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错觉
夜幕降临，点点灯光点缀于这群山之中，这座群山之中的山村，也是陷入了安静之中。
这处临时休息的院落，或许已经考虑到了超凡者的修炼问题，较之其他村民家的院子，这处院子，却也明显宽大了许多。
院落之中，金铁交鸣声于夜空之中回荡，楚翌倚座在屋顶，长刀随意的摆放一旁，手中酒坛清香肆意，缭绕鼻尖。
酒坛高举，酒浆于夜空划过一道白线倾泻而下。
酒，叫什么名字，楚翌不清楚，数年累积的修炼资源配额之中，除了大量的各种普通超凡者渴望而不可及的修炼资源以外，各种超凡酒类，也不再少数。
酒的味道很烈，不同于之前所喝的醉仙酿，这坛酒，入口之后，就好似一团烈火，于喉咙之下胸膛，再炸裂开来，整个人都有种爆发的感觉。
连续豪饮了数口，溢散的酒香已是充斥了这处院落，楚翌的目光也终于看向了院中对练比斗的两人。
匠气十足，满满的套路感。
放在超凡未降临之前，两人或许能够在各种武术套路比赛中获得一个好名次。
只是稍稍瞟了一眼，楚翌便已将目光收回，无亲无故，两人如何，却也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坐在屋顶，整个山村，也都在视野之中，不过五十余户人家的村庄，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屋顶几乎是连成一片，一个个院子就好似空格一般，点缀着这处祥和的山村。
时间流逝，夜色已深，院中修炼的两人也结束了修炼，只不过没有人去休息。
修为至武者，身体素质早已超出常人，哪怕个把星期不睡也不成问题。
修为至宗师，楚翌甚至觉得，自己要想的话，睡眠这个东西完全可以丢掉。
两人立在院中好一会，才鼓起勇气看向那随意倚座在屋脊之上的楚翌。
“队长，我们商量一下这个任务怎么执行吧！”
酒坛放下，随意的抹了抹嘴角酒水痕迹，楚翌才偏过头看向院中的两人，抬手，两枚阵盘朝着两人飞射而下，平淡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我在村子附近布置了预警阵法，有野兽靠近的话，阵盘会有反应，你们过去解决就可以了。”
阵盘！阵法！
这两个字眼落入卢山陆丹两人耳中，却好似一道晴空霹雳一般，将两人炸得有些懵。
两人虽为武道学院学生，较之普通社会超凡者，对超凡知识的了解，也全面且深刻了许多。
但阵法知识，无论在哪个武道学院，那无疑都是天之骄子才能接触得到的。
而且，阵法的存在，也离不开源石，而源石……
在两人印象之中，整个学院也寻不出几块，而且据说在黑市之中，一块拇指大小的源石，都可以卖到近百万的天价……
默默地将阵盘握紧，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面颊都不禁一阵抽搐。
“这是遇到大佬了……”
但随即，两人也不由放下心来，执行这种类似于维护稳定安全的任务，最重要的便是要保证任务区域内民众的安全。
不然就是表现得再优秀，也是白忙活一场，甚至还可能惹上麻烦。
有了这个阵盘，也可以免去许许多多的麻烦。
这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话，也因这阵盘的出现，还未开始便已彻底结束。
院中恢复安静，两人回到房中，屋顶之上，楚翌依旧孤身一人，酒坛作伴，与月对饮。
豪饮一口后，楚翌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稍一挥手，一个军用平板电脑便出现在了手中。
屏幕稍稍闪烁，一幅画面便映入眼帘，兵器碰撞声与嘶吼喊杀声音也传入耳中。
“被追杀了？”
画面中，数名衣着不一的男子清晰入目，显然，杨虎又遭到了围杀。
看了一会，前因后果便差不多了然于心。
不是血魂会的追杀，只是超凡者之间的利益纠纷……
“财不露白，不知你的机缘是否握得住啊……”
轻喃一句，手中的军用平板电脑便消失不见，酒坛也再次抬起……
夜风拂面，丝丝清凉之意渗入心头，也勾起了深埋心底最深处的回忆，脑海中也随之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若是盛世回归，隐于这山间也还不错。
