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娘娘？”看着苏微神情怔忪，吴珰忍不住问，“之前是不知前事，如今知道了……”
苏微从被小黄鸡那嫩嫩的鸟喙啄手指尖的感觉中出来，却是十分温柔地一笑：“如今知道了，你觉得我应当如何？”
吴珰一愣。
可仔细想想，哪怕是知道了……好像也不能如何啊。
那让九尾曾经痛彻心扉的巫妖大战，让无当曾经生不如死的封神量劫，让无当她大师兄多宝道人曾经殚精竭虑的佛道之争……巫族，妖族，阐教，截教，天庭，佛门，如今又在哪里呢？
那些你或者喜欢或者厌恶的人，那些或者让你喜极而泣或者让你痛不欲生的事都不在了，你这会儿，还想如何？还能如何？
吴珰一时语塞，颇觉天地虚无，万物为一：“说真的，现在的我倒是有点懂接引准提两位圣人鼓吹的寂灭道了。”
“别呀。”苏微好笑，“给你说这个不是为了让你寂灭的。”
“啊？”
“道祖给我们讲道时，有过一段。”苏微不觉想起当年那个紫霄宫里，温和慈蔼，气度高华，法力强大而哲学根基牛逼（关键是不要求学生写论文)的授业恩师，感慨不已，“你老师应与你们都说过，天地的寿命也可分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那十二个时辰，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天地交合生万物……然后至戌终，天地昏蒙，亥初，人物俱无，而后亥终，又将逐渐开明。”
吴珰一蹙眉。
通天确实给他们讲过这一段，解释的是天地的寿命与轮回——开天辟地那是盘古大神的工作，盘古大神开辟天地花费的是天地寿命的六分之一，也即子时和丑时。
再之后，人生于寅这个“人”在洪荒的场域说的却不是女娲娘娘造的人族，而是洪荒之中所有修成了道体的生灵，他们给自己取名叫仙人，洪荒在自然孕育了各路能跑能跳能抢宝贝的大佬神仙之后，才渐渐有了生机，有了精彩纷呈的整个洪荒传说。
而道祖给大家预言的是：盘古大神花了天地寿命的六分之一开天辟地，这算是开天辟地时的无量量劫，从此之后，每六分之一的天地寿命里都会有一个量劫。
可是……
“您说这个做什么？”吴珰自知见识不比九尾狐，只格外虚心地问。
苏微道：“巫妖大战之后，我不知道后续都有过什么量劫，都死过什么人，都有什么势力去填了天地量劫的坑，但我知道按着如今研究人员对宇宙年龄的研究，正确的纪元应该15551980年。”
“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吗？”
“一个会元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今年刚刚好是一百二十个会元欠二十年。”
到底是上清高徒，该有的玄门修为——哪怕不比紫霄宫三千客那么牛逼，可苏微都提醒到了这份上了，吴珰几乎秒懂：“这是天地将崩的亥时！咱们还有二十年，二十年后就是最后一次无量量劫，万物俱灭，世界末日……”
苏微却没有那么激动，仍然是陈述事实的语气：“我没有活过那许多时光，也不知道道祖预测的二十会元一量劫说的对不对，如今还得请教你，之前的每一次量劫，是不是其中大约得间隔都是二十会元……也就是约两百五十万年？”
无当白着脸点头。
“那就没跑了。”推测得到了肯定，苏微点头，“二十年后，最后一次量劫到来，彼时便会天地崩溃，万物虚无。”
“那……”吴珰却坐不住了，弱弱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万物都嗝屁啥的，我虽然苟了这么多年但我还不想死啊嘤QAQ
不仅是我不想死，我还暗搓搓想找到我家那被关紫霄宫紧闭的老师，忍辱负重去佛门报仇的多宝师兄，被迫上了封神榜的金灵师姐，还有赵公明师兄，三霄师姐……总之我那内门外门的同门们我都想抢救一下！
这会儿我还在教龟灵妹妹修炼呢二十年不够用啊！
苏·紫霄宫三千听道客之一·微：“来宝贝儿，背一背你截教教义。”
吴·碧游宫四大弟子之一·珰：“为万千生灵截取一线生机？”
苏微给了吴珰一个“答案你都知道为啥你还需要我说出来”的表情。
可吴珰仍然心里完全没有数：“这许多年来一直在努力，却从来没成功……”并且一直都是伸手砍手，伸脚砍脚，无论神仙圣人，忤逆天道的一律没啥好结果，吴珰心情可苦涩了，“我实在是怕……”
