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出府
“世子出府了。”
“什么？”龚玥玥微吃一惊——阿辰出府，为什么却没有告诉我？
锦儿奇怪地看她一眼：“夫人您不知道吗？”
“不知道。”龚玥玥摇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锦儿亲眼看见的，锦儿看见世子带着侍墨侍书穿戴齐整，好像要出门的样子。”
“我知道了。”略一沉『吟』，龚玥玥又道：“那你去把饭菜端来吧。”
“是，夫人。”锦儿点头离去，没一会儿将饭菜送来，龚玥玥坐在桌边，却没有什么心情吃，脑海里总是想着阿辰的事，坐立不安。
龚玥玥觉得自己应该找他问个清楚明白，到底他准备怎么办……
草草吃完一餐饭，龚玥玥站起身来，正想梳妆一下，走到妆台边，却发现上面放了个奇怪的东西，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龚玥玥把它拿起来，仔细地看了看，发现那是一个非常精巧的盒子，奇怪，这到底是谁给的？
“锦儿。”龚玥玥轻轻唤了一声：“这是什么？”
“怎么了？”锦儿闻声快步走进：“夫人？”
“你看这个——”龚玥玥把盒子递给她看：“在我离开之前，分明没有这个的。”
“奴婢也没有见过啊。”锦儿满脸疑『惑』：“从前没有见过这东西。”
龚玥玥拿着盒子，心中有些举棋不定，倘若打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倘若不打开……左思右想片刻，还是拿着盒子走进里间，将其锁进壁橱里，再走出来：“侍候我梳洗罢。”
“是，夫人。”锦儿乖觉地点头，和她一同走到桌边，手脚麻利地替她卸去头上钗环。
换好衣衫，龚玥玥起身走进内室，在床上躺下，却心『潮』澎湃，脑海里总有些影子在晃动。
忽然，一阵剧痛袭来，龚玥玥浑身顿时绷得笔直，一只手摁着床栏。
没有想到，烈鳞的毒竟然这么快便发作了。
眼前一阵阵金星『乱』冒，龚玥玥伏倒在床上，脸『色』煞白，不禁叫了一声：“阿辰，救我！”旋即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阵阵冷风从耳际刮过，她艰难地睁开双眼，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男人怀里。
“你是谁？”龚玥玥叫了一声，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将对方推开，然而指尖所触，却硬得像一块铁板。
龚玥玥周身软弱无力，纵然使上全部的劲，也对对方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只得张嘴，蓦然重重一口咬在对方的胳膊上。
“咝。”对方发出声痛呼，一面策马疾驰，一面低头瞅她：“你是只小母猫啊？牙尖嘴利的。”
“赵长垣？”龚玥玥大叫一惊：“怎么是你？”
“那你以为是谁？韩景良吗？”
尽管胳膊仍然痛得十分厉害，龚玥玥还是忍不住道：“你竟然这样带我走了？不对，你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真聪明。”赵长垣由衷地赞赏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可是——”
“放下她！”一声高喊忽然从后方传来，赵长垣充耳不闻，仍然带着龚玥玥一路朝前冲去。
“再不停下，我就下令放箭了！”
谁知道赵长垣听了，唇角反而『露』出几丝淡淡的微笑，低头在龚玥玥脸上亲了一口：“朵儿，你说说看，我能不能甩掉后面的尾巴？”
“赵长垣。”龚玥玥心里发急，眼里不禁流『露』出几分哀求：“你不要闹了，行吗？让我，让我跟他回去。”
“为什么要让你跟他回去——一个无能的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护不住。”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又是哪样？总之，我已经决定了，带你回黑夷！”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龚玥玥大觉恼火，同时发现一件事，这两个男人做事都是同样地毫无情理可言，随他们的意愿，想怎么样，那就怎么样，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根本不把她的意志放在眼里。
“难道。”赵长垣突兀地收住缰绳，低头看她：“你不想跟我走？想回到他的身边去，继续做一只金丝笼中的鸟儿？”
“什么金丝笼中的鸟儿？”龚玥玥大感懊恼：“纵然跟你回黑夷，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去？我还不是只能呆在后帐之中，替你……”
“替我什么？”赵长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全然没有把身后的追兵放在眼里。
“我什么都没说。”
这时，阿辰已经带着人，将他们俩团团围住。
“赵长垣，赶紧放开她，我会叫人让开一条道，令你自行离去。”
“好大的口气。”赵长垣淡然一笑，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韩景良，你怎么不好好地看一看，现在身处之地，是哪里？”
