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大捷

傍晚的荣县城楼之上，在一天的血战之后，百姓们又开始打扫战场。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之上不知道是谁高声喊道：　“蜀军要撤兵了！”　城墙上的众人闻言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趴在城垛上向外张望。只见城外的蜀军已经开始收起帐篷，不少人在装配粮车……完全就是一副将要离去的模样。　“蜀军真的要走了？”　“我看着像，你看连帐篷都收了……”　“他们是被咱们给打怕了吧？”　“那可不，你看今天城墙上有多少蜀军的尸体，都快对成山了！”　……　当蜀军最终拔营而去的时候，城墙上瞬间暴发出阵阵欢呼：　“蜀军撤了，真的撤了……”　“荣县守住了，荣县守住了……”　“太好啦，我们总算是打赢了，总算……”　……　在巨大的欢呼声中却隐隐的夹杂着一阵阵的哭泣，在这场惨痛胜利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永远的离开了，又有多少人失去了亲人……渐渐的，人丛当中的哭声越来越大，而欢呼声却渐渐的小了下去，整座城市都被一种悲伤的情绪所笼罩。　宇流明在白诗华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下城楼的台阶。这时，二牛、宁青、阿铁等将领纷纷围上前来询问伤势。只见左维缓步来到宇流明的身前躬身说道：　“大人，我们守住了荣县！如今我们可以带着全县百姓安然离开了……”　话语间，左维望向宇流明的神色中不禁包含了一丝敬意。在场所有的将领都用一种钦佩的目光看着宇流明，就是眼前这样一个年轻人，当初他力排众议要保全荣县百姓，是他顶住了各方压力坚守荣县，也是他最终让蜀军四万大军铩羽而归！　此时，城墙上的百姓也见到了自城楼上缓步而来的宇流明。所有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上。宇流明不禁说道：　“乡亲们，你们这是……”　正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我等荣县百姓叩谢大人活命之德！”　“叩谢大人活命之德！”　“叩谢大人活命之德！”　“叩谢大人活命之德！”　……　宇流明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只觉得能够得到百姓的认可，哪怕自己背负再多也值得了。只见宇流明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朗声说道：　“能够坚守荣县全赖百姓一心、将士用命，如此惨烈的胜利是这里的每一个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逝者已矣，而今我等更应当振作起来，为了逝去的人我们要更好的活下去！荣县军民今夜做好准备，明日我等便撤离此地！”　二牛、阿铁、左维、宁青、胡彪、罗志常等人齐声道：　“谨遵大人号令！”　城楼上的百姓亦是齐声高喊：　“我等愿追随大人！”　诸事安排已毕，此时宇流明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大石，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在落日的余晖之下，只听他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　“凌翔谦，你不负我，宇流明记得你这份情！”　……　此时，在南面的五郡联军在褚怀远的率领之下正在快速的北上。部队自昭觉县出发经驯州、马边、殷州，渡过岷江已经快要抵达归顺了。　自部队北上以来，所有人都很忌讳提起或者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荣县’这两个字。但是出乎意料的却是，部队一路北上以来，竟是一直没有传来荣县陷落的消息。　随着部队距离荣县越来越近，骆清瑶原本已经快要绝望的内心渐渐的燃起了希望。最近一次接到荣县的消息已经是在十日之前了，到目前为止前方还没有心得情况传来。她的心中只盼望着部队的行进快一点、再快一点，同时又祈盼着千万不要传来荣县陷落的消息。　这一日，在五郡联军大帐之中，赵熙、褚怀远、骆清瑶、刘汝明、刘延昭、孟公威以及马博、韩飞、程潜、周良栋等人齐聚一堂，众人正待商议北上进军路线。就在这个时候，帐外一名斥候迈步而入，口中说道：　“荣县急报！”　主坐上的褚怀远闻言脸色陡然一变，在场众人也是齐齐噤声，站在一旁的骆清瑶更是娇容惨变一脸的绝望。一时之间，大帐之内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帐中的气氛简直快要凝固了。　少顷，褚怀远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说吧，荣县如何了？”　只听跪在地上的斥候朗声说道：　“宇流明县令苦守荣县十余日，重创蜀军龙虓、黄云部近八千余人，毙杀蜀军旅长何江，有效配合凌翔谦与沈江明部在北面围歼蜀军刘复一个师近万人。蜀军荣县大败之后，主帅高翔已经收拢部队撤回威远。”　“好啊……荣县大捷啊！”　听到这里，褚怀远早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猛的一拍桌子兴奋的站了起来。在场与宇流明较为熟悉的马博、韩飞、程潜、周良栋等人脸上的喜色亦是清晰可见，若不是碍于天使和郡守大人在场几乎就要击掌相庆了。　此时，连天使赵熙也不禁捻须微笑道：　“宇流明这个家伙啊，总是给人带来惊喜啊，他还真是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骆清瑶悄悄的退到一旁的角落里，她的双手死死的拽着自己衣襟的下摆微微的颤抖着，眼泪不争气的滴落下来，但这却是欢欣之极的眼泪。只听她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道：　“不错，他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从来没有……他就是这个样子，再难的事情他都能够做到，他就是这个样子……”　此时，骆清瑶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宇流明那有些稚嫩的身影，还有他永远沉静无波的神情和不变得微笑。自己又要见到他了，自己又能够见到他了，他在荣县怎么样，他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他是不是……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褚怀远问道：　“宇流明现在何处？”　骆清瑶闻言心中一动，随即凝神屏息的聆听斥候的回答。　“宇流明县令前日已经率领部队撤离了荣县，而且还带着荣县近八万余老百姓……”　“什么？怎么会带着这么多百姓一起走？”赵熙闻言不禁问道。　只听斥候答道：　“是荣县百姓自愿跟随的。宇流明驻守荣县之时，城中百姓便自发的协助我军守城，数日激战之下百姓伤亡多达四万有余。”　此言一出，坐在一旁的赵熙顿时动容，在场众人无不啧啧称奇。半晌之后，只听赵熙说道：　“昔年亚圣有云，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宇流明如此深得民心，堪为朝廷官员、士大夫之楷模啊！”　这时马博说道：　“既然宇流明现在已经自荣县撤离，我们倒是不必急着北上了。”　眼见褚怀远和赵熙等人露出诧异的神情，马博继续解释道：　“我等星夜驰援荣县是为宇流明县令。如今宇流明既然已经脱险，我们反而没有必要一头撞上去和蜀军主力正面较量。如今我等正好可以沿着越溪河向西北面的沈江明靠拢，两路人马形成掎角之势，则可以有效遏制蜀军进犯。”　褚怀远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那宇流明那边？”　马博道：　“可多派斥候打探，待探明宇流县令踪迹，告知其我军动向，令其自行前来即可。”　褚怀远道了声：“善！”此事便定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