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第 162 章
沈清越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古香古色的, 看起来像是女孩子住的地方。
古朴的梳妆台上, 还放着一枚铜镜，他过去看了一眼，镜子里照不出他。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好晃荡在旁边，坐在凳子上。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轻缓了脚步声, 小而轻。
“小姐, 赵姨说得让你走路慢一点, 不可移步太快。大家闺秀是不能走路这么快的。”一个清脆稚嫩的女声在外面响起来。
沈清越盯着门口, 想着难不成是陪着女儿看了几集古装片，就做了个这样的梦？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利落袄裙, 竖着两个包包头的圆脸小姑娘从外面进来。
然后又将门给扯开了一点, “小姐, 您进来吧，跨门槛的时候脚不能抬太高。您要记着, 不然下次赵姨那边肯定又要拿竹篾打您的脚背了, 上次还没消肿呢。”
沈清越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小的姑娘走路跨门槛都这么严苛的吗？
做得不对还要打脚背？
以前他也被沈继安拿竹篾抽过，抽在背上一道道的血条，特别的疼。
他视线落在门边, 看着一道浅绿色的裙摆在门边滑过, 然后缓缓的伸进一只穿着小小绣花鞋的脚。
不知怎么回事, 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落地轻缓，裙摆放下，遮住脚面。旋即整个人都不平不缓的进来了，一双小手交握在小肚子那，肩膀板正着。
进来的时候，仿佛是移动进来的一般，连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
沈清越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在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半张侧脸上。
很熟悉。
他忍不住站了起来，脚不沾地的飘过去，站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仔仔细细的看。
和洇洇很像，但是洇洇的眼睛像他，桃花眼。
这是一双眼尾上挑的媚儿眼。
难不成是烟烟？
他摸了摸下巴，来了点兴趣，做梦梦到烟烟小时候在古代，可真有意思。
他也不急着梦醒了，在很有可能是烟烟小时候模样的女孩子转悠。
她话挺少的，和烟烟不一样，烟烟叽叽喳喳的，小嘴可能说了。
这个小姑娘在她的小丫鬟说话的时候，一般都是简短的嗯一声。
进了屋之后，她就坐在了桌子旁边，一副小大人的老成模样。
那小丫鬟就忙着端上笔墨纸砚，然后催促着她练字。
她也只是伸出细瘦的手腕，握着毛笔，开始垂着眼眸，慢慢的在纸上写着字。
沈清越在她细细的手腕上看了一眼，有些心疼，哪怕这是梦，他也心疼。
因为他想起来刚见到烟烟的时候，她的手腕也很细，拿着重一点的东西，他都害怕手折了。
现在烟烟被他养得又白又嫩的，他可有成就感了。
他站在这个小姑娘旁边，看着她写出一个字来。
他又忍不住笑了，这字和烟烟写的毛笔字还挺像的，就是没烟烟写得那么秀丽。
随后，他又拧起了眉毛，觉得很不对劲。
小姑娘写了几张纸，就没写了，今日的任务看着像是完成了。
她的丫鬟走了出去，说是要给她去把饭拿回来。
沈清越想跟着一块出去看看的，但出不去，只能在窗子旁边往外看，但窗上都贴着纸，影影绰绰的亮光打进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隐藏着昏暗中，像一副陈旧的古画，透着淡淡的阴郁。
她不开心，沈清越清楚的感受到了这样的情绪。
没过多大会，那个小丫鬟就拎着食盒进来了。
看到一份份端出来的菜色，沈清越脸上升起了愤怒。
这吃的都是什么？
就一碗水煮豆腐，加上两小碗饭。
“今天，就这么点吗？”一直没说话的小姑娘声音脆嫩，带着稚气的清甜。
一直都没什么情绪的她看着桌子上的饭食，似乎有一点点不满。
但还是拿起了筷子，姿态优雅的开始吃饭。
沈清越觉得很不对，他一直以为这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闺房，这个像烟烟的小姑娘，也应该是一位正经的小姐。
但此时看着这样的吃食，哪有真正的大户人家小姐，会吃这么简陋的东西。
那一碗饭，也就两口的量。
这分明是谋杀，家里的洇洇也同她差不多大的样子，每顿都能吃一碗的饭，平时还有各种水果零食。
难怪这么瘦，吃这么点能不瘦吗？
而且，从她的语气中，应该是有人掌控着饭食，只给她这么一点点。
难道是不受宠的小姐？确实有点像。
闺房里也很简陋，被子也特别陈旧，包括梳妆台这些，上面磕掉了漆。
他看着这个小姑娘很珍惜的一小口一小口，每一口都要咀嚼好一会，才舍得咽下去。可就算是这样，这么点点的东西，也很快被两个小姑娘吃完了。
这会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个小丫鬟把盒子收起来，点燃了一盏油灯。