阿辰先是一怔，继而抬头朝四方看去，方才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低矮的山谷中。
“只要从前面那个谷口出去，便是我黑夷的土地。”
“话是没错。”阿辰高高地坐在马背上，手挽缰绳：“可惜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你现在，可还是身在东元。”
“东元？”赵长垣不屑的冷哼：“如今的东元，国君昏庸，人心涣散，宛如一块随时都会被切割而食的肥肉，你有这功夫来追我，还不如回去好好看护自己的都城！”
“你——”阿辰闻言，脸『色』大变：“你——”
正僵持着，南面天空中忽然浓浓滚滚。
“那是——赫都！有敌兵在袭击赫都！”
“世子！”一骑飞乘狂奔而至：“世子，不好了，邱国和北唐两国联军杀至，赫都危急！”
“邱国！”阿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牙根儿直痒痒：“区区小国，亦敢来趁人之危！”
“世子，赶快回去吧，否则皇都危矣！”侍琴在一旁催促道。
阿辰没有回答，只是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龚玥玥。
那个时候龚玥玥在想，倘若她肯给他一丝丝的暗示，哪怕是很微弱的一个眼神，他也会像飞蛾扑火一般冲过来吧。
可是她没有。
非但没有，反而合上双眼，转过头将脸深深埋进赵长垣的怀里。
“走！”蓦然，阿辰低喝一声，打马疾驰而去，所有人随即消失得干干净净。
直到四周安静下来，龚玥玥才重新探出头，两滴晶莹的泪光从眸中滚落。
“你爱他？”赵长垣的声音有些飘忽：“却想用我，来『逼』他离去？”
龚玥玥没有言语，只是抬起双手，锁紧赵长垣的腰。
“你到底是伤到那个男人了。”赵长垣轻轻叹气：“他的骄傲，他身为一个男人的骄傲，在你面前彻底粉碎。”
“这样不好吗？也许他伤心欲绝过后，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你是不想连累他吧？”赵长垣字字清晰。
龚玥玥沉默。
“虽然，我知道你的心事，可也同样高兴，你选择我。”
“什么？”
她抬起头来看他。
“你选择我，选择跟我离去，不就是认定，我会保护你，而且有办法，解决你的难题吗？”
“不是不如，而是感情，没有人能完全控制自己感情的走向，犹其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人才会暴『露』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我还是来迟了吗？”赵长垣唇边浮起几许淡淡的自嘲：“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完全得到你的心？那么我做这些，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赵长垣，对不起。”龚玥玥看着他，虽然明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伤害他，但她还是想说。
“……如果不想将来后悔，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其实我知道，在大草原上，有很多好女人在等着你，而且她们，可以把自己的心完整地给你，这样不好吗？”
“可她们不是你！”赵长垣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激烈：“你这样说，难道从前的一切，都可以当作不曾发生吗？”
“呵呵。”龚玥玥低低地笑起来：“说实话，其实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好累——为什么不单单遇上你，或者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为什么我总是在不断地漂泊，漂泊？普天之大，哪里才是我的家？”
听她如此说，赵长垣的脸『色』才微微和缓：”其实你何必这样自嗟自怨呢？倘若你只想要一个安静的家……”
他咬咬牙，像是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我可以带着你，离开天衡大陆，去海上，在那里，有很多的荒岛，我们可以找其中一个安定下来，作为我们的栖身之处，在那里，不会有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
“海上？”龚玥玥微微一怔，不得不说，赵长垣的想法相当大胆。
“怎么样？”
“你……能放得下黑夷的一切？”
“有什么不能的。”赵长垣十分淡然：“黑夷有六位王子，王位却只有一个，倘若我去了，他们心中高兴还来不及，有谁会阻拦？”
“那你辛苦经营多年的罗宣城呢？倘若我想得不错，你应该将这些年来的心力，都用在上面了吧？”
赵长垣的脸『色』微微一凝，不过很快变得平静：“这又有什么关系？所谓有得必有失，倘若我们去海外，说不定可以发现一块全新的领地，到那时，我可以在那里建立属于我的王国，并将它留给咱们的孩子，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