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65章
平安市道协的老道士们刚才在后面, 现在奋力挤进来，瞅见胡萌萌立刻道：“这位是清越观的小胡道士，怎么会是妖, 你们怕不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看错, 他身上的妖气虽然淡, 却不至于让我们忽略。”
黄佳佳冷笑, 眼里有着轻蔑，“清越观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圈禁妖物, 你们道协竟然丝毫没察觉？”
果然是废物。
老道士们面露尴尬, 胡萌萌炸了。
本来面对这一群有真本事的道门男女, 他还有点小害怕。但听到黄佳佳这样污蔑他们清越观，他顿时不乐意了。
他将水桶往地上一放, 气势汹汹的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工牌，在这群人面前亮了亮。
“谁他妈的是被私下圈禁, 老子是清越观正儿八经的实习道士！”
顾暖都说要给他转正了, 这些人瞎逼逼什么！他现在也是有主的, 才不怕他们！
黄佳佳反驳, “又不是道协承认的道士证, 工牌能代表什么，况且你一个妖物怎么可能当道士！”
“怎么不能了, 弼马温是只猴子，天蓬元帅是一头猪, 四方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不都是动物, 你们道门里跟脚是动物的神仙难不成还少了？”胡萌萌比她更凶。
黄佳佳被噎住, 只能冷哼一声，“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不和一只小妖计较。”
胡萌萌吵赢了，得意洋洋的看向道协的老道士们，“你们今天带着人是来砸场子的？”
老道士们见从帝都来的年轻男女都不开口，只好自己解释了一番。
胡萌萌听到他们是来找莫老道的，将门一关，撂下一句，“等着，我进去问问。”
被关在门外，黄佳佳脸色不好，她走到哪都是被人捧着，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冷落。
“这清越观好大的架子。”她冷冷的挑了一句。
捧着她的男孩立刻接话，“就是，一个没名气的破道观罢了，装什么逼呢。”
其他人没吭声，有些人虽然没开口，神色上却是赞同的。
领头的男人看了黄佳佳一眼，示意她少说话，“莫前辈现在暂住在这里，通传一声很正常。”
黄佳佳还有点不服气，被男人一扫，只好闷闷的闭了嘴。
*
过了一会儿，胡萌萌出来领人进去。
这些人跟着进入清越观，都不动声色的扫视观察着道观，想要看看这清越观到底有什么稀罕的地方，能入了莫前辈的眼。
黄佳佳一路上都在嘟囔，“真小，供奉的不过是泥塑为主，这么破的道观竟然还有香火。”
被胡萌萌狠狠的剜了几眼，她也不在乎，继续和自己的拥护者嘀咕。
一直走到后院聚灵阵的范围，她才错愕的停下嘴。
这是……聚灵阵？
这里的灵气浓郁的让人嫉妒！
想到这可能也是莫前辈给清越观布置的，黄佳佳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她跟着自家长辈，不远万里去深山里摆放莫前辈那么多次，那位前辈对她一直都是淡淡的。她还以为高人都是那样冷淡疏离，直到今天看到清越观的一切……
黄佳佳忽然就觉得顾暖十分讨厌。
……
胡萌萌将人领到莫老道的住处，敲了敲门，让他们进去。
莫老道端坐在房间内，一派出尘脱俗的仙人风范。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些人，开口道：“我要暂住清越观，你们回去跟道协说一声。”
专程来找他的人急了，领头的男人行了个礼，恭敬的道：“道祖诞辰庆典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帝都那边就等着前辈呢。”
莫老道还没搞定顾暖，压根不想走，见状挑眉挥手，“心中有道，身在哪里都可以替道祖庆生，弄那么多花架子干什么。”
“可是……”男人焦急。
“莫要多说，回去吧。”莫老道不耐烦的赶人。
他心知肚明帝都那边在意的是什么，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所能带来的利益。