“小姐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来，您洗过后就休息吧！明天有考教，刘嬷嬷会来。”小丫鬟拎着食盒出了门。
过了会就打了一盆水来。
小姑娘要洗漱，沈清越就背过身，没再看了。
当晚沈清越靠在凳子上，一直看着躺在床上，连睡姿都很讲究的小姑娘。
看着她半夜饿醒了，然后偷偷的开始哭。
那个睡在脚踏上的小丫鬟也醒了，听到小姑娘哭的时候，她从踏上爬起来，拍着小姑娘的背。
“小姐，您别哭了，明天会考教礼仪，到时候可以稍微吃多一点点，嬷嬷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那小姑娘点了点头，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清越忍不住飘了过去，看着那像极了烟烟的小脸上还带着泪珠，他心疼得厉害。恨不得带到家里，好吃好喝的养着，想吃什么都有。
而对于那些控制着小姑娘吃食的人，他现在恨不得把人揪出来弄死。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连房间也出不去。说话也没人能听见，他就像一个孤魂野鬼。
第二天，在小姑娘出门的时候，他赶紧跟上，像试一试能不能离开，没想到还真的能。
只是不能离开小姑娘太远。
随着小姑娘下了楼，他看着这个院子，愈发的觉得不对劲。
这里面有住着像小姑娘差不多大的人，也有大一些，几乎全都是女孩子。
每个都很瘦的，脸色苍白，但各个都长得很精致秀雅。仪态也非常的好，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
同小姑娘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都在各自的小丫鬟陪同下，慢慢的穿过长廊，往外面的院子走去。
沈清越皱着眉，想不通是什么地方居然有这么多的女孩子。哪怕是古代。
不对，有一个地方。
他想起了什么，跟着小姑娘来到前院，想确认自己的猜想。
他慢慢的飘到空中，往外面看去。
飘着的大红灯笼，随处可见的妖娆帷幔，二楼推开窗户衣着暴露的女人，以及和行为猥琐的小厮打情骂俏的女人。
这一切都印证了他的猜想。
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之后，沈清越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
他看着小姑娘完成了一个个考教，从行走的姿态，跨过门槛的动作，再到吃饭的仪态，以及喝茶的姿势。
他注意到小姑娘在展示吃饭的仪态时，故意做错了几次，虽然挨了几个板子，可是能多吃几口。
那个刘嬷嬷似乎是小姑娘最怕的人，小姑娘每次看到刘嬷嬷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抬高下巴，后背紧锁着。
等到所有小姑娘的考教都完成了，那个刘嬷嬷在手里的名册上勾勾画画。
沈清越飘过去看了一眼，就看到这个刘嬷嬷笔尖圈了个名字。
“吴烟该缠小脚了。”
沈清越如遭雷击，他愣愣的看向堂下端坐着的小姑娘。
她正因为这个消息而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那眉眼还有字体的相似程度。
这是梦对吧？沈清越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梦才对，这是梦才对，可为什么梦还不醒呢？
他们家烟烟小时候是在村子里长大的，她成绩很好，有一对疼爱她的父母，哪怕生活清苦。，她小时候应该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
她不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她小时候怎么可能吃过这些苦？
张秀莲和吴建国怎么舍得不让她吃饱饭呢？
怎么会有人舍得打她板子呢？
小吴烟回到房间，还没坐稳，外面就来了几个女人。
她颤抖得留下眼泪，看着为首的刘嬷嬷，苦苦的哀求着。
“嬷嬷，可不可以不要缠小脚，我怕疼，好疼的。”小姑娘身形纤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沈清越挡在她面前，冲着这些毫无所动的女人们大吼：“她怕疼，你们不许动她，她说很疼，你们不要碰她。”
没有用，哪怕他吼得声嘶力竭，没有人听到。
这些女人轻而易举的将小吴烟捞了起来，直接按到了床上。
她那么点力气，哪里弄得过这些大人。
她尖叫着挣扎，但在这些人看来只是无用的扑腾。她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的那种。
沈清越伸出手想把这些人拉开，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穿过这些人，造不成任何威胁。
这些女人就是魔鬼，是会吃人的。
那个刘嬷嬷就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对小吴烟的尖叫无动于衷。
其中一个高壮的女人直接将小吴烟的腿也拿起来，将鞋袜粗暴的脱下来，露出一只小小的脚。
沈清越一直在挥动着手臂，想阻拦接下来发生的事。
却只能通红着眼睛，看着那只小小的脚被这个女人像掰断甘蔗一般，活生生的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