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扒马甲
杜振党嫌恶地看了一眼李萍吐在地上的唾沫, 皱眉说, “你能不能不要随地吐唾沫?多脏啊!卫生所的医生不是都说了么, 随地吐唾沫不卫生, 容易传染病。”
李萍愣了一下, 眼里满是不敢相信,她一巴掌推在杜振党的身上, 把杜振党摁倒在床, 掐着杜振党的脖子问,“杜振党, 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 看不上我了?当时咱俩没结婚的时候,天还没黑, 你就猴急地拉着我往桥洞下面钻,当时是谁要啃谁的?现在我就吐一口唾沫, 你就嫌我脏,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有个锤子!”
杜振党猛地一用力, 直接翻身把李萍给摔到炕上去,心里憋着的火气与身上憋着的火气全都撒了出来,狠狠地‘教训’着李萍。
这才大中午啊!
顾玄芝还在屋里躺着, 盘算下午那些树苗送过来之后该怎么安置呢, 结果就听到隔壁屋传来的那咿咿呀呀的声音,她的脸瞬间就红了。
“这夫妻俩怎么这么不要皮面呢?”
顾玄芝懊恼地跳下炕, 快步走去灶屋把腾空的麻袋拿上, 拎着一把小锄头就出门了。
朱春草和顾玄芝是前后脚出门的, 与孑然一人的顾玄芝不同,朱春草还领着杜家荣和杜家棉兄妹俩,她疾走几步追上顾玄芝,骂道:“那两口子是不是太不要脸了?这才大中午啊!孩子们都在呢,让孩子听到那声音像什么话?”
顾玄芝看一眼脸红的快要渗出血来的杜家棉,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高粱饴来,给杜家荣和杜家棉兄妹俩一人一块,转移话题道:“大嫂,等地头的菜都卖完之后,我准备起新房子了,离地头近些,离那两口子远些,我不想天天都直面那夫妻俩整出来的幺蛾子。”
朱春草盘算了一下,同顾玄芝商量,“四弟妹,我估摸着等你那些菜卖完,挣的钱连同我和你大哥这些年攒下的钱,差不多就也能盖一处新院子了,但也可能差一点儿,到时候能不能找你借点儿?肯定不会拖你太久,手头只要宽裕了,立马就还你。”
顾玄芝点头,只要把地头种的那些菜卖出去,她铁定能攒不少钱,就算不动杜振华早先攒的那份也绝对够借给朱春草盖房子用。
“没问题,需要用钱的时候你和我说一声就成。加荣和加棉兄妹俩都不小了,老祖宗讲究个男女八岁不同席,虽然现在是新时代了,但一大家子挤在一个炕上睡,难免还是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得盖新房子。等菜地里的事情忙完,咱俩一块儿选地方,然后去找村委会批。”
俩妯娌边说边唠,刚走到菜地的地头,还没摘菜呢,就看到王雪梅拎着一个装凉白开的罐头瓶追了上来。
妯娌三个对视一眼,脸上都是心照不宣的无奈与尴尬。
王雪梅喘了几口气,突然噗嗤一下乐出了声,“大嫂,四弟妹,我同你们说,刚刚二哥二嫂不是办那事儿么,我家家文原先已经睡着了,我和振民用枕头捂着脑袋不想听,但二嫂叫的声儿太大,把家文给吵醒了。”
“家文这孩子睡醒时的脾气不大好,扯着嗓子就骂,谁家大中午的杀猪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振民差点儿给那一嗓子给吓得翻到地上去,我乐得憋不住了,赶紧往外跑。二哥和二嫂后来就没了动静,肯定听见了……”
顾玄芝:“……”这小屁娃的嘴真毒。
朱春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全身的肥肉都跟着一颤一颤的,她边笑边说,“家文这孩子说话可真逗,老二和那李萍听见之后,估计得生生呕死吧!杀猪……哎呦喂,啊哈哈哈哈哈,乐死我了。”
顾玄芝问王雪梅,“三嫂,你说家文会不会被他二伯和二大娘给记恨上?你多盯着些,咱二嫂那性子邪得很,脑子里的想法也与一般人不同,我怕她心里憋什么坏水儿。”
王雪梅浑然不在意,她连连摆手,“大人闹意见归闹意见,她李萍还能牵扯上孩子?”
