莫德雷德，听着怀中莫德雷德的喃喃自语，莉雅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是啊，一切都结束了呢，这是新的开始吗？还能再见到你吗？格尼薇儿。”　“王....”　骑士不甘的大喊着，丝毫不顾那袭来的长枪，满身是血的向着莉雅跑去，当他赶到时却正是莫德雷德那把剑贯穿莉雅腹部的时候，尽管他是如此的不甘，却也无济于事。　‘刺啦....’　贯穿腹部的长剑拔出来的剧烈疼痛，让莉雅清醒过来，看着怀中已经闭上眼睛的莫德雷德，莉雅温柔的抚摸着对方的长发，将脑袋凑到对方耳边边上轻声说道：“艾琳娜，好好的睡吧，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将不会再有悲伤，你将永远幸福下去。”　“王.....”　骑士快步上前扶住了虚弱的王，看着王腹部不断溢出的鲜血担忧的看着她。　“这次真的不行了呢，贝狄威尔卿。”捂着腹部的伤口，莉雅看着泪眼朦胧的骑士，轻笑着说道。　但，那个笑容在骑士看来，非常，非常的温暖，是骑士从未看到过的温暖。　“为什么，王，为什么？”骑士低着头声音低沉的问道：“刚刚您明明是可以躲开的，为什么您要选择这样做？”　骑士悲伤的问着，因为以骑士对王的了解，刚才以王的反应和速度，就算不能完全躲过去，却也不可能会照成这种致命伤才对，可是为什么王没有选择躲开？　“贝狄威尔卿，我因为守护而要斩杀背叛了的莫德雷德，但同时她们也是我最想要守护的最重要的人们啊，作为没有守护好她们的代价，这不是刚刚好吗？”王看着悲伤的骑士，异常温柔的笑着说道。　骑士一时间看呆了，因为陪伴在王身边的几十年里，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温柔的笑容，这不禁让骑士心中想到，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吧。　王的战斗就此结束了，王终于能够获得安宁，这不正是他一直以来所希望的吗？　但是，为什么会感到不甘呢？为什么会替王感到不值呢？　对呢，因为王还没有获得回报啊，明明就为国家和人民付出了那么多，明明就一直在为国家战斗，可是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这公平吗？　因此，骑士拒绝着王的死亡，王还什么都没有得到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王，您一定会没事的，我现在马上带您回帝都，哪里一定会有人能治好您的。”　“好了，不要欺骗自己了，贝狄威尔卿，咳咳。”咳出了一口鲜血，莉雅虚弱的说道：“我自己的伤势我自己知道，失去了‘阿瓦隆’我已是无力回天。”　“王，您不要说了，一定可以治好的。”贝狄威尔眼中流出了泪水，这个就算是在疼痛也不会落泪的男儿，此刻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要哭了，带我走吧，贝狄威尔，去那远离尘嚣的理想乡。”那是自己和精灵族约定好的事吧，等有朝一日，当自己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精灵之乡的大门将会为自己敞开，那将是自己的永眠之地。　“如您所愿，吾王。”擦干眼角的泪痕，贝狄威尔将莉雅扶上马，接着自己跨身上马，扬起马鞭，向着那精灵之乡奔去。　马儿奔腾的是如此之快，那风儿挂的脸上生疼。　来到这个世界上，自己到底又做了什么呢？　誓死守护之物，其意义何在？　我的目的又何在呢？　不知道啊？也，太累了，也许好好的睡一觉也不错呢。　只是我想你们了，‘格尼薇儿’还有‘格温娜维尔’。　“汝可愿意和吾签订契约，成为吾之英灵？”　就在少女恍惚间，遥远的苍穹之中传来一声淡漠的女声，那是一种非常宏伟的声音，并不是之其声音本身如何的洪亮，而是其音源本身非常的耐人寻味，那仿佛，就是这个世界发出的声音。　而且，这个声音，莉雅感到了熟悉。　“你，来接我了么？”抬起头看到贝狄威尔并没有被这声音所影响，莉雅大概猜得到，这声音仅仅只是对自己说的。　“嗯，之前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我来接你回去。”那个声音如是说道，回答着莉雅的问话。　“盖亚啊，请容我拒绝。”莉雅声音轻柔的回答道。　“诶？为什么啊？”　那个声音一下子变得十分惊讶和不知所措，似乎是被莉雅的这个回答给惊倒了。　“因为，太累了啊，我已经想要休息了呢。”　“可是，汝乃‘存在于过去，复活于未来之王’，在‘既定发生的未来’之中，汝将于临死前于吾定下契约，汝以英灵的形态穿梭于各时空寻求圣杯，当得到圣杯时，汝就会成为真正死去，且成为英灵。在那之前，汝世界的时间将处于停滞状态，汝的时代也将脱离历史的时间轴。”　“但是现在汝却拒绝成为英灵，那既定的历史岂不是乱套了么？”　莉雅闻言微微一笑，她已经可以想象到此时那个声音的主人会是怎样一副跳脚的模样。　“汝，真的已经决定了吗？”等了半刻见到莉雅没有回答，那个声音再次问道。　“嗯，真的决定了。”莉雅没有迟疑的轻轻点头道。　