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六只爆爆
御柱塔顶层, 宽敞的华美和室内。
我站在德累斯顿石板上, 闭上眼睛，感受冥冥之中与石板的联系, 牵引出它的力量。
七彩的光泽在空中显现，德累斯顿石板发出白色的光。
白光幻化成一双自由伸缩的手，抓住我的四肢，气流涌动，石板的力量从四肢涌入身体。
一束流光沿着我的身体往上，停在眼睛的部位, 疲惫的身躯宛若沉入温暖的水流中。
耳边传来水流的声音，水轻轻流淌, 带着身躯四处游荡。
远方似乎有亮光闪过, 红色的果实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
果实覆盖着浅黄色的光, 光芒跃动着, 化成了一位短发少女的模样。
黑发飞舞，裙摆飘扬。
她睁开眼, 无神的黑眸里倒映着我的身影。
——她竟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金黄的蝴蝶在眼前飞过, 我从水中坐起身, 怔怔地看着眼前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
刚刚的是什么？
这里是……？
大树散发着点点荧光，金黄的树叶轻轻摇动，几片叶子落下, 在我眼前飘过。
树叶闪着微光, 映出一个头上长角的白发女人的背影。
她的右手拿着一颗紫黑色的果实, 放在唇边, 红唇微微勾起，缓缓转过头。
银白色的双眸透过这片树叶直直望进我的眼里，左手搭在树枝上，手腕一动，折断了树枝。
我心下一惊，后退两步，树叶落在地上，眼前的景象消失了。
这是。
这是……
谁？
*
大门外，十束多多良抱着橘猫，坐在会客桌前，与草薙出云一同等候着他们的王。
耀眼的光从门缝里穿透出来，橘猫睁着红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门上的图案。
门内，光芒渐渐消失。
周防尊耷拉着眼皮，看着石板上的人缓缓落地，微微弓着身子，在身上摸索了下，没有摸到烟盒，皱起眉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猛然睁开眼，抬手抚着额头，跌坐在冰冷的玻璃地面上。
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重获光明的感觉让我松了一口气。
“浅川小姐，感觉如何？”
国常路大觉朝我走来，停在我身前，向我伸出手。
我搭上他的手站起来，笑着道了声谢。
国常路大觉将手背在身后，转头对上周防尊的视线，身后和室的大门自动打开，露出幽暗的会议室。
“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与你们一起商量。”
他侧过身，会议室内闪着一道微光，灯光亮起，身穿蓝制服的男人坐在会议桌旁，两手交叠在膝盖上，唇边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他站起身，将手放在胸前，朝我和黄金之王微微鞠了一躬。
“啧。”
周防尊转过身，抬手拎着我的领子，向出口走去。
“赤之王，怎么？见到我就怕了吗？这转身的速度真是让我意外。”
宗像礼司面上浮现嘲讽的神色，手指贴在领口，理了理衣领。
周防尊转身，轻笑一声，将我放下来，按着我的头将我推到身后，“青之王，要打架的话我随时奉陪。”
三道身影横在中央，戴着金色半面面具的“兔子”单膝跪地，为首的“兔子”声音低沉地警告道：“赤之王，青之王，还请不要在御前面前放肆。”
国常路大觉挥手制止，摇了摇头，眼睛眯起，浮现微微笑意。
“没关系，年轻人就是要有活力才行。”
一股探究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朝“兔子”望去，撞进了一双紫色的双眸。
他的面容被隐藏在兔子面具下，衣袍及地，铺在地面上，白发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跟着为首的“兔子”，退到一侧。
我和周防尊跟在国常路大觉身后，经过“兔子”们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在会议室落座后，虚空中出现几张照片的投影。
“前几天，青之王和赤之王在街头被一个奇怪的生物袭击。”
照片上，漆黑的人影举起手，袭向宗像礼司和周防尊的后背。
紧接着画面跳转，空中燃起浓烟，飞船在地面滑行，建筑物倒塌一片。
头发微翘的白发少年癫狂地笑着，左半边身体竟覆盖着黑影。
银色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在高空浮现，白发飞扬，五官英挺的男人站立在废墟之上。
剑光闪过，俊秀的黑发少年出现在画面中，举剑朝白发少年袭去。
不料，黑影离开白发少年的身体，朝空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飞去。
空中出现黑色的闪电，蓦地画面一黑，变成灰蒙蒙一片。
“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被袭击，现场只有被破坏的飞船，其余什么人都没有。”
