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追击(1)
宇流明心下感动不已,同时一想到一天前自己还在不远处作壁上观,任由盗匪强攻县城,心中顿时又有一些惭愧。少顷,二人分开之后,宇流明和郑则民都在打量着对方。宇流明只见郑则民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相有颇几分魁梧,虽然穿着文官的县令服饰,但是给人的气势却更像是一员武将。郑则民看着宇流明,则是感觉这个巡检出乎意料的年轻,不到二十岁的模样,但是气质却似比自己还要成熟几分。 宇流明低头瞅见郑则民的衣衫上血迹斑斑,还有好几处破损,想必是在守城之时亲自上阵受了伤,满含歉意的说道: “郑大人,宇流明来迟一步,让大人独力支撑畏惧,请大人恕罪。” 郑则民哈哈一笑,说道: “哈哈,宇流巡检,这是说哪里话,若非你星夜来援,我这嵩明县只怕是难逃盗匪的屠戮啊。还有,今后别叫我郑大人,怪生疏的,这种时候你能来救援我嵩明县,便是我郑则民的兄弟,我痴长你几岁,你就叫我大哥,我就叫你兄弟吧。” 郑则民无论官阶、资历还是年龄都要超过宇流明,此时让宇流明叫他大哥,自己唤宇流明兄弟,算是对宇流明大大的高看了。 宇流明随即莞尔一笑,答道: “甚好。” 二人又是一番唏嘘之后,宇流明说道: “昨夜袭营,盗匪死伤随重,但是尚未能尽全功,那盗匪首领樊能还是纠集了千余人的部众向东北面溃逃。我当率部众尾随而击,想必能够扩大战果。” 一说到正事,郑则民也严肃起来,口中答道: “兄弟,听哥一句劝,盗匪此番虽然退走,但是参与兵力仍然可观,我观你麾下兵卒随众,但是与盗匪剩下的人马相比并不占优势,我还是建议见好就收穷寇莫追。” 宇流明淡淡的答道: “大哥,你放心就是,盗匪此番一败,余者皆已胆寒,不足为惧,而且我事先已经调会泽警备团两个营的部队在东北面的清水塘驻扎,此番盗匪北窜,必然会一头撞上这两个营。届时,这两个警备营迎敌于前,而我则攻其于后,如此令盗匪首尾不能相顾,必能克敌制胜。” 郑则民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心中暗赞一声好厉害的谋划。口中说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兄弟既然要追,则必然要趁着盗匪新败穷追猛打,切不可给对方喘息之机。” 宇流明此时四下一望,眼见盗匪营地中的战斗已然基本结束,嵩明县百姓正在协助着郑则民麾下的官兵打扫战场,而嵩明县的各级官吏也已经缓缓向着他二人所在之处汇集而来。宇流明不愿再做耽搁,向着郑则民拱了拱手,说道: “多谢大哥提醒,追击盗匪时不我待,如今嵩明县城内尚需大哥返回主持大局,你我就此分别,待来日破敌之后定于大哥共饮三大杯。” 郑则民也不矫情,目送宇流明离去之时,带着属下官吏一齐高声说道: “嵩明县拜谢宇流巡检救援之恩!” 宇流明远远听到这声话语,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久久不能平息。 此时,盗匪首领樊能收拢败兵之后,经此一役原本三千人的队伍此时只剩下了一千二百余人。万般无奈之下,樊能只得带着残部狼狈的向东北面逃窜。 正当这股盗匪在山间缓缓向北穿行的时候,宇流明的部队却已经迅疾的尾随而来,向着盗匪殿后的部队发起了袭击。原本已经全无战心的盗匪在宇流明部队的突然袭击之下,顿时陷入混乱,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不少人在山路自相踩踏,死伤不计其数。 樊能在乱军之中,眼见麾下士卒全无抵抗之心,当下只得命令部队甩开被宇流明缠住的殿后人马,加速向东北逃窜。一路之上,樊能犹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他已经弄清楚了身后的部队是来自会泽县的宇流明所率领。但是这个宇流明着实有些棘手,他的部队犹如狩猎的恶狼一般不紧不慢的跟在樊能这一千余人的身后,一旦樊能露出破绽,宇流明的人马就会立刻扑上来咬上一口;当樊能想要准备反击的时候,宇流明又会约束自己的人马远远的保持住距离,让樊能无可奈何。这就好似群狼在狩猎凶猛的野兽之时,并不是一拥而上,而是在追击的过程中不断对猎物造成伤害,让猎物最终失血过多而亡。一连数日,樊能在前面逃,宇流明在后面追,几番交手之下,樊能是吃尽了苦头,手下的喽啰又有二百余人被宇流明沿途所消灭。 这一日,樊能的部队已经接近了清水塘。此时樊能的人马已然是人困马乏,虽然担心身后的宇流明随时会追上来,但是樊能依旧不得不让疲劳到了极点的部众就地歇息。听到就地休整的命令后,盗匪们原本绷紧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大多数人席地而坐,有的人则干脆将手中兵器一扔,直接卧倒在地,连根手指也懒得动弹。 樊能有些焦躁的找了一处树荫下靠着一块石头休息,心中正在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一想到身后的宇流明犹如厉鬼一般阴魂不散,樊能就觉得如芒在背。 “必须想个办法摆脱这个家伙,再这样一路保持如此高度紧张的状态,只怕不等逃出险地部队就先被拖垮了。嗯,与其单纯的逃跑,不如设下一个圈套,把宇流明的部队引诱进来予以重创,如果成功了,如此不禁能够使对方不敢再行追击,而且还能挽回目前已经跌落到了极点的士气。” 正当樊能渐渐平静下来,开始仔细思索对付宇流明的方法时,突然听见远处一名盗匪喽啰高声喊道: “官兵追上来啦,快跑啊!” 原本刚刚才消停下来的盗匪队伍顿时炸了窝,樊能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眼见在南面一支官兵正从后掩杀而来,数不清的盗匪倒在官兵的屠刀之下,还有命的只剩下哭爹喊娘的四散奔逃。见此情景,樊能胸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愤懑,但此危急之时他只能强压怒火对着部下怒吼道: “慌什么?留下一队人殿后,其他人跟着我往北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