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应急预案（中）

纽约州，87号州际公路，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里。　车，是托尼·斯塔克名下众多豪车里很普通的一辆，而开车的人，正是斯塔克的专职司机，他的心腹，哈皮·霍根。　虽说是心腹，可斯塔克并没跟他明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嘱咐他把贝儿和彼得安全送回纽约，并对二人保持关注，无论他们有任何需求，都在第一时间伸出援手。　在哈皮眼里，这两个孩子刚刚在洛杉矶经历了一场大难，又被不知道哪来的古怪女人审讯了很久，现在正是脆弱无助的时候，最需要他的开导和劝慰。　所以，他就像一位过度担心孩子的祖母一样，用毫无逻辑的唠叨，不停地这么着两个可怜人的耳朵和大脑。　善良纯真的彼得会尽力忍耐，毕竟哈皮的所有唠叨都是出于好心。可贝儿实在是忍不了，她扫了一眼车里的布置，立刻找到了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对不起了，哈皮。”贝儿面无表情的说，同时启动了车内预置的隐私套件。　“嘿嘿嘿，只有斯塔克先生才能用这个！该死的，能不能对我尊重一点儿！”　一块完全不透光的玻璃隔绝了前后排。无论哈皮抗议的多激烈，坐在后排的贝儿和彼得也听不到了。　哈皮有点儿着急，毕竟老板专门指明他开车送贝儿和彼得回纽约，就是让他能照应着点儿，防止这俩小年轻无法应对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　这事儿看似没什么道理，毕竟他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　经历过身陷重围，重伤濒死，九头蛇围攻国会，外星科技机器人突袭美国本土这一系列事件，贝儿和彼得的心理素质早已经远超同龄人。　这一系列训练和实战，把他们培养成了杰出的战士，最优秀的特种兵，可以胜任高压甚至绝境下的作战任务。　可是这次，完全不一样。　没有枪林弹雨，没有拳打脚踢，与阿曼达·沃勒的战斗，是在另一个层面上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也就是说，这是冷战，是这两个年轻人从未经历过的。　而且，以目前的形势看，阿曼达·沃勒占据着绝对上风。如果她不主动跳出来，复仇者众人甚至都没意识到这个人的存在。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形势大好，敌明我暗，沃勒为什么要主动跳出来呢？这样做对她，或者她代表的势力，有什么好处吗？　对于这件事，贝儿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最在意的，还是为什么沃勒要求自己必须站在钢铁侠一方。　看见贝儿陷入沉默，眉头紧锁，彼得也跟着紧张起来。　自从洛杉矶事件之后，他还一直没机会和贝儿单独谈谈。　毕竟由于自己的失误差点儿害死贝儿，彼得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弥补这件事。回想着之前佩珀·波茨建议他买珠宝做礼物的事，他暗自觉得，这次就算买个钻石矿都不一定有用了。　好在就算有用，彼得也买不起钻石矿，他自然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多纠结。他知道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的道理，当务之急，是让贝儿开口，别这么晾着自己就好了。　所以他试探性地问到：“我以为，你把这个东西弄出来，是有事儿要跟我讲？”　彼得说着，还敲了敲那块变色玻璃，听着声音还挺清脆的。　“这玻璃贵着呢，敲坏你可赔不起。”　贝儿开玩笑似的说，可彼得倒是深以为然，赶紧收了手。自从用了那个见鬼的药水，他的力量确实是涨了一大截，他现在还不能很好的适应新的力量，弄不好一不留神真就把玻璃给敲碎了。　“而且我只是嫌哈皮太啰嗦，并不是有事要瞒着他。”　“那你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么？”彼得问。　贝儿没说话。　“嘿，你要是不愿意说，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更何况，即使你告诉了我，我很可能也做不了什么。梅姨的安全还是靠你帮忙才能保证的，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肯定急疯了。”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在和贝儿谈过之后，钢铁侠迅速向复仇者成员如实传达了阿曼达·沃勒的话，让大家都知道，他们的亲人，朋友，都受到了生命威胁。　而彼得之所以能心平气和，好整以暇地在这里，全都得益于贝儿的安排：有奇异博士和卢克·凯奇两位的全力保护，以及贝儿不惜重金打造的安全屋，即使是沃勒发射导弹袭击曼哈顿，梅姨也能确保无虞。　彼得继续说到：“不过说真的，就算是你，也不能一个人解决所有事。要是不能和我说，还有罗杰斯队长，斯塔克先生，或者奇异博士，总有人能帮你的。就算不能帮你，能说出来，就比憋在自己心里强。你上次教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补如意事常三六，能预言者无零一’？那多难受啊。”　