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出柜
“你？买？”步天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元宵很肯定的点头：“没错，我, 买。”
步天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毫不留情给他泼一盆冷水：“你中奖八万多, 不是八千万。”
元宵嘴角一抽，小声嘀咕：“我也不是要拿中奖这点钱去买房，这点钱连一个厕所都买不起。”
步天给了他一个“你自己也知道”的眼神。
不过, 步天也觉得把对门公寓买下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虽然前主人崔文博是个神经病，即使重新装修一遍他也不会去住, 但把那扇防盗门换掉还是可行的。
“你包工头一百万打算怎么给？”步天不免想到这个。
“这个嘛……咳……”元宵扭捏起来，有点心虚的样子。
步天见他这模样突然后悔多此一问。
可元宵已经把要说的给说了：“我能问你借点东西吗？”
“要多少？”步天也不拐弯抹角。
元宵愣了下, 忙摆手道：“你误会了，我不是问你借钱，我是想跟你借个账户。”
“账户？”步天不解。
元宵回道：“我想做点投资, 但是我不能用自己的身份信息开户，所以想借用一下你的身份……”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又补充：“如果你的也不方便, 那能帮忙借一个可靠……”
“可以。”步天打断他。
元宵：“？”
步天：“如果你有需要, 我可以给你开一个户。”
“真的吗？太好了, 感谢你, 亲爱的！”元宵一点没怀疑步天所说，要不是此刻步天在开车, 他就凑过去把人抱住狠狠亲上几口了。
亲爱的……
小怪兽是什么称呼都叫起来了。
当晚回家, 步天便给了元宵一个账户, 和账户一同给他的，还有一张银-行-卡、一张手机卡，银-行-卡里存入了十万块。
元宵本没想接受超出他中奖数额的一万块，但步天一句“下次别用图片红包糊弄我”让他闭了嘴。
想给男朋友发红包来着，结果发出的只有三个假红包……怪尴尬的。
元宵手机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换号也换的干脆利落，通讯录里的名单统一发送更换手机号短信，微信也重新申请并绑定了银-行-卡，绑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步天补了三个200块的红包，步天都不客气地领了。
而后元宵就一头扎进了股票市场，步天也想看看他最终是亏得血本无归还是赚个盆满钵满。
=v=
周末步天陪着唐绘出差，他们去的是东省桃华市，距离京城不算远，开车三个小时能到。
桃华市多山地，唐氏的药材种植基地也在桃华市，因鸡蛋面膜的配方中有些药材唐氏没有直接货源，唐绘来桃华市便是想再承包一片地，专业种植，种植什么药材，则让步天决定。
步天也没迟疑，他根据桃华市的气候，定下了几味药材。
其实承包山地种植药材这种小事根本无需唐绘亲自来一趟，不过唐绘既然过来，还把步天带着一块，显然有她的主意。
到周日上午时，步天手机响了一下就被挂掉，他原以为是元宵，结果一看，竟然是他那位父亲。
“步锦程坐不住了。”唐绘也看到了，讥讽的哼了一声。
步天心中一动，问道：“妈，你特地让我陪您来桃华市，是知道他会找我？”
“一小部分原因。”唐绘也没隐瞒，“步氏能源公司离了你，已经乱成一锅粥，步锦程派了两个得力下属过去，也镇不住。”
步天露出略带嘲讽的表情，能源公司那些人都是“步天”一手提拔上来，“步天”看人眼光之准，虽然那些人都有野心，但他们同样有能力，他们能在“步天”手下安分守己，完全是“步天”能力更出众。可步锦程干了什么蠢事？把他赶走倒也罢了，随便从下面提拔个上去也不至于乱套，他偏偏把严正祥放上去，这是羞辱人呢还是羞辱人？
唐绘正色叮嘱：“圆圆，步锦程若是来找你，你可别松口。”
步天微微一笑：“您放心，我不会回去，只是……”他说着又有些迟疑，“步扬那边……”
唐绘摆摆手，轻笑道：“步扬在我们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但你也别因此小瞧了他，娱乐圈可是个吃人的地方，那小子在娱乐圈混了十年，没借用步家的势还一点亏没吃，他可不是傻白甜。”
步天：“……”
无法反驳。
唐绘又望向他，“你也别光顾着旁人，你们三兄弟中，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
“我？”步天好笑，“我有什么好担心？”
“你这性子太冷，对自家人都不那么热络，我很担心你和人处对象是不是经常一言不合就不搭理人，我们从昨天过来这边，到现在我也没见你给人家打个电话，你老实说，是真有女朋友，还是和团团合起来糊弄我？”唐绘前面还柔声细语的，到后面就不自觉恢复成步扬口中“太后”气势。
步天微汗，解释道：“晚上有跟他发过消息……”只是，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
唐绘眯起眼，“你猜我信吗？”
步天：“……”
他无奈道：“妈，我不会拿这事骗您，只是……”
“只是什么？”唐绘最讨厌人吞吞吐吐，一点也不干脆利落。
步天自是知道她的性子，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妈，我交往对象，是个……男人。”
