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对不起
“不要停，冲过去！”
林冬一声低喝, 三支精钢箭同时射出, 带起一丝极细微的风啸，贯穿了那三头变异鼠的脑袋。
这三头变异鼠倒地, 又是五六头变异鼠, 眼睛里闪着红光,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 发达的下肢用力蹬着地面, 锁定了全速前进的秦苒、林冬等人, 朝着他们冲过来。
五六头变异兽的后面，三五头一队，七八头一群, 壮硕如小牛犊的变异鼠仿佛源源不断, 不停地从黑暗中显出身影。
秦苒一言不发, 双唇无声翕动,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精确地计算到每一个技能的冷却时间, 震退、荆棘牢笼交替使用，中间夹杂着风刃、火焰球和寒冰箭, 施法步骤被她压缩到极致, 两个技能之间的衔接流畅自然, 所谓的魔法僵直时间几乎不存在。
魔法精灵米果静静地蹲在秦苒头顶, 细细根茎上的那三片嫩绿色心形叶片, 笼着一层几不可见的七彩光影。除了没有施展附体共生, 已经将自身的能力完全爆发。
队伍后面的人还不觉得，身处秦苒周围的那些队员们，尤其是林冬和陈华瑞两人，渐渐地发现不对劲了。
秦苒的异能杀伤力不高，但她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次攻击都以最刁钻的角度，落在最需要的地方。火焰球、寒冰箭、风刃这几个技能，不能一下子秒杀变异鼠，却能让它们停顿一瞬间，或者让它们脚步一个踉跄，就是这样一次次细微的变化，往往会在变异鼠群内部产生连锁反应，仿佛一只只蝴蝶扇动翅膀，造成越来越大的混乱。
变异鼠群的数量逐渐增多，众人却惊讶地察觉到，他们横穿变异鼠群的速度反而变得更快，也感觉更加得轻松。
原本气势汹汹冲来的变异鼠，此时在秦苒技能的影响下，前队挡住了后队的去路，左边的阻止了右边的前进，前后左右挤作一团，“吱吱吱”急促愤怒的叫声响成一片。
秦苒的做法给了林冬、陈华瑞他们启发，也让队里的其他人眼中一亮，不约而同开始仿效。
大量二阶、三阶的变异鼠，夹杂着不少四阶、五阶，不求一击必杀，只求用特定的角度卡位，自然比一路杀一路推进简单。
能够参加这次任务的成员，就没有一个蠢笨的，开始还有点把握不住力道，让变异鼠冲到身前，对整个队伍造成了一定的压力。渐渐地越来越熟练，大伙儿配合默契，通过击杀一部分，击伤一部分卡位的办法，快速的凿穿了变异鼠群。
变异鼠群没有转身追击，而是调整了队形，继续往居民小区内部冲去，留下一地不算多的尸体。
“变异鼠群的后面有丧尸群，我们稍微绕一下路。”
对整个战局的掌控能力，没有人能比得上秦苒。变异鼠群刚刚过去，后面的丧尸群还没有靠近，她却已经感知到危险。
林冬、陈华瑞等人自无不可。秦苒的表现他们一直看在眼里，她制定出来的路线很合适，相比之下也较为安全，这一点毋庸置疑。
“啊啊啊！黎风救我！！”
“清清――”
刚跑了没两步，柳清清的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紧接着是岳黎风惊怒的呼喊声。
“不用管他们，我们走！”
林冬语声低沉，毫不犹豫地做了决定。
没有人出声，更没有人停下脚步，大伙儿默默地向前奔跑着，果然没有理会岳黎风、柳清清两人。
秦苒抽空回头看了一眼，隔着身后跟随的小队成员们，只见岳黎风、柳清清两人直接撞上了之前那群变异鼠。岳黎风不知何时放下了柳清清，只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在身边，显然是为了战斗方便，不得不出此下策。
刚刚那一瞬间，有两头四阶变异鼠扑向柳清清，虽然岳黎风及时将柳清清挡在身后，但到底慢了一步，柳清清被变异鼠抓伤了，胸腹处留下了五六道血痕，滚烫的鲜血四溅，新鲜的血腥味飘散开，刺激得变异鼠群更加疯狂。
这个变异鼠群数量超过三百，仿佛是从秦苒看到的大型鼠潮中分出来的，跟着秦苒、林冬等人遭遇之后，丢下了七八十具尸体，岳黎风和柳清清撞上两百多头变异鼠，就像海上的孤舟遭遇大风大浪，随时都有可能翻船落水。
“林队！陈队！求你们救救清清！她以前有错的地方，我替她向你们道歉，你们的所有要求，我全部可以答应，救救她！”
岳黎风的声音不断传来，林冬、陈华瑞两人充耳不闻，其他人也都没有什么反应。
“……救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救命！我不想死！”
岳黎风之后是柳清清，歇斯底里的语声带着哭腔，在生死存亡之际，终于绷不住脸面了。
可惜没有人理会他们。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才想到求饶忏悔，已经太晚了！