就在这思绪万千之际，感知之中，一道极为细微的异常波动一闪而逝。
提起的酒坛不由一滞，目光微凝，目光瞬间锁定那异常波动传来之地。
手中酒坛消失，倚座身躯站起，悄然无声之间，身形于各处屋顶闪烁，最终立在了一处青瓦房顶。
隐隐约约的呜咽声于房间内传出，声音中的痛苦压抑之意极为清晰。
感知悄然无息的笼罩了这座房屋，房间内的场景也极为清晰的映入了脑海。
只见房间内，一名青年男子瘫倒在地，蜷缩着的身躯正剧烈颤抖着，一道道无意识的压抑嘶吼声回荡于房间之中。
感知聚焦于男子的面容之上，扭曲面容之上，灰白眼眸极为骇人，
“是他！”
这名青年男子，俨然就是白天于村庄晒谷场所看到的那名年轻男子。
脑海之中，当时年轻男子那恍惚神色也再次浮现于脑海之中。
“觉醒还是？”
感知已将年轻男子彻底笼罩，青年男子的每一个动作神态都清晰无比，但楚翌此时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起来。
无论是神情还是动作，都与意外觉醒时的样子差不多。
但那一闪而逝的异常波动，却又好像与觉醒扯不上关系。
“错觉还是？”
观察片刻，步子迈开，身躯就似一片羽毛一般，缓缓于屋顶降落而下。
这栋房屋，紧闭的大门也出现在眼前。
心念一动，紧闭房门便缓缓打开，一股刺鼻的沉闷烟味便扑鼻而来。
眉头微皱，房间内的场景也映入眼帘。
猪窝！
下意识的，这个词眼便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房屋空间并不大，客厅，卧室，厨房等等一览无余。
但所有房间，都是乱成一锅粥，垃圾遍地，沉闷的烟味混合着各种味道，从而变得有些刺鼻。
右侧卧室中，那蜷缩在地的青年男子依旧还在颤抖呜咽，昏暗灯光之下，看上去倒也有几分恐怖模样。
扫视了一眼，楚翌便迈开了步子，尽直朝着那名青年男子走去。
直到走到了男子身前，步子才停下，看了一眼还在颤抖的男子，楚翌抬起了手臂，手腕处的智能终端出现在眼前。
于屏幕上操作了几下，这名男子的详细资料便浮现而出。
李岩，性别男，年龄23岁，职业：无业游民……
扫视了一眼这些资料，手臂便已放下，目光也再次看向身前仍然蜷缩颤抖着的李岩。
楚翌知道，不出意外，这个状态下的李岩应该是没有意识存在的，仅凭本能挣扎着。
若李岩真的是觉醒的话，熬过去了，也就觉醒成功了。
半蹲下身，手掌朝着李岩触碰而去。
“吼……”
手指在触碰到李岩瞬间，这具蜷缩着的身躯，也陡然爆发，灰白的眼眸瞬间锁定楚翌，嘴中獠牙冒出，手指的指甲闪烁着点点寒光，带着一丝呼啸之声朝着楚翌喉咙刺去。
手臂请抬，轻松写意的将这袭来之手握住，身形翻转，许久未曾使用过的军中擒拿捕俘招式使出，这具失去意识的躯体，便被摁在地面动弹不得。
看着这森白渗人的指甲，楚翌不禁眉头一挑，目光转向那依旧嘶吼着的狰狞面容，灰白眼眸也映入眼帘。
“这是觉醒了什么？”
疑窦丛生之际，身躯之下，李岩的挣扎力度也陡然减弱起来，没一会，便彻底没了反抗。
“啊……”
“你干什么，你是谁，你他妈的对我做了什么！”
下一秒，一道惊骇的呼喊声便在身下响起。
“……”
看着跨下那惊骇眼神，还有这几乎响彻整个房间的惊呼声，楚翌面颊不禁一阵抽搐。
目光紧紧注视了身下这已经清醒而来的李岩许久，楚翌才缓缓的站起声。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家！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我告……告诉你……你别乱来……村里有武者的……”
而此时的李岩，似乎还未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瘫在在地的身躯疯狂的往后爬着，惊惧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没有回答什么，楚翌依旧紧紧的注视着似乎已经六神无主的李岩，好一会，直到李岩已经吓得靠在墙角，不知所措时，楚翌才将目光收回。
环视了一眼这个同样杂乱不堪的卧室，楚翌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你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