就这么……说出来了？
就这么……出柜了？
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说出口，也或许，他原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最初他不愿坦白，不是担心唐绘无法接受，而是他自己无法完全接受自己喜欢男人，在他的认知中，他该是喜欢女孩，以后也会结婚生子，只不过感情这件事在他的思考中占据极小的一部分。
元宵向他摊牌到他接受元宵这过程其实很短，甚至那时候他对元宵的了解还很少，可元宵身上有一股吸引着他的朝气，还有一股热忱和真诚，他承认，自己喜欢那样的元宵。
若说忐忑，也并非没有。
即使当今时代，华国人相对欧美人，仍是比较“保守”，他所担心的，正是他家人能否接受。
唐绘已经懵了，她怔怔的看着步天，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步天听出她声音隐隐发颤，忽然后悔就这么坦白，连一点铺垫都没做，可即使他现在将话收回，也已于事无补。
“……对不起，妈。”他语气有些艰涩。
唐绘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很快她便发现，深呼吸根本没法让她冷静，她迫切的想要喝一桶冰水才能冷静。
折腾好一通之后唐绘才算缓过劲，问的第一句话是：“有照片吗？”
步天很担心他妈一怒之下直接找人把元宵给剁了……
“……没。”他答。
唐绘登时眉毛一竖，刚要开口，步天赶紧递上自己的手机，道：“妈，您可以检查，我手机里没有他的照片。”事实上，他手机里连自己的单人照都没，仅有的十几张照片是他们三兄弟和唐绘的合影以及兄弟三个的合照。
唐绘看到他相册里照片微微愣神，最早的一张照片大概是二十年前了，那时的步名还只是个青葱少年，步扬和步天还很小一只，照片里四个人的笑容都很灿烂，尤其是步扬，笑得像个小傻子，步天的笑容则要含蓄乖巧很多。
步天从小跟着步扬调皮归调皮，但调皮绝对不过分，跟人打架永远都是其他人先动手或者步扬被欺负了才打回去，他本质上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自从步天考上大学去外地出国读书，照片中的步天只有浅浅的不自然的笑容。
她叹息了一声，神情复杂的望向步天，看出他的紧张和担心，不免酸涩又心疼。
“你这孩子啊……”唐绘声音里透着疲倦，“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年多大了，是做什么的？”
步天一怔，眼睛微微睁大，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妈，您不反对……”
“反对有用？”唐绘自嘲一笑。
步天心中一紧，“妈，我……”
唐绘抬手打断他，吐出一口浊气，才道：“你是个成年人，该对自己的选择和作为负责。妈很早就说过，你们感情的事我不插手，不管是女人也好，男人也罢，你们都不能玩弄别人的感情，同样，如果有人玩弄你们的感情，我也不会无动于衷。”说到最后，她眼中闪过一抹锐利。
步天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唐绘是担心元宵玩弄他的感情。
他没替元宵说好话，而是道：“妈，如果他玩弄我的感情，不用您出手，我也不会放过他。”
结果他这一说，唐绘又惆怅了，她惆怅的是步天即使找个男人谈恋爱，会不会到最后也投入不了感情，否则怎么能轻易说出“我也不会放过他”的话？
工地上正卸第一车砖的元宵打了个喷嚏，双臂一抖，最上面的砖掉落，差点砸中脚。
说回唐绘和步天。
唐绘得知元宵年龄时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二十岁，这么小，做什么的？”她对元宵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并对他和步天交往的目的上打了个硕大的问号。
搬砖……
要是这么回答了他妈会不会认为元宵傍上他就是看中他的钱？
的确很让人怀疑。
“圆圆？”唐绘不满的喊了一声。
步天笑了笑，道：“妈，过两天他有空我带他给您看看吧。”
“这么快？”唐绘错愕道，“难道你们已经……”
“没有！”步天忙打断她的脑补，哭笑不得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还很短，暂时不会带他正式拜访您。”
他其实也有些担心，元宵年纪毕竟还小，元宵喜欢他，和他交往，会不会只是一时冲动？等新鲜劲过了，他又有旁的想法呢？
若元宵真是个玩弄感情的骗子……
步天眸色沉了沉，转瞬又恢复平静，他对唐绘说：“妈，您阅历多，看人准，您可以帮我看看吗？”
儿子并没有被感情冲昏头脑，这点唐绘还是满意的，可满意之余仍生出了矛盾的想法，步天二十六了这才头一次有心动的对象（满如风选择性忽视），虽然是个男孩吧让她有那么些不乐意，可好歹是他自己喜欢并真正交往了的，要是她看到那男孩子不是个好东西，她又该不该跟步天坦白？又或是，她看走了眼，咋整？
步天此时想的是：昨天元宵说他工地的活到明天差不多就结束了，后天他有空的话可以带他去趟商场，给他添置些衣服鞋袜。
如果元宵知道步天所想，估计会感动到泪流满面——终于有做人家男朋友的自觉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