眼看着秦苒、林冬等人跑远了，很快连背影都要看不见了，岳黎风挡在身前的冰盾在变异鼠锲而不舍地撞击下，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细细的裂纹不断延伸扩展，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
岳黎风大口大口喘着气，面色苍白如纸，眼中却带着浓重的血丝，释放异能的双掌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背心的衣衫早已濡湿一片。
“嘭！”
随着又一次地撞击，冰盾猛地四分五裂，化作冰块私下飞溅。
看着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冲上来的变异鼠群，岳黎风眼底闪过惊惧之色，僵硬的面皮抖了抖。
“……清清，对不起。”
“黎风，你在说什么？”
柳清清缩在岳黎风身后，死死地揪着他的后衣摆，脸上的肿胀还没恢复，加上被变异鼠抓出来的伤口，看上去极为狼狈。
“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清清，我想救你的，如果用我的命，可以换取你平安无事，我毫不犹豫就换了。”
岳黎风带着柳清清且战且退，很快被变异鼠群逼到了极限。真的面临绝境，岳黎风反而想通了，说话的语气变得十分平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现在受了伤，血液的味道会让聚过来的变异鼠越来越多，说不定还会引了丧尸群过来，再耽搁时间的话，我们谁也逃不了！”
“清清，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岳黎风！你要干什么！”
柳清清又惊又怒，察觉到自己可能要被放弃了，不由地心头一阵冰冷，整个人轻颤不已。
“黎风，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永远保护我，难道你忘记了么？你居然要抛弃我么？”
柳清清泪眼朦胧，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抓着岳黎风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向岳黎风承诺。
“你不是喜欢我么？只要我们能够回到安全区，我就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太晚了。”
如果是之前的任何一个时间，听到柳清清答应他的追求，岳黎风长久以来的心愿得偿，必定会欣喜若狂，恨不得将整个世界捧到柳清清面前，只求博她一笑。
现在才说这一句话，实在是太晚了啊！
“对不起，清清。”
岳黎风执意要走，轻易就挣脱开柳清清的束缚。
柳清清那点力道，根本就拦不住他。
没有了柳清清的拖累，岳黎风这个五阶巅峰的冰系异能者，很快就冲出了变异鼠群的包围，朝着林冬、陈华瑞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岳黎风的脑子很清醒，今晚想要逃出生天，跟在林冬、陈华瑞等人的后面，借助六大小队的力量，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
“岳黎风！我恨你！！”
“啊啊啊啊啊！”
汹涌的变异鼠群将柳清清淹没，传出来柳清清凄厉的惨叫，不一会儿又戛然而止。
变异鼠群停顿了片刻，继续居民小区内部跑去，柳清清原来所在的地方，除了几片破碎的布料，居然什么都没有剩下。
没有血迹，没有残骸，整个人被啃噬得干干净净。
岳黎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抬手抹去眼角的一滴泪，下意识地加快了速度。
“柳清清那个女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柳清清临死前的痛苦惨叫，所有人都听见了，心底里各有猜测。
跑在秦苒侧后方的陈华瑞，直接轻声嘀咕道，“也不知道岳黎风怎么样，总觉得以他平日的为人，不像会陪着柳清清一起死。”
“等会儿就知道了。”林冬语声平平地接口，“如果他没死，自然会赶上来。”
林冬的话音刚落，秦苒耳朵微微一动，捕捉到了一个细微的声响。
“他来了。”
跟小队成员们格格不入的脚步声，除了岳黎风还有谁？
林冬默默无言。
陈华瑞轻嗤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脚步声在靠近之后，就有意识地缓了下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缀在整支队伍的后面。
有其他队员察觉到了，眼见林冬、陈华瑞等人没什么表示，也就直接有样学样，只当耳不能听、目不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