……
被莫老道赶出门，这群天之骄子娇女们心情奇差。
对比莫老道对顾暖，对清越观的看重和布置，哪怕是心态好的，现在都有点绷不住。
这些人以为清越观的一切都是出自莫老道之手，想到顾暖一个外行轻轻松松就拿下了他们渴望的一切，众人谁都无法服气。
一群人憋着气往外走，在大殿那边撞上了苏木和顾暖。
一瞬间，既憋气又惊异于这两人的存在感。
不止是五官之美，那种独特的气质更加让人难忘。
黄佳佳见众人都有点失神，她没忍住，烦躁的挡在顾暖面前，“喂，和我比一场！”
不过长得好点，这人凭什么能让莫前辈那么看重！
她笑着说，“既然能被莫前辈看重，想必你肯定很厉害，不如我们比试比试。”
顾暖看了她一眼，虽然这人是笑着的，但眼里的轻蔑和质疑可半点不少。这姿态是赤/裸/裸的瞧不起。
顾暖没理她的挑衅，“抱歉，我不认识你。”
黄佳佳自傲的介绍，“我是黄家的黄佳佳，六岁就能感知到天地灵气，我……”
“胡萌萌，送客。”顾暖打断她，压根没兴趣听。
这种优越感极强的自吹自擂她两辈子见的多了，蹦跶的越高的，越是能力有限。起码以她的眼力来看，这群人里给她感觉最厉害并非眼前的黄佳佳。
至于比试……
又不是耍猴，黄佳佳算哪根葱，她为什么要配合，无聊至极。
……
黄佳佳被无视，气得发抖。
她扭头看向一起来的男女，咬唇道：“就这样被看轻，输给这种人，你们甘心？”
那群男女神色各异，最终领头的男人看向顾暖，低沉道：“顾小姐，我等都有意拜入莫前辈门下，可惜前辈看不上我们。如今顾小姐得莫前辈青眼，不如和我们切磋一番，好让我们死心。”
顾暖：“……”
她就知道莫老道身份那么高，肯定是个麻烦！
见顾暖不吭声，黄佳佳又蹦出来，“难道你怕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什么能耐，不好好走正途经营道观，只会动歪脑筋卖吃的，怕是用了什么手段蒙蔽前辈，才让前辈想要收你为徒！”
顾暖觉得黄佳佳挺烦的，比远在帝都的顾黎还烦人。
在她忍不住想要黄佳佳她们‘滚出去’，告诉她们自己压根不稀罕当莫老道的徒弟时，苏木开口了。
苏木微微一笑，“比什么？怎么比？你们这么多人，该不会想要都和顾暖比一比？好歹都是天赋不错的道门精英，总不会不要脸的来车轮战？”
那群人脸色微红。
他们是都想要和顾暖比一比，倒不是怕赢不了而车轮战，只是心有不甘。
但现在被苏木这么一说，他们要是都比，岂不是真的成了不要脸的人？他们还丢不起这个人。
黄佳佳见状，抢着说道：“我来比！”
苏木笑了，“你比？”
黄佳佳被他的笑容惑了一下，苏木唇红齿白生的好，周身气质又格外仙，正是她这种修道的人喜欢的款。
看着苏木眼眸微垂冲自己笑，她只觉得苏木的眼睛真好看，他的眼里仿佛有星星。
“我和你比。”苏木随口道。
黄佳佳脸颊微红，心跳的有点快。
心里想着，为什么苏木要和自己比？难道他对她有意思……
她的眼里染上欣喜和得意，傲慢矜持的说，“可是我打算和顾暖比……”
苏木笑得温柔，吐出的话十分残忍，“你和顾暖比？就你的水平还不够格和她比，真要比的话……就他吧。”
他指着这群人领头的那个男人，也是这群人里最厉害的一个。
黄佳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苏木羞辱了，刚刚的少女心思荡然无存，她恶狠狠的瞪着顾暖，“你敢不敢和我比？”
顾暖没理她。
黄佳佳气恼，转念一想又觉得顾暖是怕了自己，才不敢回话，她顿时高傲的笑了。
……
这些人让顾暖觉得挺烦的，虽然不知道道门比试一般都是比什么，但她不觉得自己会输。唯一的问题就是……
她看向苏木，微微蹙眉。
之前不是才说要隐藏实力，现在曝光不好。这些人毕竟是道门这一代天赋极佳的人，尤其领头那个，身上的威势很重。如果真的和他比，自己大概无法彻底隐藏实力。
苏木冲她眨了眨眼，做了个‘莫前辈’的口型。
顾暖不笨，转念一想就明白苏木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以前她和清越观没有靠山，势单力薄，过早的暴露她的天赋和能力只会带来危险。
可现在情况不同，自从莫老道暂住清越观，并且表现的十分积极要收她为徒之后，她所受到的关注陡然比之前要多的多。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她彻底不画符不布阵不超度，否则是瞒不了多久。