毕竟每次被清算的都是无当生命中极重要的人。
——截教量劫之中，三清多次商讨封神榜名额，特别想和平解决问题，可是到最后还是人头打成狗脑子，截教嗝屁，通天禁足，看上去是元始天尊执掌的阐教赢了，可没多久，阐教一半的门人也跑路去了西方教，其中还包括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
两败俱伤：)
看到阐教一半门人跑路的时候，被阐教连带元始天尊害得家破人亡的无当圣母拍手称快，还想在玉虚宫门口放鞭炮庆祝（误）
但无当也知道，和巫妖大战两败俱伤一样，阐截相争，没有赢家。
——佛道之争的话，最初的摩擦还是多宝道人弃了通天首徒的身份，放下一切修为法宝前往西方教，挣扎了许多年才做上了西方佛祖之位，想与天庭别苗头，便要东传佛教，选定玄奘法师西天取经，那会儿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无当作为多宝的师妹，还以她“黎山老母”的身份去帮过几次唐僧师徒。
比如说在猪八戒背媳妇一难中，占文殊普贤慈航的便宜，让他们叫自己母亲什么的(/≧▽≦)/~┴┴
再后续……
玄奘法师是取了经，可佛门道门的纠缠才刚刚开始，灭道灭佛之间拉锯了无数个来回。
佛门与天庭争端最激烈时，自己十分担心，偷偷去灵山看多宝师兄，师兄几次提出那是佛门和天庭的恩怨，无当你是干干净净不染尘埃的散仙，不必卷进来徒惹是非因果。
多宝态度十分坚决，劝得无当特别火大，觉得多宝不把自己当自己人，干啥事都不带她玩。
一怒之下去闭了生死关，再醒过来……就没有那个和自己闹脾气的师兄了，至于那位和自家师兄斗了好多年且互有胜负的昊天陛下……也找不见了。
按着套路，吴珰知道，佛道大概率是同归于尽了，和之前的龙凤巫妖阐教截教一样。
而她的多宝师兄……吴珰都不敢想。
“无当。”看着吴珰陷入回忆，表情越来越悲伤，苏微略有心疼，便揉一揉吴珰狗头，柔声道，“你老师有没有与你说过，和天斗，输六次和输八次没有区别，但是赢一次可以吹一辈子？”
吴珰：“……”
我老师的原话不是这个谢谢！
他原话是截取一线生机并不是次次都要成功。只要抓住了一次就是无限的可能！
我老师说这话的时候比你有气势多了哼！
“说过吧。”苏微道，“说过就行，这太一陛下斗了，没斗赢，你老师……应该也斗了，我看你这么悲伤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没斗赢，在你老师败北之后，后面那一次量劫是……”苏微露出个沉吟的神色，“谁啊？应不是无名无姓之人吧？”
吴珰沉默了一下，脸上难过的神色一闪即逝，随后道：“是我多宝师兄，我也不知他受了多少苦楚，反正他都是不愿意与我说的。”
苏微轻轻“啊”了一声：“是他啊……”
她还能想起自己在妖族天庭看到的那只聪明灵秀，却单单对着作为食物链上游的她紧张得不行，还在她手掌心瑟瑟发抖到一个没控制住原地撒尿的小老鼠呢_(:з)∠)_
不过这不是惆怅的时候，她只深深吸了一口气，抛弃了那些负面情绪，郑重伸手覆盖住了吴珰的手：“好了吴珰，你相信我，这次，无论量劫是什么，是和谁斗，我都会带你赢。”
说到这，苏微略略顿了顿，控制了一下情绪才道：“我们一起想办法，让天道把我的太一陛下，把你的老师，你的师兄都还回来，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
然而实际情况是这样的——
苏微：【信誓旦旦】I’ll carry you!
龟灵：【斜眼】九尾娘娘你确定？我师姐打游戏日常0-10-0
解释一下哈……
“输六次和输八次没有区别，但是赢一次可以吹一辈子。”
来自一个在海淀区各大高校学生们之间广为流传的沙雕公众号“中文男足”，原文“输六个和输八个没有区别，但是赢一次可以吹一辈子！”
#我的快乐源泉#
以及那一连串什么会元之类的来自于《西游记》，时间被我放大了，概念也有微调。
这大概是本文最需要计算的一章了，算不明白没关系，反正这就是个背景，以后也不会再说这个了……我也搞不明白为啥道教喜欢用十二进制md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