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032
褚白和岳从回对视一眼, 都很震惊。
“死去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褚白立刻追问。
蓝天又打电话过去问了：“杜承瑜。”
“死因呢？”岳从回沉声问道。
蓝天：“车祸。”
“确定是本人吗？”岳从回皱眉道。
这问题蓝天显然也回答不了。
“走吧，别吃了。”蓝天站起来去结账。
三人一起先去了派出所, 值班的民警跟蓝天显然很熟，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因为有蓝天的担保，他们也都看到了户籍系统。
但是杨珍的户籍显示，只有一个女儿杨徽。
“杨珍是三年前才把户口迁过来的，为了女儿读书。”民警解释说，“她新的户口上只有一个女儿。我刚才接到蓝队的电话, 特别去原址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原来还有个儿子，叫杜承瑜, 死于车祸，更多的信息我也不知道了。”
从杨珍的身份证信息来看，她今年四十岁, 有个杜承瑜那么大的儿子也没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失去儿子后打击太大，所以才导致失忆？”民警大概听说了是怎么回事，猜测道。
这是很有可能的，但问题是杜承瑜如果没死，他出车祸的时候也有十三岁了, 为什么没回家？
失忆吗？
那他口中那个因为他是同性恋而生气的母亲又是谁？
还是说，那段记忆是四年前的？
杜承瑜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年前？
可是, 杜承瑜对妹妹杨徽的记忆就不对了。
而且, 哪怕过了四年, 哪怕认为自己儿子已经死了，杨珍也不该不认识自己儿子吧？
疑点反而更多了。
“她原来的户籍在哪里？”蓝天问道。
杨珍原籍在隔壁嘉安市，一个叫柏子垭的偏远小村子里。
杜承瑜当年的车祸，就出在嘉安市，跨市以后，蓝天的权限也没那么好使了，具体的案情，要去那边才能了解。
“今天太晚，明天我陪你们一起去嘉安市看看。”从派出所出来，蓝天对褚白和岳从回道，“今晚能不能先把我哥们的问题解决了？”
褚白看看岳从回，答应了。
他隐隐感觉，这事可能不是谁失忆了那么简单。
事情过去好几年，凭他们自己去打听肯定很难，有蓝天一起，打听消息要方便很多，特别是相关部门的案情记载。
如果蓝天真的有问题，肯定会防着他们，暗中监视，还不如直接听话，再见机行事。
蓝天看他们答应，松了口气，又给自己哥们打电话。
蓝天的哥们叫于康，是朝市挺有名的富二代，反正连褚白都在新闻上看到过他好多回，当然基本上都是桃色新闻，完全符合蓝天说的“种马人设”。
于种马大约是平时被人吹捧惯了，态度相当嚣张傲慢：“二百万对我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只要你能让我想起那段经历，我再给你加五十万，二百五，怎么样？不过，我要亲眼看到我自己的记忆才算，你单方面说了不算。假如你想骗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胖子和光头听了这话都很不爽，这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讨厌死了。岳从回也微微沉下脸，但没说话。
褚白对于康的态度倒是完全不在乎，挣钱就够了，他在于康对面坐下来：“你看着我的眼睛。”
于康抬头，跟褚白对上视线，忽然浑身一冷，打了个寒颤。
他对褚白这种小诊所向来是看不上眼的，这次要不是实在没什么好办法，又有蓝天的保证，他也不可能来这种他觉得不靠谱的地方。
但是，现在于康心里有点警惕了。
他虽然是一匹种马，但好歹也是上位者，该有的警惕一分不少。
于康猛地闭上眼睛：“等一下，你真的能看到我的记忆？那你会不会偷看我银行卡密码？窃取商业机密……”
“蓝队长，请回吧。”褚白还没说话，岳从回先不耐烦了，“我们不接这样的客户。”
蓝天尴尬不已，狠狠拍了于康一下，又拉下脸来道歉：“岳老师别生气，于康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谨慎一点。你知道的，他们这种人就是有乱七八糟的臭毛病，没看不起人的意思……”
“现在是我们看不起他。”岳从回懒懒道，“请回吧。”
蓝天被他一句话给噎死了：“……”
于康不开心了，他向来是走到哪里横到哪里，自有人将他捧上了天，哪里遇到过这样打脸的主？
刚才那句话，他自认为已经够给他们留面子了，没想到岳从回比他还嚣张。
“这就是你们开店做生意的态度？知道我是谁吗？风暴产业的继承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于康拿出手机，“你信不信，我叫你们今晚都撑不过就得关门大吉？”
褚白没想到转瞬间事情走向就变成了这样，不过他看到岳从回胸有成竹的模样，也就没吭声。
岳从回微微一笑：“你可以打电话试试。”
