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贝克街的亡灵

无论发生了什么情况，就算是希特勒复活带兵打过了英吉利海峡进攻英国本土，美国总统的访问行程也不能受到任何影响，英国绅士和淑女们也必须得在下午四点准时开始喝茶。　当总统一家人受到女王邀请去白金汉宫喝下午茶的时候，一直都神经紧绷的彼得和贝儿终于能忙里偷闲一会儿。这里可是白金汉宫，就算犯罪之神莫里亚蒂再世也不能把手到这里搞恐怖袭击，毕竟这可是全世界最受尊敬的老太太的住所。　他们趴在窗边，看着外面举着标语牌抗议的人群，心想也不知道他们是在激动个啥，明明没人把他们当回事儿。　“看今儿这个天气，你去外面卖防晒霜，肯定能大赚一笔。”贝儿说。　彼得也难得地带上了墨镜，刺眼的阳光对他超级灵敏的视觉来说是巨大的负担。　“大赚一笔又能是多少钱？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斯塔克先生寄来了一份账单，就是那个记忆读取能力屏蔽项链斯塔克2.0版？”　“大概说过四五十次吧，我印象还不太深刻呢。”贝儿说，低头看着胸前的钻石吊坠，“据说斯塔克先生找了个丹麦设计师来做这个东西，斯塔克集团似乎打算全面进军珠宝行业了。”　“然而目前他们最大的客户就是我，彼得·帕克，一个永远不可能还得起账单的人。如此美妙的市场前景，斯塔克珠宝集团上市的第一天，股票就得涨停。”　他们俩可以在这闲扯，但自从空军一号降落在希思罗机场之后，克林特·巴顿就开始着手新的任务了。他这几天都待在军情五处，在英国刑侦专家的协助下调查一个月内发生的接连九起谋杀案。是的，就在上次巴顿和两个年轻人交代过情况之后，又发生了两起谋杀。　“每次谋杀案的时间间隔刚好是两天，按照时间推算，如果凶手还打算继续作案，那时间就该是明天晚上。”一位英国官员忧心忡忡地说。　他的同事提出了一条似乎非常合理的建议，“因为最近美国总统来访，加上之前的恐怖袭击，这几起谋杀事件都被警方刻意隐瞒了起来。不过这样肯定不是办法，我们应该尽快提醒相关人员注意安全，并向全社会征集线索，光靠我们这样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　“什么是相关人员？”另一个人坐不住了，“被杀的都是娼妓，你通过媒体让这些人注意安全，她们就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么？”　“先生们，先生们，都冷静一下，”巴顿打断了吵吵嚷嚷的一群人，“我们要找的人其实很明显，他的目标都是娼妓，显然是在模仿那位开膛手杰克，死者都是美国人，都都被打扮成了美国第一夫人的形象，说明他要么试图转移调查者的注意力，要么就是单纯的对美国十分痛恨，他的行凶手法异常娴熟，动作干净利落，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说明了他高度的专业性，这种人，全世界也没几个。而我们，”巴顿说到这里，气势十足地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人，“必须要找到他。现在的技术水平是开膛手的年代完全无法想象的，而我相信各位的能力，也远远胜过当年的苏格兰场。受害者都是美国公民，神盾局和美国特勤局也愿意全力协助，还请大家尽力而为。”　事情很可能涉及对美国第一夫人的威胁，军情五处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又有传奇特工克林特·巴顿亲自参与，他在英国可也有不少的仰慕者，凭着这份名声和威信，巴顿的一番话还是能起到一点儿鼓舞士气的效果的。　他心里也明白，英国人的效率和口是心非让人着实崩溃。他们能在心里大骂mmp的同时面带笑容地说“见到你真高兴”。所以他还是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计划上。　但他把想法讲给贝儿和彼得听的时候，他自认为绝顶聪明的计划遭到了两人的一致反对。　“大叔，要不你就先退休了吧。”彼得真诚地说。　“我到十八周岁还没满一周年呢，直接派给我一个这么刺激的角色真的好吗？”贝儿简直拼死压抑着想骂人的冲动，非常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巴顿的“天才计划”其实就是一场钓鱼执法。毕竟英国没有那么多年轻漂亮的金发美国女人去从事这个行业，所以凶手能找的目标非常有限。这种时候，如果主动出击，放出诱饵，而且是个顶级香饵，不怕凶手不咬钩。　面对两人的质疑，巴顿显得很不以为然。　“要不是娜塔莎还有别的任务脱不开身，这事儿哪能轮得到你？再说，凭你的本事，难道这份工作会有什么危险么？”　“这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吗？”贝儿痛苦地说，同时衷心觉得和顶级特工谈论人类情感的弱点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巴顿熟悉所有人性的弱点，而且擅长利用这些弱点，同时，他本身几乎没有这些弱点。　