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七只爆爆
爆豪胜己说得很轻, 他的话擦过我的耳际，消失在风声里。
他的手干燥温热, 贴在腰际的皮肤上，像个小暖炉, 传来令人舒适的温度。
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了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与我此时一样不规律, 且急促的心音。
“为什么是爆豪啊——这个脾气不好的爆豪居然！”
上鸣电气哀怨的声音传来。
我猛然回神，抬头对上了怔然的红眸。
脸瞬间升温, 我抬起手, 抵在他的胸膛上，从他怀里退出来。
爆豪胜己后退两步，转过头，抬手捂住微红的耳尖。
切岛锐儿郎在旁边悄悄伸出手，笑着对爆豪胜己竖了个大拇指，大白牙在阳光下闪过一抹白光。
爆豪胜己红眸微睁, 瞪了切岛锐儿郎一眼, 没有说话。
我低着头, 捂着通红的脸颊, 没有去看大家的目光, 朝前方跑去。
黑色的树叶在空中飞舞, 在我眼前飘过。
耳边尽是树木的沙沙声, 时间似乎慢了下来, 视野的变换开始减速。
我缓缓转过头, 树荫下站着一个女人。
她唇边擒着笑意, 黑眸静静地看着我，黑色的长发飘起，卷起了一片树叶。
她的面容无比熟悉，那是我以前每天起床都能在镜子中看见的脸。
——是成年后，属于我的面容。
我睁大眼眸，僵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的唇一开一合，吐出的每个字化为金色的流光涌入我的脑门。
一个复杂的金色法阵在脑海中浮现，法阵上字形变换，在完全显现的一瞬消失，速度快得让我捕捉不到法阵完整的模样。
这是什么？
你是……
黑色的树叶拂过我的眼眸，她的身影从树下消失了。
在视线被树叶遮挡的瞬间，我似乎看见了她灿烂的笑颜。
但我却莫名觉着，她含笑的眼睛里，隐藏着深深的遗憾。
——“活下去，过去的我啊。”
最后，我的脑海中传来几不可闻的声音。
“向前走吧。”
一只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蛙吹梅雨的脸凑了过来。
“抚子酱，你怎么对着树发起了呆？”
我眨了眨眼睛，迟疑地看着她，轻轻笑了笑，将骇然的情绪压在心底。
“不，没什么。”
“你们看，这棵树开始风化了。”
常暗踏阴走过来，示意大家看向黑色的大树。
大树自树顶上的树叶开始化为沙尘，自上而下一点一点在风中化解，最终消散在空气里。
大树消失后，留下一片荒芜的土地，被绿色的草地包围在中央。
点点荧光在空中浮现，绿色渐渐填满了黄色的泥土，淡紫色状似兰花的植物在草地上浮现，花瓣迎风舞动。
“哦哦哦哦，这不是月兰草嘛？”
艾斯蹲在月兰草前，拿出腰间的布袋，将它摘下来放了进去。
“嘁，什么鬼玩意？”
爆豪胜己轻哼一声，两手插在裤袋里，走到我身边。
我咬住下唇，转过身看向前方蔓延的石壁，向前走了两步，与爆豪胜己擦肩而过。
爆豪胜己抓住我的手腕，制止了我的步伐，“怎么了？”
他看着我，收紧了力道。
我怔了怔，回过头展颜一笑，利用巧劲转动手腕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出来。
“我就去前面看一下呐。”
气流从身后席卷而来，龙扇动翅膀，从草地上飞起来，张开爪子轻轻抓住我的肩膀，将我带离了地面，朝前方倒塌的高塔飞去。
爆炸声从下方传来，爆豪胜己面目狰狞，满脸怒气地在空中往这边冲来。
“不经老子同意，你他妈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爆豪胜己抓住龙的右爪，倾身伸出手，用力将我带进他怀里揽住。
他抱着我，攀上了龙的背脊。
“不许把老子丢下，听到了没有！”
他按着我的肩膀，红色的双眸里燃起炙热的情绪，在阳光下宛若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而在这红宝石里，映出了汹汹燃烧的烈火。