“算我求你了，别再乱用中文了，我真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我在努力学呢，不过这玩意儿实在太难了，”彼得无奈地说，“不过这不重要，我想说的是，你可以试着把自己的压力分一点儿出来给其他人。这事儿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只是你，似乎总是不太信的过我。”　彼得说着，发现贝儿一脸“你心里没点儿*数吗”的表情，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确实称不上是值得信任。　“这次的事，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也没对不起我，好歹我还活着。”　两个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为了哀悼死去的黑空。　过了大概五分钟，又是彼得先开口：“这确实是我的错，但是我不能因为这个，就停滞不前。我该做的事，还要继续下去，去做纽约人的好邻居蜘蛛侠，去做一个复仇者，去给黑老师报仇。然后，我会努力，尽可能在不给你添麻烦的基础上，能帮点儿什么就帮点儿什么。”　“你这么想的开，实在是有点儿出人意料。”贝儿低沉地说。　“毕竟时间紧迫，而且，如果我不能振作起来，黑老师就白死了。”彼得说着，勉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听彼得这么说，贝儿也觉得轻松了一点儿。　“你能这么想真是最好不过，”贝儿说，“因为接下来的事，如果有你在，可能会容易很多。”　……　半小时前，纽约州北部，复仇者总部的会议室。　贝儿离开会议室的一瞬间，托尼·斯塔克立刻忙碌起来，手指飞快敲击着一块看不见的键盘，同时嘴里念念有词，一连串儿命令通过各种方式发送到了世界各地。　美国队长试图问点儿什么，但他清楚斯塔克绝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做任何无关痛痒的事。所以他几次欲言又止。　直至五分钟后，斯塔克长出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猛灌了几口咖啡，他终于看向了美国队长。　美国队长考虑了很久，还是问了那个他最不愿问，但又必须问的问题：“你相信她说的话吗？”　“我不信，”斯塔克坚定的说，“就目前来说，我看不出任何能让我们反目成仇的理由。”　美国队长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钢铁侠的话。　然而后者话锋一转，说到：“除非，还有什么信息，是我不知道的。比如说，你突然叛变，说自己是九头蛇之类的。”　队长严肃地说：“托尼，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别这么紧张，老头子，”斯塔克说，“这么严肃干什么，难道你还真是九头蛇不成？”　“你试试看把我的脑袋砍下来，看能不能再长出两个新的头来？”队长没好气地说。　不过既然托尼有心情开玩笑，就说明他有把握应对当前的局势。刚刚那五分钟，肯定就是做出了相应的安排。　于是队长接着问：“你打算怎么做？”　托尼毫不犹豫地回答：“尽最大努力，保证所有人的安全。自从洛基带人袭击纽约之后，我就一直在准备应对各种可能情况的预案。其中就包括遍布全世界的安全屋，用于在特殊时刻，确保我们需要保护的人免于各种形式的威胁。”　“就在刚刚，所有的安全屋都已经启动，并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保持完全运行状态，由复仇者和神盾局派专人进行监控和保护。”　美国队长皱了皱眉头，他立刻就发现了破绽，“可这会大幅度分散我们的人手和力量，弄不好就会被对方各个击破。”　“队长，你仔细想想，沃勒的目的，不是要杀掉所有人，而是要利用这些人作为威胁，换取复仇者的无条件服从。所以她要做的，是对这些安全屋进行定位，排查和监视。”　美国队长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只要他们动手，就会有迹可循，我们也可以顺藤摸瓜，找出沃勒背后的力量。这样是没错，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斯塔克打断他，“我不会冒险用无辜人的生命去做诱饵，所以我给大家提供了三种选择。”　“第一，进入某处由friday随机指定的安全屋。以我设置的安全屋的数量看，会被发现的概率其实很低，而且，就算被发现，我也对安全屋的防御体系非常有信心，就算是有小型核爆，里面的人也能安然无恙。”　美国队长对钢铁侠的财力还是有了解的，如此惊人的安排，他们也只当是平常事。　“第二，搬到我们这里。有旺达和幻视，以及数百名特工常驻，加上复仇者总部的安全级别，这里只会比安全屋更安全。”　对于这一点，队长也表示了认同。　“第三，如果前两条都不适用，我们可以派出复仇者贴身保护。只是这一条，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比如第一夫人吗？”队长问到。　“这得看当事人的想法。”托尼说到这，略微有点儿担忧，“从国家角度考虑，第一夫人躲起来确实不是个好事。我只是不太确定，最适合去保护第一夫人的人选，是不是依然能承担这项工作。”　“不过我已经让罗曼诺夫着手去处理这件事了，”斯塔克调转话头，“我们暂时先不考虑这个。对我们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自己的问题。毕竟咱们这，也不是铁板一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