果然，巴顿完全没有任何迟疑，反而更加坚定了，“我觉得危险也不是个问题，如果这么做能拯救一个无辜者的生命，那就很值得试试，何况这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么？”彼得在旁边小声嘟囔了一句，顺便完成了一次绝佳的助攻。　技术人员很快完成了相关工作，一个花名蓝宝石的绝色美女出现在了伦敦最有名的夜场名单上，从各个方面看，她至少在这里工作了三年了。　……　第二天，除了白天跟随第一夫人访问了伦敦的学校孤儿院之类的地方之外，贝儿多了一份夜班工作。　彼得和巴顿坐在监控室里看着监视器，巴顿专心致志，彼得坐立不安。　“小伙子，专心。”　彼得什么也没说，紧抿嘴唇，环保双臂，右腿不停地抖动着。　“放松一点儿，”巴顿递给彼得一杯咖啡，顺便儿调侃他说，“你还真怕她跟土豪跑了啊？”　不过巴顿虽然这么说，从他脸上可看不出一点儿不正经的意思。他就像一只等待捕猎的鹰一般，仔细观察着监视器能看到的每个人。虽然今晚不是凶手惯例行凶的日子，但谁能保证他不会突然改变计划，或者是提前来寻找猎物呢。　和监控室里的二位相比，贝儿倒是不怎么紧张，但她很煎熬。　她就坐在吧台旁边要了杯酒，一边等着猎物上钩，一边在心里大骂克林特·巴顿的馊主意，同时在想着自己肯定是脑子被门挤了才来做什么该死的复仇者。　摘下项链之后的贝儿恢复了记忆读取的能力，简单的交流就能知道对方是不是目标人物。从十点开始，前前后后不少人来搭讪过，但是那些人都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所以她也就打发了这帮人。　“富豪们见不得光的一面是不是？这么一会儿功夫我都见识了好几个包裹在豪宅中的破碎家庭了。”　“别随便说话，小心被发现。”巴顿严厉地说。　一直到凌晨两点，人们基本都散了，贝儿也没有察觉到任何一样，巴顿和彼得同样一无所获，三个人不得不收工了。　第三天，一直到十一点。　杰克发现了坐在舞台旁边独自喝酒的贝儿。他在贝儿旁边坐下，给贝儿又点了一杯一模一样的酒。　“我们是不是见过？”他说。　这句话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所以她也没什么性质，不过当她看了杰克一眼，才发现这人她似乎真的见过，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杰克十分友善地笑了笑，“我只是看你似乎不怎么喜欢这里，觉得有点儿好奇。”　贝儿需要认真地扮演自己的角色，她说：“我当然不喜欢这里，难道我该热爱这份工作么？”　“看来我问了个蠢问题？”杰克说，“我就挺喜欢自己的工作的，搜寻蛛丝马迹，破解奇宗迷案，抚慰生者，告慰亡灵，追寻刺激和冒险，思考生存和死亡。”　“听起来挺有趣的。”贝儿说。　杰克看着贝儿的脸，不知怎么，他居然觉得这张脸比阿莫拉更加迷人和诱惑。　“我已经见到了你工作的地方，你呢？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么，我工作的地方？”　……　八月的伦敦夜晚已经有了寒意。杰克非常体贴地脱下了自己的风衣披在贝儿身上。两个人离开夜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贝克街221号，b。”杰克对司机说。　司机通过后视镜瞧了这俩人一眼，想不通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想的，大半夜的，福尔摩斯博物馆又不开门。　不过他还是把两个人送到了目的地，然后赶紧开车走人。他觉得贝克街冷的莫名其妙，时不时地会感觉有人碰自己，感觉特别糟糕，就像在长城外被异鬼追赶着掉进了冰湖里一样。　杰克真的打开了221号b的门，带着贝儿，顺着狭窄的木楼梯上了二楼，走进了那间并不怎么宽敞的客厅。　房间里没有灯，只有一只蜡烛，放在离门很远的一张茶几上，散发着昏惨惨的光。茶几旁边的扶手椅里，坐着一个女人，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一顶猎鹿帽。这顶帽子平时就放在茶几上，供游客拍照使用。　“我很好奇，”阿莫拉看见贝儿进来，开口说道：“开膛手杰克和名侦探福尔摩斯，到底谁更胜一筹？这或许永远没有答案。不过，我的另一个问题马上就有答案了，你，到底能在我手下活多久？”　她看了杰克一眼，后者犹豫了一下，这让她非常不满。杰克感受到了这种情绪，他因为恐惧和欲望的双重作用而颤抖，他猛地跪了下来，手脚并用地爬到了阿莫拉身边，疯狂地亲吻着她的鞋。　这个诡异的场景持续了大约一分钟，杰克才停了下来，重新站起身，用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冲向了贝儿，一把抱住了她。　他抱的太紧，他们的脸都快贴在了一起。极尽的距离让他的双眼无法聚焦，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贝儿的脸，看见贝儿的眼睛。　这成了他人生中最后悔的时刻。　下一秒，阿莫拉用手里的长剑，刺穿了杰克的右胸，也刺穿了他紧紧抱着的贝儿的心脏。　贝儿根本不是鱼饵，而是阿莫拉计划好了要捕杀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