于康倒也没真想让褚白关店，就是想吓唬吓唬人，让他们服个软，没想到就这么被架了起来。
于康当然不会认输，直接打了个电话：“是我，同乐街这边有个叫什么‘非正经心理诊所’的店，你知道吗……怎么？给我关了！他有事没事，你不会查吗？我就不信查不出问题，关了关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褚白听不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他看到于康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顿时就惊讶起来。
怎么回事？
还有人护着他？
看起来，护着他的人还挺厉害？
是谁？
于康挂了电话，摸摸鼻子，又揉揉脸颊，才挤出一个尬笑：“岳哥……嘿嘿，你看，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
褚白瞪大了眼睛，这岳从回到底什么来历？
他忽然想起来，那次他把岳从回的外套拿回家时，胖子曾说过，那外套出自金大师之手，价值至少六位数。
所以，岳从回肯定也是个有钱人。
但是，他到底多有钱？让以钱多著称的于康也吓成这样？
“请回吧。”岳从回微微一笑，不跟于康废话。
“不不不。”于康这下子打死不走了，“岳哥，褚哥，刚才都是我的错，我神经病，我脑子不好使。你们别跟我计较，帮帮我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岳从回看着他：“可以，五百万，你随意。”
褚白：“……”
蓝天：“……”
于康瞳孔放大，眉心狠跳，嘴角抽搐，但他居然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行，五百万就五百万，岳哥说了算。”
岳从回朝褚白使了个眼色。
褚白虽然觉得五百万有点太夸张了，但他不会下岳从回的面子，转头朝于康道：“坐好，看着我。”
这回于康不敢再逼逼，乖乖坐下来。
褚白看进他眼里，轻声引导他：“你是哪天跟那个姑娘见面的？具体地点在哪里？慢慢想，不着急……”
这人的记忆一阵混乱，闪过无数画面，褚白低声爆了句粗。
他的记忆里全是带颜色的画面，从接吻到滚床单，各种姿势，不同的对象，虽然都只是一闪而过，但也够辣眼睛了。
褚白觉得自己有点倒霉，好像经常看到这种画面，他郁闷道：“从一开始想，你去哪里参加什么局，为什么要去……”
于康混乱的记忆终于慢慢清晰起来。
那天他就是接到一个邀请，说是什么“鉴美大会”，意思很明显，有人弄了一批大美人，请他们去玩玩。
人以类聚，于康的朋友圈爱好都差不多，这种聚会经常有，他正好腻了手上的小明星，便欣然赴约。
这次聚会很让人惊喜，找来的美女实打实的漂亮，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美女更是深得于康的心。
于康看人最喜欢看腿，那美女净身高都得有一米八，还踩了双高跟鞋，全场瞩目，比于康还高。但就因为高，所以双腿真的又长又直，他还穿着超短裤，勾人得不得了。
于康一上来就跟人勾搭在一起，中间倒是没什么意外，反正就是各种粗俗混乱的画面，于康喝了很多酒，最后跟美女去开房。
他色迷心窍，确实喝得有点醉，但意识还在。
回到房间，于康迫不及待去拉美女的短裤，结果拉扯间似乎有什么不对，于康顿了一下。
那美女忽然翻身，将于康压倒在床上，喝了口柜台上的酒，跟他疯狂激吻，把一瓶酒全喂给他了。
后面的记忆开始出现剧烈波动，于康被美女放开以后，双眼迷蒙，表情茫然，行动迟缓。
这样子，像是醉酒，又像是被下了什么药。
那美女拍拍于康的脸颊，翻身下床。
那一瞬间，褚白注意到，美女衣领上堆叠的荷叶边散开，露出来的喉结特别明显。
他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看到那个美女进了浴室。
过了一会儿，“她”再出来的时候，光裸着上半身，胸没了——这哪里是什么美女，分明就是个男人！
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飞机杯。
但于康似乎什么都没发现，还茫然坐在床上。
男人过来脱他的衣服，狞笑道：“哼，种马……今天让你尝尝被人上的滋味！”
后面的画面褚白觉得就没必要看了。
既然这是个男人，那自然没办法怀孕。
褚白收回视线，看了于康一眼，不知道该先同情还是先嘲笑。
被一男的上了，还被骗说怀孕了要他负责，这男的胆子倒是不小，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而且，于康有那么迟钝吗？被人上了竟然不知道？
于康目光呆滞，僵在原地，完全反应不过来。
蓝天看不到于康的记忆，对两人的反应有点不安：“看清楚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于康忽然反应过来，脸颊爆红，眼睛充血。
他怒吼一声，站起来就想跑。
“等等。”岳从回拦住他，“给钱，两个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