而且有莫老道在，她继续隐藏实力反而不妙。
太弱会被人看做柔弱可欺，还会招来不满和妒恨。
想通这一点，顾暖看向领头的男人，轻声道：“比什么，你说。”
黄佳佳被无视，气得想跳起来骂人。但在领头那人的目光下，她还是压下了冲动，深深的看了顾暖一眼，转身到后面去了。
她不信顾暖能赢，那就等着看顾暖出丑好了。
*
领头的男人自持身份，他比顾暖大几岁，从小就受到道门的精心培养，修道一途进境十分快。而且他和黄佳佳这种用资源堆起来的不同，他的每一步都走的特别扎实，是实打实的实力。
男人极其有自信，冲顾暖道：“比试内容由你挑选吧。”
“那就比画符吧。”
顾暖才不管他怎么想的，既然让自己挑，那她就挑了最拿手，一点也不手软的准备捅破这群人的玻璃心。
*
那群人听到顾暖选了画符做比试，顿时笑出声。
画符是道门的基本课，每个入道门的人的基本功。他们这群人各个都会画符，最厉害的就是领头的男人。
他画符的本事可是被莫前辈赞誉过。
顾暖挑眉，“怎么赞誉的？”
男人矜持的说，“莫前辈说‘尚可’。”
“那不就是一般般。”
其他人瞪她一眼，“以莫前辈的身份，能得他老人家一句‘尚可’，已经代表着不凡！”
顾暖默默的回想自己送了莫老道一盒子上品符后，莫老道眼睛贼亮的抓着她洗脑，喋喋不休的让她拜师。
这其中的差别让她觉得接下来的比试有点索然无味。
……
那群男男女女忙碌起来，画符想要达到最好的效果，是需要沐浴焚香，设坛沟通天地。
现在没有沐浴的条件，那设坛焚香是不能少的。
一群人是来平安市找人的，设坛的专业道具没带全，凑了半天才勉强设了个法坛。男人捏着三炷香，恭敬的敬告天地，拜了又拜之后，才提笔画符。
他一共画了三种符，驱鬼符、护身符以及引雷符。
都是道士常用的符箓，越是常用越能看出成符的好坏品质。男人落下最后一笔时，符面清气震荡。
他勾唇一笑，满意的拿着符看向顾暖，“顾小姐，该你了。”
其他人也看向顾暖，等着看她出丑。
黄佳佳眼里讥诮，嘴上说道：“不指望你能画的一样好，有这个七八分的品质就行了。”
……
顾暖去大殿拿了黄纸朱砂，然后随意的找了个台子，俯身开始画符。
那群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等等，这就开始画符了？
设坛祷告呢？焚香沟通天地呢？
什么都没有就开始画，这是哪里学的野路子！
黄佳佳嗤笑，“不愧是清越观的，画符的风格都别出心裁。”
顾暖没理她，刷刷刷的画完了三张符。和男人的那三张符一样，分别是驱鬼符、护身符以及引雷符。
这些符都是她经常画的，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在她落下最后一笔时，同样清气震荡。
只是这股清气在震荡之后，并没有趋于平静，反而越来越大，若是将灵力凝聚于双眼，就能看到这股清气将符箓包裹在其中，形成了一个小漩涡。
一开始，旋涡只是小小的一个。
但是很快，旋涡越来越大，空气中仿佛有无数异动，那些肉眼看不见的奇异力量被旋涡牵引，盘旋几圈后，一头扎进了符箓里。
下一秒，符箓表面流光溢彩，线条仿佛活了过来！
其他人都被吓到了。
哪怕是觉得顾暖天赋不错的老道士们，也能模模糊糊看到清气形成的旋涡和后面的宝光，他们也吓得不轻。
黄佳佳目瞪口呆的看着流光溢彩的符箓，觉得有点眼熟。
这符箓怎么和武家之前在平安市暗场拍卖上抢到的上品符那么像！
孙氏在平安市的暗场拍卖会出现中品符和上品符的事，早就在道门内传遍了。
武家抢到了唯一一组上品符，嘚瑟的在帝都炫耀过。
抢到上品符的武家小子一直在追求黄佳佳，送给了她一张。那张上品符和她现在看到顾暖画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顾暖画出来的是上品符？就是拍卖会上见过的那种？
就这么随随便便，还画的这么快，能是上品符！？
在场的都是道门的天之骄子娇女，哪怕觉得不可置信，却也不会错认真正的好东西。
清气所形成的旋涡，引动空气中无形的力量，成就流光溢彩的上品符……那些拍卖到中品符和上品符的势力一直研究不透这符是怎么画出来的。
现在他们亲眼看了一遍，却依旧没看明白。
顾暖画符的步骤手法都没什么特别的，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能画出上品符了？