“浅川抚子，从来只有别人看着老子的份，你休想让老子一直看着你的背影！”
风声呼啸，爆豪胜己的话如爆炸一般在耳边响起。
奶金色的头发张扬竖起，在风中凌乱飞舞。
他背着光，阳光落在他身上似是披了一层金衣。
耳垂下戴着的红色勾玉划过一抹刺目的光，映入我的眼里。
我怔怔然看着他，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还未等我说些什么，空中传来一阵波动，淡金色蜂窝状的光屏浮现，将爆豪胜己弹了出去。
地面，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浮现，坍塌的高塔处于八卦阵中央，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我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爆豪胜己，却只能碰到他的指尖。
“胜己——”
少女急促的呼唤传入爆豪胜己耳中。
他咬着牙，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结界，五指微曲朝后方放出爆炸，朝结界冲去。
“爆豪，发生什么事了？浅川怎么突然不见了？”
切岛锐儿郎和上鸣电气等人跑到石壁旁，抬头看着空中的爆豪胜己。
“那家伙被关在里面了，你们看不见吗？！”
爆豪胜己气急败坏地朝下方吼道。
他们面面相觑，看向倒塌的高塔，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艾斯抬起手试探地碰了碰，呈蜂窝状图案的光屏将他的手隔绝开来。
*
轰鸣声自山崖下传来，偌大的森林拔地而起，空间扭曲起来，森林化为黑色的漩涡，从中吐出了五条黑色大蛇。
黑蛇的背上生有一对巨大的蝙蝠翅膀，黑蛇竖瞳眯起，发出危险的红光，尖牙泛起锐利的锋芒，嘴里吐出鲜红的蛇信子。
龙仰天长啸，嘴里喷出炙热的红焰，朝黑蛇席卷而去。
火焰击中一条黑蛇，风中传来烧焦的气味，黑蛇凄厉地嘶吼着，扭曲着身体化为焦炭。
其余四条黑蛇拱起身子，扇动翅膀朝我飞来。
我沉下脸，右脚一蹬，光点在后背聚集，化为翅膀飞在空中。
我抬起右手，释放石板的力量，周身出现密密麻麻的黄色光束，右手挥下，光束朝黑蛇刺去。
不知为何，黑蛇竟不躲闪，直直迎了上去。
光束穿透黑蛇的身体，黑蛇剧烈扭动着，翅膀猛地拍在我身上，将我拍了出去。
我的身体急速地朝后方飞去，胸腔传来一阵剧痛，唇边开始溢出鲜血，滴落到粉色裙摆上。
爆豪胜己瞳孔猛然一缩，抬手按在光屏结界上，手掌接触的部位出现蜂窝状的图案。
双手染黑，黑雾从掌心蔓延，侵蚀眼前的结界。
他的手臂青筋挑起，爆豪胜己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
“不要拦着老子啊，西内——！！！”
黑雾瞬间蔓延了整个结界，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爆炸声在雾中响起，浮现隐隐的火光。
“咔嚓。”
结界出现了一个裂缝。
爆豪胜己猛然咳嗽几声，嘴角血迹蔓延。
他咽下血沫，将手掌从裂缝挤入，黑雾不断从掌心涌出，硬生生将结界掰开一个口来。
“爆豪，小心点——”
下方伙伴们的呼唤传来。
蛙吹梅雨看着半空中被撕裂的结界裂口，指尖轻点下巴，皱起了眉头。
“太高了，都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爆豪那个样子……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上鸣电气面色浮现担忧之色，轻轻叹了一口气。
爆豪胜己充耳不闻，爆炸不断从手中发出，冲进了结界里。
他绕到我身前，抓住了我的手。
纱衣在风中剧烈摆动，粉色的裙摆猎猎作响。
