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意难平
“行了,四哥,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了,还之乎者也地拽上文了!”舞瓒抱着双臂,也走了过来,讥笑着舞威。
舞威便鼓了鼓好看的凤目,气哼哼地看了眼舞瓒,没有说什么。心里终归意难平,抬首瞧了瞧巍峨壮观的朱雀门阙,末了又朝守卫宫门的兵卫愤愤地哼了一声,这才嘀咕着“谁知珞表弟的孝敬有没有他们的份!没得他们这些小鬼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几人均清楚,舞威尚未言明之意。
舞威的意思,无非是不相信公车司马令大人是个索要贿赂之人。
马荣马大人,那可是大郎主的夫人马氏之嫡亲堂兄啊!
他们几人临行之际,大郎主舞宫还将大夫人早已备下的请托之帛书,交与了舞忠,叫他们几个到了宫门上书时再拿出,一道奉给公车司马令大人看。舞忠虽也有此意,但总归自尊心作祟,只觉得有辱斯文,便没有拿出,却不料还是被传信的小黄门给怠慢了。
没过多长时辰,传信的小黄门折返而回,舞忠几人一见,立时上前询问。小黄门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几人,又抬首扫了扫宫门两旁的文武士人,道:“恭喜几位郎君,公车司马令大人已答应给几位郎君向皇上上书了!几位郎君,过几日再来听信吧。”
想了想,又泼凉水道:“不过几位郎君也莫要欢喜得过了头,能不能成为待诏,还两说着呢!”
不怪小黄门如是说,因为待诏虽非实职,无正式俸禄,却为使其能维持生活,朝廷也给予了一定的生活费用,如待诏公车俸一囊粟、钱二百四十,而待诏金马门俸禄就更多些。是以,能否成为待诏,便成了上书自荐者争抢的首要目标。
故而,徘徊于宫门两旁的文武士人,并非都是皇上钦定的待诏。
小黄门又狐疑地瞧了瞧几人,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西平舞……哦,想起来了!”一拍脑门,吃惊地问:“难不成您几位郎君是舞皇后的……”
舞瓒立时机敏地回道:“正如小黄门所料!不过我们几个皆是西平舞氏一族的远房,都已经出了五服,算不得什么!”
“出了五服?那也不错啊,怪不得公车司马令大人这么痛快就答允了,原来如此!”小黄门说着话,又不住地打量几人,终是忍不住,好心提点:“得亏几位郎君自荐书上写有西平舞氏,若不然,就您几位郎君孝敬的那点子荷包,恐怕连个响声都听不见,便打了水漂!”
言罢,又啧啧了几声,朝宫门两旁等候的文人武士呶了呶嘴,道:“小黄门我也不怕您几位郎君给说漏了嘴,瞧瞧,就那边的几位,刚刚才拿着不知比您几位沉手多少的孝敬,让小黄门跑了趟腿,可怎么样?还不是一句话便被打发了!诶——扔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动,这可倒好,连……”
小黄门叹息着摇了摇头,禁不住瘪了瘪嘴,又道:“小黄门我出来,还得违心告诉那边的几位,让他们耐心等着候着,公车司马令大人看过了自荐书,就会上书给皇上,皇上若是中意了,便会让他们成为待诏的。诶!小黄门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谁让小黄门我心软,每日里见得太多这样求告无门的人呐!”
末了,小黄门又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压低了音量:“……就是那边那几位,还误以为真,傻傻地侯着呢!诶,也不知小黄门我这是做了好事,还是造了孽!”感叹之后,小黄门又一闪身,再次隐于宫门之内。
至此,舞忠、舞瓒、舞威和宋珞几人,终是明白了,小黄门一开始的怠慢,倒也不是有意为之。
舞威终究有些不相信,边往坐骑走去,边跟舞瓒嘀咕:“五弟,你说,这公车司马令,岂不是个油水颇丰的差事?”
舞瓒没有接话,宋珞听后却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公车司马令大人,这也是不得已罢了。”
舞瓒晓得宋珞欲盖弥彰之意,却也不好就此揭破,总归大夫人跟公车司马令大人是堂兄弟的关系,便笑了笑,招呼着龚玥玥,一行人上马离去。
很快,几人便离开了南宫朱雀门前,往直达城外的开阳门纵马行去。原本他们几人便打算好了,一旦递上了自荐书,就前往城外的太学,去看看于太学就读的大公子舞尧和二郎君舞盛,顺便也帮着宋珞看看,游学太学所需的条件。
京城雒阳都的南城墙一共有四道城门,自东向西依次为: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和津门。而位于城外的全国最高学府太学,还有礼制建筑辟雍、明堂、灵台,以及三署官署,都离这开阳门最近,所以几人便策马直奔开阳门。
还未到城门口,就见前方城门处围堵着一群人,且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还有增无减,大有将城门阻断之势。
一见如此喧嚣热闹,舞威哪里还能忍得住?催马就冲到了近前。舞忠、舞瓒和宋珞,均笑着摇首,却亦带着龚玥玥行至了跟前。
由于几人皆端坐于马背上,视野开阔,目标清晰,人群中的焦点人物便赫然跃入眼帘!
对峙的两方人中,其中为首的一方,正是方才路遇的高鼻深目之人。
而与之势不两立的对方,却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红装女子!
且瞧其外表容貌,也是个高鼻深目、黑发碧眼的西域人。
登时,舞威就被其垣爽的气势,有别于大汉朝女子子的异域风情,给吸引住了眼球。
舞威见那红装女子明显处于劣势,被气得脸『色』通红,当下也顾不得旁人的异样眼光,高声呵斥:“喂——那大胆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女子,还要不要廉耻!”
话音一落,人群愈发『骚』动起来,方才异样的眼光,此时竟变得有些讥笑,胆子大些的竟还笑出了声。
见状,舞威又是一声怒喝:“都笑什么笑!没见一群孔武有力的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只知围观不知帮忙,这也就算了,现下却还嘲笑旁人相帮,这都是什么心肠!”
人群中无人搭言,不过,脸上讥笑神『色』的人却也晓得收敛了些,只垂首抿嘴,暗暗偷笑。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旧相识!”方才路遇的高鼻深目之人开言搭腔,却是一出口便揭了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