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你吃
“好。”季清宁笑得满足,满眼都是毫不遮掩的信任。
“姑娘,你也快吃吧,我们家最是随意,你不要担心。”白氏看见旁边齐慧曦安安静静,吃饭动作很慢,不想夹肉的动作,关心地看着她,并往她的碗里挑了炸鸡。
“谢谢。”齐慧曦心中感动,更是发誓要把那本书尽快背下来。
提前吃了饭,吃饱喝足,天色也不早了,齐慧曦先回去,季清月直接让她把要背的药材书跟字典一起拿回去,“明天你就能来做工了,工钱会在过年前发了。”
“因为这个活儿比较细致,一天会给你三十文。”
“中午包一顿饭,你只需要在工作时间赶到就好,书你拿回去看,等侧地记熟了之后,再还给我就好。”
齐慧曦听到三十文的时候,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她本来以为十五文就顶天了。
三十文都可以买一斤多猪肉了。
这工钱,绝对是她没听过的。
“清月,这字典太珍贵了,我不能带回去,我以后就在这里看,保证快速学会,这药材书,我就拿回去记药材的样子。”齐慧曦也有眼力,知道这本字典的珍贵之处,至少她还没有在镇上哪个书店见到过这样。
从上次在旁边看见季清月写的药方后,她就知道这位小姐肯定识字,那这字典,指不定是她辛辛苦苦弄出来的,她怎么能让字典有一丝被毁坏的危险。
齐慧曦坚持不收字典,季清月也就不勉强。
送走她,季清月还没有转身进院子,就听到远远的一道呼喊声。
“清月,清月,你奶快不行了,你能不能去给他看看?”季老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色有些青,似乎是被冷的。
季清月听到他的话,眉头下意识一皱,强调道:“她已经不是我奶了。”
季老头脸颊有些红,一听连忙改口:“清月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是刘氏,她……她有些不好了。”
“我要先去问问爹。”季清月迟疑了一下,回了她。
“好,你去吧,我在门口等你。”
季老头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权利强迫他们,何况若不是刘氏真的进气少出气多,他也不会跑这一趟。
他有些窘迫地站在门口,季奕风不知道什么出现在院子里,手上还端着一碗他从白大娘那撒娇得来的最后一碗鸡汤。
看到季老头脸色发青地站在门口,他看了一会儿,端着鸡汤慢慢走过去,伸手递给他:“啰,爷,鸡汤,喝了吧,不然你看起来像是要倒下了。”
季老头微愣,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孙子,心中五味陈杂,以前他从没有管过他们,虽然没有虐待过,但在季刘氏作妖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
一是阻止不了,而是觉得愧对于刘氏,她只要做得不过分,他便愿意忍让。
可如今,这个明明看起来那么陌生的孙子,他却在这冬日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甚至于他都能感受到来自两人身上的血脉相亲。
这才是亲人啊,相互关心。
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相互算计,都怪他眼瞎,才害了那么多人。
季老头摇了摇头,背已经微微驼起了,他宠爱地看着季奕风,“小风,你吃,爷不饿,爷看着你吃就很满足了。”
“爷,你看看我这么壮,少一碗肉也没什么,倒是你,这么瘦,还是吃了吧。”季奕风坚持推给他。
“诶,可是你是孩子要长身体啊,爷都老了,不用了。”季老头眼睛有些湿润。
季奕风有些疑惑:“老了就不能吃肉了吗,那我不要老!”
他说着差点哭出来了。
季老头被他问得无话可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季奕风强行把碗推给他:“你快吃,不然等会儿我就后悔了。”
“还有,爹教我要孝顺,你既然是我爷,我肯定也不能亏待你。”
“不过你要是欺负我姐,我就不给你吃了。”季奕风有些认真地说,小孩子越是认真,越显得诚挚。
季老头眼眶一红,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季奕风慌张地给他擦泪水,又把碗筷递给他,坚决让他吃。
书房里,季清月跟季宸远从窗户里把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看见季老头红了眼睛的样子,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爹,你说他为什么之前对我们不管不问,还对季刘氏百般容忍呢?”
“可能是他觉得对不起另外一个儿子吧。”季宸远感叹一声。
季清月诧异,她还真不知道帅爹还有一个弟弟。
原来十年前跟季宸远相差不过一岁的季老头第四子季宸真跟着季宸远一起上京赶考,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只可惜因为意外,去世了。
自那以后,季刘氏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家里所有儿子都仇视,除了长子季钱华。
因为当时跟季宸真一起去赶考的有季宸远,还有送他们去的季宸松。
有了这缘故,季清月才明白为何季宸远明明有功名,却依旧得不到优待。
甚至还有仇视在里面,季宸松当时救了季宸远没能救季宸真,这件事一直在季刘氏的心里像扎了一根针一般永远消除不了,所以后面做出那些狠心的事,她都丝毫不愧疚,反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一般这种人都是自私,并且相对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弱才会出现。
季刘氏几乎是把两个儿子当成了仇人,谁叫他们没有救活她最心爱的儿子,这种恨在没有人开解的情况下,越陷越深,以至于后面成了那般凉薄的人。
季清月看着外面的雪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难道不应该珍惜还在的,思念逝去的?”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想通。”
季宸远只抬眸看了一眼,并不言语。
等季老头把一整碗鸡肉汤喝完,还吃了肉后,季清月才慢慢走出去。
“爷,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我爹已经同意了。”
“好,好。”季老头抹了抹微红的双眼,趔趄地走在前面,冬风吹人吹得很冷,但季老头的脑袋却越来越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