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 25 章
两位掌权人关于道术学院女学生们到底有多凶残的讨论, 便到此为止, 至于风元帅要怎样通过合理合法的手段拐到他那个其实已经是个凶残大佬的侄女儿来帮忙治病，咱们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另外一边, 凶残的道术学院女学生们，正排排坐在赵公馆里吃果果。
赵公明？
——因着云霄动了他的精神域, 往里头直接打了好大一道法力的缘故, 这会儿，哪怕以赵公明的修为，要理解尽云霄那道信息十分丰富的法力, 仍然不太容易。于是他这会儿还瘫着, 在脑海里的翻江倒海之中, 试图搞明白前世今世的那些恩怨情仇。
而过了也不知道多久, 在智能机器人不知道第几次给小仙女们端果果过来之后，赵公明才忍着头疼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面前形容柔美的云霄, 眼眶当时就红了：“云霄妹子！竟是我害了你！”
云霄却比赵公明淡定多了，见赵公明醒了, 轻轻松了一口气，把手上的果子往茶几上一放, 自智能机器人手里拿了块湿毛巾擦了擦手, 端起了一杯柠檬水递到了赵公明面前，含笑问：“兄长想起来了？”
兄长接过那杯水来一饮而尽, 温热的水滑过了喉咙, 微微的酸味刺激了他的味蕾, 这让他有了点点“我还活着”的感觉。
他长臂一伸，把喝完了水的水杯放到了茶几上，又伸出手来狠狠揉了揉自己的面颊，好半晌，感觉自己终于恢复了正常，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出来，可再次看向淡定无比的云霄，还是忍不住难过：“你是我们兄妹几个里道心最稳的了，可你为什么要下山啊！”
云霄一愣。
看着兄长眼中的难过，云霄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兄长在提封神时，她在赵公明被陆压用钉头七箭书咒死，琼霄碧霄两个妹妹下山为兄长报仇，她本来谨记老师教导闭门不出，最后却还是捏着鼻子涉足量劫，白白被填了封神榜的旧事。
可这时候你问为什么……
“兄长这话说的可真有趣。”云霄给兄长递了张擦脸的湿纸巾，浅浅一笑，“大家是骨肉兄妹，难道我看着碧霄琼霄去死？难道让我在三仙岛闭门不出，看着她们身上封神榜？我不出头，我不领厕神之位，以她们的性情，难道能忍到封神榜碎的那一日？”
面前的妹妹容颜一如当年，身上这份超凡脱俗也是令人心折，然而云霄越是淡定，想她对姜子牙俯首而跪，想她被封的是再羞辱人不过的感应随世仙姑之位，想她爱若珍宝的混元金斗最后竟做了那个用途，今后次次蟠桃会她皆因怕神位特殊，被人嫌弃，便次次借故缺席不肯前来……赵公明越是心疼内疚。
“兄长不必如此。”云霄柔声道，“都过去了。”
赵公明的手重重覆到了云霄柔荑之上，涩然道：“终是我对不住你……只是，她们俩呢？”问的自然是三霄中的碧霄琼霄了。
“我不知道。”提及自己，云霄一直都是淡定的，也就只有在提到了两位妹妹时，她眼中才多了些许伤感。
“不知道？”
云霄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叹道：“轮回的时候，她们俩说来生不要与我做姐妹了，最好再也不见……我也不知她们俩如今如何了。”
赵公明都愣住了：“怎么回事？她们俩还怨上你了？”
#就她们那冲动易怒惹祸精的体质怎么好意思怨恨你？！#
“不是，兄长想哪里去了。”云霄露出了个极怅惘的表情，“当年佛道之争，天庭崩毁，封神榜碎，三百六十五正神寄在封神榜上的魂魄都自行寻到了本体，我们这些神仙只要走一趟轮回便能得个魂魄完整。后土娘娘仁义，很快便派鬼差来带我们去地府。诸神喝孟婆汤去轮回之前……我本想求一求孟婆娘娘，让我和碧霄琼霄来生再做姐妹，可碧霄却塞给我一枚珍珠，随后便与琼霄一块挣脱了鬼差的锁链，饮尽孟婆汤，跳入轮回池，我根本就没来得及拦。”
赵公明知道事情的关键肯定就在那枚珍珠里了：“她们给你留了什么话？”
“碧霄说，她和琼霄才是我最大的劫，做了一世姐妹，她们今生已经拖累了我许多，无法可还，也无处可还，来生还不如不见。”云霄轻轻垂下一双美目，掩盖住了双眸之中巨大的悲伤，“不是她们知恩不报，而是……若是她们没有出现，便不会拖我后腿，以我的心性，必能活得潇洒自在，这反而是好事。如此，哪怕不做姐妹，她们也为我欢喜。”
听到这里，无当心里酸得不行，抬起手来轻轻掩住了自己的唇，恸然道：“她们……”
“这也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无当是震惊了，可作为把云霄仙子卷入尘埃，连累她受了许多折腾的祸头子，赵公明倒是很能理解琼霄碧霄的做法——当然，哪怕理解，听到这样的结局，他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还好，我们还是兄妹。”
云霄的心性在四兄妹之中确实是最好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哪怕她已经心痛如绞，看上去却仍然平静如水，不知波涛几何的模样：“兄长没有嫌弃我，还愿意与我留着这一段缘分，云霄实在感激。”