妯娌三个几乎没午睡就跑来了地头,吭哧吭哧摘了一下午的菜,摘了有七麻袋,朱春草和杜振国夫妻俩蹬着三轮车去县城赶晚市去了。
等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杜振民约好的苗农把树苗给送了过来,顾玄芝同杜振民在山脚下那一片儿挖了不少种树的坑,让苗农先在那边种,顾玄芝又赶紧同杜振民去了菜地里,沿着田垄挖了不少坑,这才给杜振民一时头热买下来的五十亩树苗安了家。
时隔数月,顾玄芝又一次深更半夜拎着水桶往返于河边与田地里,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给果树苗浇水是全家出动的。
就连没啥力气的小姑娘杜家棉都抱着一个脸盆来来回回地跑,等每个树坑都用水浇透了,一家人这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了家。
洗涮过后,顾玄芝不安心,担心种的那些树苗活不了,这才想到土地爷传承里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术法。
不过那术法需要修出金丹才能用,原先她想用的时候没这个资格,前一阵子修出金丹来,有这个资格了,结果却忘了这回事。
她一拍脑门,悄悄控制着自个儿体内的那颗金丹沉入地底,晃晃悠悠地遁到了她那五十亩地中,一圈圈几不可见的波纹荡漾而出,有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
顾玄芝感觉自己仿佛灵魂出窍了一样,明明在炕上躺着,但是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家那五十亩地中的一草一木,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只要她动动手指,那金丹就能替她做成很多事情,诸如给那些新移栽的树苗赋予生机,原先她都需要亲自上手的,现在她只需要心念一动就能办到。
油灯早就熄了,顾玄芝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又尝试了一下山神和河伯传承中的那些术法。
上一次尝试山神的传承时,她一不小心给弄出了个山崩,这次顾玄芝就小心了许多,她再次将自己的意识附着到那山体之上,内视山体中的结构构造,发现山体中有暗河是与山脚下的涌河向沟通的,她突然生出一个主意,既然山体中存在暗河,那她为什么不将地下水通往暗河的溶洞给堵上,然后在山上开一个小豁口出来,让地下暗河转为地表河流,流经她那五十亩菜地之后再汇入涌河呢?
想要开山易石,那需要山神的传承,想要引水改道,那需要的则是河伯的能力,甚至于说,想要在原本平平整整的庄稼地里整出一条河道来,那还需要动用土地公传承中的术法。
三管齐下,顾玄芝很快就结合地形造出一条九曲十八弯的小河道来。
那河道是真的小,仅有两米宽,河道的边沿都是用土给夯实的。顾玄芝将山体中下泻的地下河道溶洞堵上之后,在山体上的岩石上造了一条裂缝出来,借用河伯之力引导水流向她规划好的河道中流去。
人往高处早,水往低处流,顾玄芝每遇到一处不大适合水流通过的地方,她就适当地修改一下河道,发现山中的涌水量有些大,她舍不得再让河道占用耕地面积,就适当地调整了一下堵住溶洞的那块石头位置,将水流分成两路,一路走地上,一路走地下,最后齐齐汇入涌河中,也算是殊途同归。
做完这一切的顾玄芝觉得并不算啥,可第二天一大早朱春草与杜振国去菜地里摘菜时,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那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朱春草差点将眼珠子都给惊得掉下来。
“振、振国,这是咋回事?咱昨儿个不是就种了点树,还浇了点水吗?今天怎么就多出一条河来?”朱春草结结巴巴地问。
杜振国同样惊讶,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沿着那小河走了一遍。
一直寻到山脚下,看着那从石缝里迸溅喷涌而出的水流,杜振国了然地说,“大概是前些日子山崩的时候,把这山里的某个暗河给震改道了,应该是山里憋的水多了,昨天实在憋不住了,就给冲出一条石头缝来,一晚上往外喷水,可不就形成一条河了么?”
朱春草也就是问问,相比起摘菜卖菜,她一点都不好奇那河是怎么冒出来的。
夫妻俩摘好菜就骑车往城里去了,到了新时代购物中心门口,刚把秤杆拿出来,就有一群拎着羊角锤的人凑了过来,可把杜振华与朱春草夫妻俩给吓得不轻。
朱春草见来人是一个黑黑瘦瘦的老头子,稍微平静了一些,问,“大爷,您起这么早就来买菜呢?”
那黑黑瘦瘦的老头子摇头,“我不是来买菜的,是想同你们打听一个人,叫顾玄芝。你们四处走街串巷,见过的人多,不知道有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听……”
‘过’字还没说出口,杜振国的脚背就被朱春草给狠狠踩了一脚,他扭头去问朱春草,“你干啥踩我?”
朱春草没搭理他,而是问那黑黑瘦瘦的老者,“您找顾玄芝什么事儿?”
这人正是带着学生来找顾玄芝的地质学院古生物系的教授牛秀禾。
在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讨论之后,国内地质学界最终敲定,这块被农民无意中发现的化石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务必尽快保护起来,牛秀禾教授多方活动关系,忙活了数月,虽然派学生来过这边进行实地调查,然而那些学生做事一点都不可靠,调查成果几乎为零,让他们来找顾玄芝,找了好几个月都没找着。
这不,牛秀禾决定要亲自参与古生物的挖掘与开采,顺路就来给顾玄芝把锦旗给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