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目（九）
“韩诺，你为什么要去那儿啊？”怎么也想不明白韩诺为什么会和那个地方产生联系，欧阳洛手搭着车窗目光在快速变幻的夜景中晦涩难明。 “这儿以前是孤儿院，后来被一把火烧没了。”韩诺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我小时候经常跟孤儿院的孩子一起玩，可惜他们永远都长不大了。” 欧阳洛震惊地望向趁着等红绿灯功夫点燃一支烟扭头凝视窗外的韩诺，只觉往日高不可攀的背影此刻竟透着深深孤独。 “韩诺。” “嗯？”韩诺刚转头就被立马吻住，韩诺诧异地看着满脸通红松开自己的欧阳洛，刚想做些什么后面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催促声，二人无奈的相视一笑，加快速度往家赶去。 那夜，风光迤逦，春宵无限好。 次日，当欧阳洛睁开惺忪睡眼时身侧早已没了韩诺踪迹。掀开被子拖着剧痛的身体勉强坐在床边，取下贴在床头的便签，“临时接到任务，你在熟睡不便惊扰，故以便签代之。” “韩诺，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文绉绉的了？”欧阳洛将便签叠整齐塞进裤子口袋，这才哼着小曲儿满脸甜蜜的发了条微信调侃韩诺。半晌都没得到回复，心知他肯定在忙可还是有些不爽的欧阳洛独自突然咕咕叫起来，这才惊觉自己居然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暗暗吐吐舌头庆幸自己还好今天没课，不然就凭这身体状况，怕是吃枣药丸。 “滴——滴滴——”运动腕表忽然发出嘀嘀声，欧阳洛低头望望时针上那不停闪烁的红点，喜悦立马被烦闷取代。 “w，怎么到现在才来？z已经等很久了！”红黑为基调的豪华房间内，各自坐在圆桌一隅的死神们见w姗姗来迟，不由抱怨道。 “又不是没来，有什么好抱怨的。”另一个死神直接就怼了回去，语气虽然同样阴冷，但却多了分情意。 “你！”先前埋汰w的死神狠狠瞪了她一眼，就在这时浮于圆桌正中红底黑框的大屏幕忽然亮了，一个同样装扮的死神出现在屏幕里。 “欧阳洛？”忙到深夜才回来的韩诺见屋内黑漆漆一片便打开灯，看见坐在沙发上抱着小熊抱枕发呆的欧阳洛，眉毛拧成一团，“怎么不开灯？” “韩诺，你回来啦！”欧阳洛扔掉小熊抱枕笑着迎上去，情不自禁地伸手拥住韩诺。 正解衬衫扣子的韩诺愣了下，察觉到欧阳洛情绪不太对劲，微微弯腰揽住欧阳洛以一种极具安全感的姿势将他钳在怀里，低沉声音里写满关切：“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你了。”欧阳洛头抵着韩诺胸膛闷闷说了句，将苦苦挣扎一下午了的矛盾与不安深深埋在心底。 “暗网的案子怎么也分给我们了？真当特侦队是百事通吗！”夏飞正抱怨别的科室又把破不了的案子扔过来，桌上卷宗忽被一个白白净净戴着副眼镜的小警察拿走，认认真真地翻阅起来。 “新来的？”是没见过的新面孔，夏飞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明显就吃不了苦的小警察，走过去敲敲桌子，“叫什么？” “啊，我叫刘蔡！”正沉浸案发经过中的刘蔡急忙推推眼镜站起身行礼，却不慎碰翻桌上的茶杯，“哗啦——”应声而倒的杯子洒了一桌水，直接将桌上那一堆文件打湿，“啊！我的报告！”“啊啊啊啊我的资料！”受到波及地其他人哀嚎着抢救自己的重要东西，此起彼伏的心痛呼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刘蔡一边慌乱的拿纸巾擦桌子，一边不停帮着别人将文件挪开，手忙脚乱的样子让夏飞头疼的捏捏太阳穴，心道这种货色到底是怎么被放进特侦队的。正为特侦队的未来暗暗堪忧的夏飞环顾一周没看到韩诺踪影，这才替刘蔡松了口气，“新来的，你要庆幸韩队这时候不在，不然就你凭这毛手毛脚的样子，韩队肯定是不会要你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刘蔡点头哈腰不停赔着笑，态度无比诚恳。 “韩诺，我儿子一直把你当偶像，刚毕业就嚷着非去特侦队不可，这孩子刚毕业很多东西不懂，你多担待些，别把他踢出去就行，其他的都按你们规矩来，我不会干涉。”最害怕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就是韩诺最头痛的“关系户”。步履沉重地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来，韩诺叹口气点燃一支烟，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那翻腾着的乌云，开始思考这个头铁的关系户能在特侦队坚持多久，以及自己能不能忍住不把他踢出去这一至关重要的问题。 “报告夏副队长，我已经查出这家网站的ip地址！”骚动过后就坐在桌前忙活的刘蔡忽然递给夏飞一张纸，“这儿是服务器所在地。”没想到这刘蔡是个计算机高手，正好是特侦队目前缺少的一种能力。夏飞接过纸重新审视刘蔡许久，这才嬉笑着拍拍刘蔡，“欢迎加入特侦队，以后叫我夏飞就行。” 见自己得到认可，刘蔡的心才终于放下来，擦擦额头冷汗向周围朝自己微笑示意的同事们回以微笑，暗暗在心中为自己加油打气的刘蔡耳畔忽钻入一个声音，“刘蔡是谁？” “到！”刘蔡急忙挺直身子敬礼，也没在意周围传来的窃笑，目光转向那个从小视为偶像并一直以他为目标而努力的扑克脸男人身上，“韩队好！” 韩诺见刘蔡白白净净又有些瘦弱和刘局体型相去甚远不禁挑挑眉，“年龄，特长，专攻方向。” “21岁！计算机！专攻网络犯罪！”刘蔡大概是想改变别人对自己这文弱模样的印象，扯着嗓门涨红了脸大声吼道。 “噗哈——”众人被刘蔡这副滑稽模样惹得哄堂大笑，尴尬不已的刘蔡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见韩诺并没太在意自己的糗样心里顿时好受许多，反倒是夏飞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向韩诺肯定道：“韩队，你放心！这娃子还是有点用处的，我刚才已经验过了，正儿八经的，纯的！” 见夏飞特意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刘蔡感激地望望夏飞，可越听越这话越觉得有些不对味，瞅见韩诺那不苟言笑的脸上都有着淡淡笑意，终于反应过来夏飞在打趣他，只能干笑两声缩着头回到座位，预想当中十分美好的第一天就这么惨淡收场，要说心里没有落差那是不可能的。 可就算是这样，只要能留在韩诺身边为他所用，那即使以性命为代价他也乐意。 刘蔡一直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努力向目标行进着。 “孩子各方面指数都正常，定期来检查就行。”小腹微微隆起的年轻女孩笑着摸摸肚子，想到自己终于有了转为正室的筹码不禁笑出声，接过检查单向医生道了谢就怀揣着对未来那衣食无忧生活的憧憬离开了。 经过一辆面包车的时候，车门忽然被拉开，瞬间将女孩拽进车里再次关上门扬长而去，前后短短不过数秒功夫，以至于周围路人还未来及反应，就眼睁睁看着女孩被带走了。 “姑娘啊，不是我们狠，是有人花钱买你的命啊！”郊区一座桥下的桥洞内，几个壮汉看着已经成为冰冷尸体的女孩，熟练的装进麻袋捆上石头扔进河里，确认沉下去后才趁着茫茫夜色发动停在岸边的破旧面包车离开了。 “夏飞，一般送生日礼物的话送什么合适？”从会议室回办公室的路上，韩诺忽然抛出一个险些吓死夏飞的问题。 “那个……韩队，我姑且先确认一下，你要送别人礼物？”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除了工作和吸烟就没对其他任何事物包括女人产生过兴趣的韩诺会询问送别人什么礼物，这简直比告诉他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还要更加难以置信。 “嗯。” “送给女孩子？”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韩诺直接一句话堵死夏飞想要八卦到底的心。 “如果是女孩子的话，香水啊包包啊护肤品啊什么的？不过我每次都是直接给我老婆发红包，因为我每次送她的礼物都被嫌弃，嘿嘿。”夏飞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最省时省力还容易讨好的就是发红包，想买啥买啥，多好！” 韩诺点点头没再吱声，只是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韩诺，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啊？”吃饱喝足正依偎着韩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欧阳洛微抬眼便瞅见韩诺那深情凝视自己的眸子，笑着在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哈哈哈不会是什么为了铲除世间罪恶这种中二理由吧！喂，你别告诉我真是这样啊！”见韩诺半天不回答，欧阳洛忍不住打趣道。 可当他瞅见韩诺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时这才止住笑，仿佛发现新大陆似得端详着明显被戳中心事的韩诺，愣了足足有十几秒，随即难以控制的捧腹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