赵·祸头子·公明根本不敢接这话。
“兄长不必如此。”云霄知道赵公明的内疚，自己也收拾了心情，安慰道，“真的，我此世身体虚弱，体质尤差，八年前若不是兄长出现在孤儿院护持我长大，如今有没有云霄还另说呢。照我说，琼霄碧霄实在是想左了，做的还那么决绝，我连劝说都来不及，可容我说句心里话……咱们兄妹之间实在谈不上什么拖累不拖累，无非是兄长一步走岔了，做妹妹的扶上一步，妹妹什么时候跟不上了，兄长等等我，如此便算是一世兄妹了。”
云霄说得动情，赵公明听得也是鼻头微酸，急忙低下头去，沙发上多了两滴水渍之后他，迅速抬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只从鼻子里发出了格外艰难的一声：“好。”然后又酝酿了一下情绪，勉强笑了笑，郑重对云霄许诺道，“今后，我会好生护着阿云。”
“兄长一直在护着我呀。”云霄轻笑道。
赵公明抚着妹妹柔软的手背，心里仿佛打翻了调味罐一般的五味杂陈，待平复了半晌心情，才又问道：“可是妹妹，不对啊！”
“嗯？”
“无当记得前世也就罢了，毕竟她并未被封神，一直活到了现在，可为何你记得前世。”赵公明认真道，“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啊……”云霄转而一笑，“因为我骗过了轮回啊。”
赵公明&吴珰：“啊？？？”
“兄长，无当妹妹。”云霄浅浅笑道，“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道祖喜欢我这份阵法天赋，曾留我在紫霄宫，细细教我阵法之道？”
赵公明与无当都点头。
“那时是巫妖战后不久。”云霄道，“后土娘娘初建轮回，却只是以土之祖巫的力量化了轮回，一应事务皆不熟练……”
这也不怪后土，本来嘛，后土娘娘在巫族之中是十二祖巫之末，平时就是前头十一个哥哥的团宠，巫族之中有点什么事务都劳烦不到她身上的，行政事务的处理上，后土娘娘抓瞎得一比——和昊天瑶池刚刚派遣到天庭做天帝天后时一个德行。
但后土娘娘人品贵重就贵重在，即便这些事情她很抓瞎，即便三界之中的大佬们大多数其实是在暗搓搓等着她闹笑话，她也没有逼着道祖给她派个“封鬼榜”啥的，逼几个三教弟子来给她当下人用，帮她搭建起地狱的政治架构，完成日常行政工作。
她只是从一个高管的角度去请教道祖，有没有一种阵法，能够让本身没啥脑子（客观事实，绝不是黑）的巫族能简单粗暴地甄别出人是善人还是恶人；有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程序，来计算一个人一辈子行了多少善事恶事，是应该安排去轮回还是下地狱；有没有一个相对没那么难操作，只需要输法力就好的法宝，可以确定一个人一辈子的寿元，确定了之后她好安排人去勾魂。
然而，哪怕后土娘娘的目的并不是挑事，也并不想让仙首十二称臣，但她这一堆需求仍然让道祖看得脑阔疼，觉得后土这是在为难他鸿小钧→_→
倒霉催的，被道祖留在紫霄宫的云霄刚刚好读完了道祖给的典籍，过来还书。
然后，道祖看着乖乖巧巧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脑子里起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一个顺手就把后土递上来的表章给云霄，指着后土的第一个需求：“云儿我考考你啊，你看看有这种东西么？”
小云霄不懂事啊。
看着第一个需求是“用阵法辨别人好人坏”，当时就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回了一句可以酱酱酿酿呀，虽然挺复杂但还是可以实现哒……
于是，道祖看着人家小萝莉的表情啊，就越来越色.情了【误】
接着，就忽悠人家小姑娘下地狱去了→_→
说的是学了理论也要兼顾实践嘛，你要是把地狱里头后土提出来的需求都解决了那你就是整个洪荒最牛逼的程序员哟~~~
云霄那时年纪还小，担此重任难免懵逼，少不得问：“可是师祖，我要是做不好怎么办呀？”
“无妨。”老师祖一脸萌萌哒，“做不了就回来呗。”
云霄万万没想到师祖这么好说话，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不会罚我？”
“当然会啊。”师祖摸着自己的胡须，看上去十分仙风道骨，“我觉着，你要是连后土的问题都没解决，那我白教你这么久的阵法了，索性赐你一副金箍，让你把金箍戴头上，给你念一百遍金箍咒，疼到你把阵法知识都忘了算了。”
云霄：“……”
师祖你在开玩笑吗QAQ
开不开玩笑，道祖开口，云霄都只能圆润地滚去地狱，给甲方爸爸做予取予求的乙方孙子。
然后……
“这事儿也就我，道祖，连带后土娘娘知道。事实上……生死簿的确切算法，六道轮回的计算系统，十八层地狱每一层刑罚的执行阵法，甚至鬼差们每天工作量的统计模式，大概地狱用得上的那些个和阵法和程序有关的东西都是我完成的。”云霄幽幽开口，仿佛在追忆那个被甲方爸爸无限次改需求的苦逼岁月，“不敢说我比后土娘娘还懂地狱，但至少我想骗过轮回，给我找个保存记忆的办法，着实不是什么难事。”
赵公明和吴珰的嘴都圆润地变成了一个“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