真的很累了呢，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誓言，将此身奉献给了所有守护之物，已经无悔了啊，那么就请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对于这个世界，已经厌倦了呢。　“既然如此，随汝心愿吧。”那个声音闻言没在说些什么，只是一句平淡的声音传入莉雅耳中，随即便是消失不见。　闻言，莉雅有点疑惑，她没想到盖亚会是如此的好说话，毕竟是她没有遵守承诺，违背了她们当初的约定，可是没想到盖亚竟然如此简单的放过了她呢。　不过，莉雅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已经是快要死去的人呢。　君士坦丁堡。　“父王.......”雨眸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眺望着剑栏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着，泪水却是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　朦朦胧胧间，莉雅看到了格尼薇儿，她和莫德雷德站在一起，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向着自己挥手，而莫德雷德也如同小时候一般飞快的向着自己奔跑而来，脸上充满了快乐的笑容，嘴角不断的叫着‘父王’。　“格尼薇儿.......”　而在另一边，开满鲜花的花丛之中，一身白衣的格温娜维尔俏生生站在盛开的陌上花之中，整个人如同临世的谪仙般安静美好。　在看到莉雅之后，开心的挥舞着双手，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然后在花丛之中翩翩起舞着，仿佛是在欢迎着莉雅的归来。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陌上花又开了呢，等得人也来了呢.....　...................................................　“您先坐着休息会，马上就叫来士兵。”贝狄威尔缓缓的将阿尔托莉雅扶到大树下坐着，　“贝狄威尔...”　本该没有意识的王，此时却是叫出了骑士的名字。　莉雅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忠贞的骑士。　“王，您醒了么？”　“嗯....我做了个梦...”　“梦么.......”骑士惊讶的问道。　“嗯，因为很少做梦，所以是一次很宝贵的体验呢。”莉雅看着被树荫遮蔽的天空说道。　“是吗？那么请尽情的放松休息。”贝狄威尔注视着树下虚弱的王。：“再次闭上眼睛的话，一定能够看到梦的延续的....”　“能够看到相同的梦么？”莉雅语气中带着希望看着贝狄威尔问道。　咬了咬牙，贝狄威尔说出了就连他自己都知道是假的话：“是的，王，我也有过这样的体验，只要强烈的去想，就一定能够看到同样的梦。”　骑士低着头，不让王看到自己的表情。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骑士对王撒了谎，但骑士并不后悔，因为他知道这样能够让这位王者在最后的时光里感到高兴，这就足够了。　“是吗，你真博学啊，贝狄威尔卿。”阿尔托莉雅看着贝狄威尔感动的说道。　“贝狄威尔卿，这次的睡眠可能，稍微要久一点。”少女平静的说完，静静的闭上了双眼。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少女的身上，犹如在少女身上穿上了一层镀金的薄莎，让少女沐浴在七彩的霞光之中，如升腾的女神。　贝狄威尔静静的看着如熟睡中的少女，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终于得到安宁的王。　王的战斗已经结束，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的战斗已经结束，但国家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它将陷入无尽的混乱之中。　但，这就已经足够了，王得到了安宁，能够没有烦恼的陷入睡眠之中。　虽然，王最终都没有得到回报，但骑士觉得已经够了，因为骑士感觉的到，最后一刻的王是多么的温柔，那一刻的他感受到了从未在以前的王身上感觉到过的情感。　那一刻的笑容，是从未见过的温柔.....　这样的王，不正是他一直都在心底里追寻的吗？　此刻，他从心底里感激那让王得到安宁的人........　天空很高，太阳早已完全升起，阳光照射在布满尸体的战场上，驱散着死亡的阴郁。　微风吹拂，带动了树叶婆娑的声音，鸟兽鸣叫着，似乎在为死亡悲鸣。　“您在看吗？亚瑟王....”　晨曦照耀着身躯，仿佛沐浴着圣光......　陷入沉睡的王，像是坠入无尽的蓝......　“那遥远的.....遥远的梦........”　（全书完）　ps：那是不可能的，放心吧，本书没有完结，只是下个故事的开始罢了。　下卷不是幻想乡，想知道是什么的等下次更新就知道了。　番外不是笔者写的，所以你问我琪露诺和幽香的关系，咱也不知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