“飞船迫降在前无色之王三言一轮的领地内，一同下落不明的还有三言一轮的弟子兼氏族夜刀神狗朗。”
黄金之王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内回荡，我怔怔然听着，浑身漆黑的人影在脑海中浮现。
黑……
什么来着？
还有那个长角的白发女人。
我应当知道他们的名字的。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浅川小姐，浅川小姐。”
身边传来宗像礼司的声音。
“什么？”
我猛然回神，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十分抱歉，刚刚说了什么？”
黄金之王安抚地朝我笑了笑，捋着胡子，问我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恍然想起了绿之王比水流被袭击的时候。
“那个东西，好像可以撕裂空间。”
我将比水流被袭击的事简要地说了一下，掠过了意识空间内发生的事情。
这个不明生物，会不会跟时空管理局有什么关系？
国常路大觉眉头紧蹙，敛去眸底对友人的担忧，眼神锐利起来。
袭击王权者，却没有对石板下手，不知是还没到时候，还是觊觎王权者身上的某一样东西。
……达摩克里斯之剑？
会议持续了一段时间，结束时黄金之王向我询问是否出现了新的无色之王，我犹豫了一会，最终将相泽老师被选为无色之王的事告诉了他。
眼前的老人只是沉吟了一声，揉了揉我的头发，提醒我最近要小心，便挥了挥手，看着我们离开。
我站在敞开的大门边，回眸看着他的身影，忽然间觉得黄金之王好像又苍老了些许。
国常路大觉看着我的背影，眸底出现一抹深思的神色。
就算这个孩子成为了石板，但石板的本体仍被他压制着，王的出现应该被限定在关东地区才是。
即使这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连接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才是。
如今无色之王却出现在另一头？
*
城市地底下，人工搭建的和室里。
平底锅翻炒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抽风扇的扇叶堆积了黑乎乎的油烟残留物。
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磐舟将鸡蛋打在碗里，搅拌着倒入锅中。
“今天是蛋包饭啊。”
五条须久那扒着厨房门，嗅着空气中蔓延的香味，肚子传来一阵饥饿的叫唤。
“等一下就好了。”
磐舟握着锅铲，身上围着围巾，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比水流推着轮椅，探出头盯着平底锅，“磐叔，不要放胡萝卜。”
磐舟摇了摇手指，眼中划过揶揄的笑意，拉长了语调：“晚了，已经放了。”
“磐叔。”
比水流墨绿色的双眸浮现怨念的神色。
“流酱，这么大了还挑食，不行哦。”
御芍神紫坐在沙发上，拿着精致的茶杯，吹了吹茶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闭上眼喝了一口花茶。
“紫，胡萝卜的味道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不能理解的存在。”
比水流转过头，推着轮椅远离了厨房。
投影大屏上，绿色鹦鹉的图标闪现，一道信息弹了出来。
赤青双王和白银之王三位王权者被袭击的照片和视频一一在屏幕上播放。
磐舟靠在厨房门边，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之前的计划中遗留的东西，原本给白银之王准备的身体，如今却反被利用了。”
比水流看着屏幕中的画面，轻轻摩挲着指腹。
短发少女挡在他面前的身影骤然在比水流脑海中闪现。
灯光打在他的睫毛上，在他的眼睛下留下一片阴影。
“怎么做？”
御芍神紫放下茶杯，轻轻抚了抚放在桌上的长剑，“白银之王回到地面，赤青双王也受到了袭击，他们谁也无法从这个事件中脱身，甚至我们也是。”
“恐怕，那个丑陋的黑影还会来袭击我们。”
烧焦味从厨房传来，磐舟快步走回厨房，看着烧焦的鸡蛋，抓了抓头发，颇为苦恼地说道：“忘记看火了，真是伤脑筋，又得重新做了。”
五条须久那盘坐在榻榻米上，拿起游戏机，打开游戏，“但是，这也便利了我们的行动，这个黑漆漆先我们一步做了计划中的事情，倒是帮我们省了不少事。”
“流，游戏继续吗？”
比水流垂下眼睑，看着五条须久那打游戏的身影，闻着御芍神紫泡的花茶的香味，听着厨房内翻炒的声音。
明明心脏的部位空空荡荡，在这一刻他却觉得无比充实。
但深埋在脑海中的血色记忆，又让他觉得心里一阵荒凉。
“……继续。”
磐舟看着平底锅中新倒入的蛋液，厨房外的对话传了进来。
继续吗？
“呀咧呀咧，年纪大了，总会担心孩子们呢。”
他拿起筷子，将半熟的蛋皮翻了个身。
——流，这次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