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邹二公子
清晨,宿醉的陆离口渴醒来,挣扎着翻了个身,正好与王婉莹面面相对。 断片儿的他十分诧异,记忆中明明在十亩园大排档喝酒,怎么一眨眼就已是第二天,并且王婉莹还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赶紧掀起被子确认一下是否赤身裸体,还好自己穿着内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自己竟然还洗了澡,还换了内裤,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陆离一回忆就头疼欲裂,他干脆不再去想这些,起身抓起王婉莹睡前准备的牛奶喝起来。 王婉莹此时已经醒来,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近乎裸身的陆离,只能继续装睡。 陆离喝完牛奶,与王婉莹面对面躺下,仔细审视起自己的爱人。王婉莹意识到陆离在盯着自己看,她忽然羞赧难当,只好假装睡梦中翻身别过脸去。 还没等她小鹿乱撞的心平复,一个坚实的拥抱忽然揽住了她,继而一个吻轻轻地印在了她的脸颊上。她心跳再次加速,脸颊上火辣辣的感觉自被亲吻的地方逐渐蔓延开来。 王婉莹叫苦不迭,躺在陆离的怀里,她不敢动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假装还在熟睡,生怕让陆离发现她已经醒了。结果她等了好久也不见陆离撤去,似乎他解了渴又睡过去了。 正当王婉莹感觉自己快要假装不下去的时候,她的手机闹钟响了。陆离被铃声吵醒,以为有人打来电话,就松开了怀抱中的王婉莹,让她得以起身接听电话。 王婉莹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将闹钟关掉。 “你怎么睡我家了?”陆离好奇地问王婉莹。 “什么叫我怎么睡你家了?”王婉莹一听觉得人格又被这块榆木疙瘩侮辱了,气不打一处来,“渣男!” 陆离被她气鼓鼓的表情一下逗乐了,“不是,我是想问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我喝酒喝的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婉莹一听陆离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忽然心生一计,想整蛊一下他,瞬间戏精附体,“我靠!你昨晚喝醉了把我强留下来,什么都做了,现在竟然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你是不是渣男?!” 陆离见王婉莹言之凿凿不像是在开玩笑,连忙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酒品不好,我会对你负责的。” “哈哈哈,你不用对我负责,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第一次,就当一夜情吧。”陆离手足无措的样子让王婉莹笑到岔气。 陆离顿时石化当场。 “怎么啦?你该不会还是处男吧?”王婉莹调笑陆离。 “呃。。。我去洗漱了,你可以再睡一会儿。”陆离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二人起床洗漱完,就去餐厅准备早餐了,俨然一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模样。 吃饭时陆离接到了邹光华女助理的电话,说是邹光华想见一下他,方便的话让他去一趟医院。吃完饭,陆离送王婉莹回寓所换衣服,又送她去图书馆上班,忙完他就去医院了。 邹光华住在渤海中心医院的超级vip病房,这里除了各项国际先进设备齐全,还配备了专门的医护人员24小时轮流值守。陆离在超级vip病房见到邹光华的时候,他已经不带任何抱恙之态,看起来神色与平时并无不同。 邹光华将除陆离以外的其他人都支了出去,“陆先生,这次把你叫到这个地方实在是迫不得已,从昨天住院以来我一直在考虑如何收场以及接下来怎么做,但始终没能找到一条好的出路。” “对于昨天的事情,我一直很自责,我知道您的难处,害怕如果处理不好邹瀚宇这桩子事情,会招致集团元老与董事们的不满,还可能会造成集团高层离心离德,所以您考虑的会比较深一些。”陆离只要不是处理爱情上的事情,他的情商还是在线的,是一个十分善解人意的人。 “这不关你的事,即便你不揭发他,难道他做的孽就不存在吗?”邹光华对于邹瀚宇的行为依旧难以释怀,“对于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把影响降到最小,你有什么想法吗?” “首先要铲除祸端,表明您的态度,给集团内部一个交待。” “你的意思是要动用法律手段,大义灭亲?”邹光华试探地问。 “即便不动用法律手段,您也应该拿出最严厉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情,不然,那些为集团打拼的人会寒了心。”陆离猜到邹光华可能不舍的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进大牢,说话时也就给邹光华留了余地。 “他做的孽自然得由他来承担,如果惩处他一个能换得集团平稳如常,那也是值得的。”