这一下，黄佳佳等人彻底说不出话来。
当顾暖轻轻松松的画完三张符，三张符上全都闪着宝光。领头的男人眉头紧蹙。
去掉设坛焚香画符，他也做得到，就是会影响成符的效果。
而像顾暖这样的成符品质……他根本画不出来！
男人陡然感觉到压力沉重，作为道门这一代的领头人物，他有一种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不止是符箓上赢不了顾暖，他有一种感觉，即使比别的，他也依旧赢不了！
妈的，这清越观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会出了顾暖这样一个‘怪物’！
其他人被顾暖高超的画符技巧震慑，唯独黄佳佳脸色扭曲。
她嫉妒顾暖，如果之前是充满优越感的微酸，现在就是疯狂的嫉妒。
从平安市暗场拍卖会上流出的中品符和上品符，引起了圈子内的震动。她们黄家也抢到过一组中品符，试图破解成符手法。
但一切都是徒劳。
黄佳佳之前觉得能画出中品符和上品符的人肯定是不逊色于莫前辈的隐世高人，她只会佩服而不是嫉妒。
然而当顾暖画出上品符，看着比她还小几岁的顾暖，她感受到的是压力，是被超过的恐惧，是来自天赋上的打击！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人不该出现！
黄佳佳沉浸在疯狂的嫉妒中，没注意到其他人看顾暖的眼神已经变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稍稍想想就知道孙氏暗场拍卖会出现的中品符和上品符一定是出自顾暖之手。
如果是个资质普通或者只超出他们一点的人被莫前辈收为徒，他们会愤愤不平，会嫉妒，会觉得莫前辈还不如选自己。
但顾暖明显超出他们太多，之前的想法就变得可笑。
这样的天资，也难怪莫前辈会心喜收徒。
真可惜，要是没有莫前辈，像顾暖这样的天资他们肯定会努力争取到自己这边来，增强自家的实力。就算她不同意，他们多得是法子让她点头。
但现在顾暖背后有莫前辈，顿时成了动不得的人。
不能来硬的，那就只能尽量交好。
这群男男女女瞬间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改之前的倨傲，开始和顾暖拉关系。
等黄佳佳回神，看到的就是一片‘和乐融融’的场面。
她咬牙，想明白了其中原因却拉不下脸，最后只能自己拂袖而去。
*
被黄佳佳他们搅和了一次，顾暖放弃了，她扯起莫老道的大旗，改口叫他‘老师’。
这声‘老师’让莫老道有点心塞，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看中的徒弟却还是不愿意喊‘师父’。
在道门里，师父是唯一的，老师却能有好多个，这代表的意义可完全不同！
不过他转念一想，以顾暖的性子估计也不会再有别的‘师父老师’，若是一直只有自己一个老师，那和唯一的师父也没区别。
这么一想，莫老道开心的送了一堆好东西给新出炉的徒弟，全当拜师礼。还不忘在道门圈子内喊话，告知圈内的后辈们，他老道有徒弟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各位道门大佬们：“……”
想掀桌！
他们辛辛苦苦刷了那么多年的好感度，为什么会被旁人摘了桃子！
偏偏还不能掀，莫前辈得罪不起，那个新出炉的徒弟据说是会画上品符的金娃娃，他们以后说不定还会求到她跟前，尽量也不要得罪的好。
于是在顾暖扯起莫老道当大旗的第二天，她开始收礼物收到手软。
看着来自道门各大势力的礼物，她默默想着，上辈子扯着殷墨当大旗时，收的礼好像比这个还差点。
果然这年头道士都挺有家底的。
……
几天后，B.Y战队打完比赛返回清越观。
薄晧突然心塞的发现顾暖多了个不好惹的老师，一个总是以审视眼光看着自己的糟老头子！
某天，糟老头子摸着下巴盯着薄晧，忽然开口，“你这娃娃的灵魂不全，那头狼算是你分割出去的半魂？手法到是挺奇妙的，不过你为什么要分割半魂呢？”
薄晧：“……”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马甲有松动的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