声音落下，目光也是再次聚焦在了李岩身上，每一丝神情动作变化，都极为清晰的映入眼帘。
神色依旧是惊惧，但似乎看清楚楚翌模样后，惊惧也稍稍去了一些，面色苍白，猛是摇头，就连回答的声音，也是哆哆嗦嗦。
看不出什么异常存在，沉默一会，楚翌却也突然有了动作，转瞬之间，便已出现在了李岩身前，杀意凛然，以掌化爪，攻势已然降临。
最终，这道攻势还是未曾落下，地面，李岩已再次瘫倒在地，双手抱头，惊惧的求饶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
“放过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过我吧……”
求饶哀嚎声接连不断的于房间之中响起，看着这几乎是跪倒求饶的李岩，楚翌眉头已经紧皱，心中那一丝疑惑也是散去了些许。
但那灰白眼眸，怪物模样，却也始深陷脑海，挥之不去！
觉醒者，可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深深的看了李岩一眼，楚翌缓缓蹲下身，伸出双手，将李岩扶起。
“刚刚你瘫倒在地，还颤抖着，应该是觉醒了，你自己看一下。”
说完，楚翌便于智能终端上操纵了一下，刚才房间里的那一幕也随之播放而出。
当看到自己那瘫倒在地颤抖的模样，以及那灰白眼眸挥爪刺向楚翌的场景之后。
在楚翌眼中，李岩显然也极为惊骇，神情动作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画面播放完毕，楚翌再次看向近在咫尺的李岩，再一次的询问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面色已是惨白，似乎完全不能接受画面中自己那怪物模样，李岩猛是摇头。
“我真的不知道，我本来准备去洗澡的，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紧接着，楚翌又问道：“你现在还能使用刚才那个能力吗？”
说完，看到李岩那有些懵逼的样子，楚翌又补充了一句。
“还能变成刚才那模样嘛？”
话音落下，李岩安静了好一会，那惨白的面上才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
“我不知道该怎么变……”
“本能！”
“就好像你走路一样的本能！”
又是一阵安静，然后又是同样的为难之色……
折腾了许久，楚翌才终于确定，眼前这李岩，或许是觉醒时出了意外，要么就不是觉醒……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又是一个问题问出，楚翌再次紧盯着李岩。
“奇怪的事情？”
李岩挠了挠脑袋，像是在努力的回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李岩才摇了摇头，有些害怕的看了楚翌一眼，说道：
“没有遇到过。”
连续几个月问题问出之后，这个房间，才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沉默了好一会，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李岩心头发毛，许久，楚翌才有了动作，手指在智能终端上操作了几下，随后随手布置了一道隔绝阵法，命令声才缓缓响起。
“让觉醒者研究分院做好准备，另外，以最快速度派一队精锐将士过来！”
这一幕，落在李岩眼中，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近在眼前，却看不到，也听不到楚翌的声音……
命令下达，楚翌瞄了一眼仍然有些拘束的李岩，心中猜疑也散去了几分。
楚翌不相信，一个没有任何超凡修为在身的普通人，能够说谎骗得了自己的感知。
至于那怪物模样，专业之事就交给专业之人判断，相信会有一个结果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