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五章 日子难过（一更到）
林鸿飞虽然阅历丰富，可怎么可能与这些在官场混合着商场的大染缸里打滚的老油条？尽管林鸿飞自认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但却根本不要想瞒过巫刚。
老巫同志很清楚林鸿飞这份警惕是怎么回事，并不以为意，不过虽然觉得林鸿飞的警惕好笑，却也能够理解，不过他也没有故意吊林鸿飞胃口的心思，一重的日子不好过，去年一年亏损了整整2个亿，今年能不能扭亏为盈，几乎很大程度上要看能否从林鸿飞手中拿到订单，这个时候，老巫同志实在是硬起不起来，当即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林总，实不相瞒，我们是为了您手里的订单来的。”
二重的业务部副部长程敏跟着点头，示意老巫说的没错。
自己手里的订单？林鸿飞顿时就愣住了，他想不出来，自己手里能够有什么订单那个一重和二重，奇怪的看着程敏和巫刚，如果不是已经证明了这两个人的身份，林鸿飞几乎要以为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不够哪怕是这样，林鸿飞也依旧紧皱着眉头，“巫部长，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林总您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嘛，”林鸿飞的话想当然的被巫刚当成了推脱，“我们都知道您和白俄罗斯人达成了合作协议，您的公司要和明斯克拖拉机重工联合体、明斯克汽车重工联合体在国内联合建一家专门生产重型轮式越野运输车的工厂，老百姓不知道这两家工厂是干什么的，咱们一重二重难道还不知道？这可是世界上数着找的重量级轮式车辆生产企业啊，人家明斯克拖拉机重工联合体三四十年前就能生产的能够载重200吨还照样玩越野的7904，咱们到现在都生产不出来，不能比啊。”
“就是嘛。林总，不过咱们国家虽然不能生产人家明斯克拖拉机重工联合体的7900系列整体式重型军用轮式越野运输车，可只要你们下订单，我们一重二重为你们公司设计相应的成套技术设备还是没有问题的，我们一重和二重主要为钢铁、电力、能源、汽车、矿山、石化、交通运输等行业及国防军工提供重大成套技术装备，冶金成套设备、汽车成套设备、热锻设备、重型机床等工业装备也没有问题；大型和重型铸锻件、冶金备件等装备基础材料都能够提供。”
“说句实话，虽然托了当年前苏联政府大力扶持白俄罗斯发展重型汽车工业的福，可您让他们生产这类车辆没有问题，让他们向您提供技术和专利也问题不大，可让他们向您提供这些车辆的生产设备那就完全不可能了。具备这类‘工业母机’生产能力的，世界上只有美俄日中英德法这几个屈指可数的国家，和他们相比，咱们一重二重提供的产品是最有性价比的，完全可以满足贵公司将来生产这些重型整体轮式越野运输车的需要……”
刚才没有开口的程敏也开始借着这个机会说话了。林鸿飞严重怀疑两个人已经不是第一起在一起配合了，否则不可能配合的这么默契。
不过有了程敏的这番话。林鸿飞也总算是搞清楚了程敏和巫刚这两个人来的目的：感情人家是为了自己手中的生产设备订单来的。
这是好事。只要不是来和自己抢生意的，那都能算作是好事，之前林鸿飞一直担心一重和二重会不会来和自己抢食吃，但既然对方不但不是抢自己的饭，反而是给自己送做饭的锅的，那就一切都好说了。
“当然当然。如果咱们自己就能提供这类生产设备，那我们肯定不会便宜了外国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林鸿飞说到这里。话题一转，“两位是行家，那我也不卖关子，两位给我估个价，全套设备下来，做成交钥匙工程，大概要多少钱？”
直接就谈钱？林鸿飞的话让巫刚和程敏两人又惊又喜，林鸿飞的态度可是比他们之前想象的要好说话得多，彼此对视了一眼，程敏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道，“这个……不太好说，主要是有些设备的精度要求不同，价格也就不一样，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公司的设计要求是多大的产能……”
刚说这，看到林鸿飞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丝的不愉，立刻闭嘴道，“但总的来说，全套设备，包括员工的操作培训等等，总数应该在4到8个亿之间，如果林总有兴趣，具体到每一个环节的设计要求和指标，我们需要根据你们公司的需要来做详细的设定。”