邹光华咬了咬牙,做这个决定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 “可只这样做还远远不够,”陆离摇了摇头,“惩治邹瀚宇,拔出萝卜带出泥,肯定是要进行一次大的整顿才能消除影响,这势必就会引起人心动荡,怎样安抚人心才至关重要。” 原先半躺着的邹光华从病床上爬起来,坐在了陆离旁边的沙发上,“这也正是我所头疼的,惩治邹瀚宇也就是一个决定的事情,但怎么安抚人心却无从下手。” “我认为还有两点也是迫在眉睫需要考虑的:其一,惩治邹瀚宇之后,谁来接他的位是每个人都会关心的,尤其是集团高层的几位经理;其二在内部动荡的时候,要考虑转移矛盾,将众人的关注点转移至外部。”陆离这两条提议已在心里盘算了良久,似乎正中当下长明动荡的要害。 “是啊,一旦这个位子空下来,时间一长高管们都会有想法,勾心斗角的内部斗争就会上演,不利于集团的长远发展。可是我那小儿子比邹瀚宇还不成器,只知道花天酒地,一点上进心都没有,我实在是不知道还能指望谁。”邹光华是一个传统的人,接班人选他首先考虑的还是他的儿子们。 “您的小儿子其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是您没有保护好他,他是逼不得已才涂上伪装来自保。”陆离语气像是在宽慰邹光华。 “啊?”邹光华没有明白陆离的意思。 “一个曾获奖无数的麻省理工学院最年轻金融硕士怎么会堕落至此?身为情妇所生的他,除了您没有任何依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要承受来自长兄的打压,嫡母的冷眼,集团元老的轻视,他能安安稳稳地待在长明,待在邹家,已实属不易。”陆离对于邹浩辰的理解就像是在讲自己的故事。 “你是说他有能力坐上那个位子?”邹光华还是有些不确信。 “只要您做他坚实的依靠,给他锻炼的机会,他会是不二人选。” 邹光华低下头思忖了很久,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该如何转移内部矛盾呢?” “近来慕义针对长明的动作频频,是不是要内部吹风一下,采取点措施呢?” 邹光华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这次多亏有陆先生!我的病好了,得回去处理这个烂摊子了。” “您还是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吧,毕竟在暗处能够看得清更多的东西。” 邹光华考虑了一下陆离的建议,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我打算去一趟成都,去深入了解一下孙家的虚实。”陆离不是在询问邹光华,而是告知。 “好。” 得到邹光华的回复,陆离像是了了一桩心事,心里空落落的。或许是复仇计划进行的太顺利了,他感到没有成就感,不踏实。 其实,对于复仇这件事他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即便自己已经认定慕义孙家就是杀害父母的元凶,但他在准备动手前还是选择再去确认一下,以免错罪无辜,因此他才临时决定要去一趟成都。 陆离从医院出来直接去了稷下图书馆,倒不是他想去见自己的女朋友,而是他想去翻阅一下慕义集团的资料,好为下一场硬仗做足准备。 他带着李希夷找来的慕义集团的所有资料,钻进了之前待过的那个房间闷头翻阅起来,不时圈圈画画,偶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下记录。 正当陆离潜心研究孙家三十年前那段时期的资料时,他的电话铃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陆离等待对方自报姓名说明来电意图,“噢,是邹二公子,我在半城湖边上的稷下图书馆呢。” 致电者是邹浩辰,他想找陆离谈谈,但没有说谈什么。过了没多久,邹浩辰便找到了陆离翻阅资料的的地方。 “陆先生,我想明白了,我要站出来,去争取自己想得到的东西。”邹浩辰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向陆离表露心迹。 陆离从资料堆里抬起头看着这位意气风发的邹二公子,“你想明白什么了?” “一味地妥协忍让没有用,既然心系长明,就不应该再伪装,要正大光明地去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邹浩辰眼神凌厉,语气笃定,像是在向陆离宣言。 “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遵循你的内心去做就好了,为什么要来告诉我呢?”陆离的话冰凉,一般人心血来潮的热度都会被浇灭。 “我知道,只有你能帮我争取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邹浩辰热切地望着面无表情的陆离。 “还是那个问题,你凭什么相信我能够做到?”陆离一改平时温润如玉的性格,此时的连番诘问倒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我。。。呃。。。”邹浩辰被陆离噎地答不上话来。 陆离重新埋头研究起孙家的资料,头也不抬的对邹浩辰说,“你回去吧,邹二公子,我还有事要忙。” 邹浩辰怔在这里很久,最后见陆离实在没有再搭理他的想法,就失望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