阳光刺入眼睛，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爆豪胜己使力将我往他身上拉去，放开手的瞬间，揽住我的腰接住了我。
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掌心压着白色的绒毛，绒毛拂过皮肤表层，传来些微痒意。
“咳咳、你受伤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嘴角的血迹，轻咳一声，血液沿着唇角流下。
“这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老子现在……”
爆豪胜己左手紧抱着我，伸出右手按住我的头，在空中旋转一圈，“只想亲你。”
他低下头，含住了我的唇。
他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
天空开始旋转起来，周围的环境不断划过。
我缓缓睁大了眼睛，脸上的温度开始升温。
干燥的唇轻轻摩挲着我的双唇，柔软的触感夹杂着血腥味从唇上传来。
爆豪胜己睁开眼，紧蹙的眉舒展开来，红眸里划过一抹温柔的神色。
不远处，黑蛇发出怒吼，从四个方向相继袭来。
我看着前方袭来的黑蛇，心急地拍了拍他的胸膛，扭头擦过他的唇。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啊！后面啊——咳咳咳……”
喉咙传来一阵痒意，我皱起眉头，胸腔震动，喉咙咳出一口血。
“老子知道！有老子在你怕什么？！”
爆豪胜己不悦地皱起眉头，双眸微眯，低下头不顾我的反抗再次吻了下来。
他伸出右手，在空中抱着我旋转了一圈。
剧烈的爆炸燃起，直面轰在迎面而来的四条黑蛇身上。
黑雾从右手涌出，缠绕住黑蛇的身躯，将它们牢牢禁锢。
龙飞到爆豪胜己脚下，拖着我们的身体，张开嘴朝黑蛇喷出龙炎。
火焰燃烧着黑蛇的身体，四条黑蛇渐渐停止了挣扎，被烧成了焦炭。
火星在空中飞舞，硝烟随着气流盘旋而上。
火光映着他的侧颜，红色的披风迎风而起。
他伸出舌头强硬撬开我的唇舌，将我口中含着的鲜血咽了下去，血液从两唇相接的缝隙中溢出，舌尖轻轻舔去我唇边的血液。
血迹印在他的薄唇上，爆豪胜己扬起一抹得逞的笑，舌头轻舔嘴唇，大声笑了出来。
爆豪胜己站在龙的背上，立于我身前。
他的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光，金光从高塔处冲上天际，五条黑蛇的尸体化为淡金色的光点消失。
忽然，他的笑声越来越小，背过身坐下，披风铺在我的脚上。
心脏剧烈跳动着，爆豪胜己额角流下汗水，手开始紧张得颤抖起来。
——糟糕，刚刚冲动了。
她会怎么想？
是接受，还是讨厌……？
他抬手抚上嘴唇，眼角瞥见粉色的裙摆，想要回头却又升起一股莫须有的恐惧。
淡金色的光点朝我飞来，在我面前汇聚成一个棕褐色的木盒。
我呆呆地伸手抱住木盒，又呆呆地看着爆豪胜己的背影。
结界破碎，化为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现实并没有给我时间去反应发生过的事情，山崖剧烈晃动起来，裂纹在地上蔓延，艾斯和上鸣电气等人攀着石壁，艰难地维持平衡。
山崖骤然崩塌，我呼吸一窒，猛然回神，拍了拍龙的背。
“快，朝大家飞去。”
龙回应了一声低鸣，朝地面俯冲而去。
在即将到达地面的瞬间，我启动了传送，白光将伙伴们笼罩进去。
白光闪过，上鸣电气、蛙吹梅雨、切岛锐儿郎和常暗踏阴跌落在莫比迪克号的甲板上，茫然地看着聚在一起的海贼们。
他们环视一圈，没有看见其他三人的身影。
马尔科看见他们安然无恙的模样，松了一口气，在发现少了人后又把心提上了嗓子眼。
“抚子、胜己还有艾斯呢？”
“……莫非传送失误去了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