说完，程敏和巫刚就闭上了嘴，只是一脸期待的望着林鸿飞，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可还是希望林鸿飞现在就能够给自己一个答复，哪怕是原则性的也好。
4到8个亿？以现在的物价水平来算，那就是大概5000万到一个亿美元之间了？
这个价格不过就是一套普通民用轿车生产线的价格，虽然上一世的林鸿飞对于这种整体式重型军用轮式越野运输车没有涉猎，但既然终归也属于“汽车”这个行列当中的产品，对于这一类汽车行业当中的超大块头的生产线价格也多少有些了解，如果是由国外也来提供，先不说会不会有这类企业提供类似的生产设备，单单生产线的价格应该就不会低于3个亿，单位是美元。如此算起来，程敏和巫刚的报价大概只有国际同类产品的三分之一左右，却是算得上是绝对的良心价了。
当然，前苏联的工业产品的精度一直不高，对生产设备的精度要求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高，相对较低的生产设备的精度要求自然也就导致成本的下降，这个很容易理解。
站在程敏和巫刚的角度，他们自然是希望林鸿飞现在立刻就能给自己一个答复，最好是连价都不讲，自己开多少钱林鸿飞就给多少钱，但站在林鸿飞的角度来讲，这显然并不符合自己的利益，哪怕他有心照顾自己人，也不能让人骑到自己的脖子上来拉屎。
“说起来咱们都是有行政编制的国家干部，算是自己人，能照顾自己人的时候，当然没有让外人将这钱赚走了的道理，我知道你们这些国企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林鸿飞这话一出口，程敏和巫刚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意：这个林鸿飞，没有传说当中的那么嚣张跋扈难说话嘛！
刚要说什么，却不防林鸿飞继续说道，“但话说回来，我有心帮大家伙儿一把是一回事，可你们到底有没有这个金刚钻来揽这个瓷器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没等林鸿飞说完，刚刚还满脸笑意的程敏和巫刚顿时就是大急，以为林鸿飞是打算用这个方式来推脱自己，耐着性子听林鸿飞说完，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拍着胸脯对林鸿飞道，“林总，您不都说了么，咱们算起来还是一家人，有一家人坑一家人的道理么，您放心，我们一准给您……”
不等将胸脯拍的梆梆响的巫刚把话说完，林鸿飞就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巫部长，咱们都是搞工业的，您是大型重工业，我们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马马虎虎的也算是机械行业，既然是搞理工科的，都知道这玩意儿最是严禁无比，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来不得半点马虎，不瞒两位，拍胸脯打包票这事儿我还真有些不太放心。”
程敏和巫刚无言以对，因为林鸿飞说的当真是没错，搞工业这个东西确实是最严谨不过，容不得人有丝毫的马虎，虽然一颗心在不停地往下沉，不过还要，却也没有沉的太深，最起码林鸿飞并没有明确的表示不用一重和二重提供的产品，这就意味着一重和二重都还有机会。
“这样吧，等我们和明斯克拖拉机重工联合体、明斯克汽车重工联合体敲定了合作事宜之后，会将对生产设备的相关要求整理一份标书，发给全球有实力提供此类设备的厂家，这次我们公司准备向全球的设备提供商招标，谁能够提供最有优势的产品，我们就选用哪家的产品。”
巫刚和程敏都没有想到林鸿飞居然已经打起了国际招标的主意，一时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良久，这才弱弱的对林鸿飞道，“林总，您的要求太……”
“一重二重想要发展，总要和外国的同类型公司进行竞争的，国内市场不可能、最少是短期内不可能让一重二重活的很滋润，一重和二重就当这次的招标活动是一次提前参与国际竞争的机会也好。”
面对林鸿飞的这番话，程敏和巫刚无言以对，无他，因为林鸿飞确实没有说错，单靠国内的市场，一重二重很难养活自己，否则也不会在去年史无前例的出现了数亿的巨额亏损，作为中央直接管理的涉及国民经济命脉和国家安全的53家国有重要骨干企业之一，一重和二重的压力很大，否则一直都是坐等生意上门的他们一不可能主动来找林鸿飞，严峻的形势逼迫的一重二重必须走出来找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