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周目（三）
“韩队，你看，尸体就是从这三个玩具熊里发现的。”待韩诺过来，夏飞便领着他确认现场：“尸块都被藏在了玩具熊里，而且，”夏飞指指已经被开膛剖腹的玩具熊，“这玩具熊居然是空心的！”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看现场的情况是才被发现没多久，案件性质尚未定性，按理应该还没分给特侦队才对。 “这不是刚好路过嘛！”夏飞脸上的兴奋立马僵住，尴尬的搔搔脑袋：“想到居然有人敢在韩队家附近犯案，胆子也是挺大的！” “韩队！”这时几个勘察完现场的警察恰到好处的围过来，“可以听听您的意见吗！” 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韩诺抬头却刚好和站在阳台望着自己的欧阳洛视线对上，歉意的笑了笑，随他们一同坐上警车离开了。 “莹莹，你做什么我都管不着，但是，你要是敢碰韩诺哪怕一根手指头，后果你知道的。”回到屋里的欧阳洛拉上窗帘，一个小女孩抱着玩具熊凭空出现在客厅正中，红色小洋裙在这略昏暗的房间内愈发鲜艳亮丽。 “w哥哥，莹莹因为你才无家可归，好不容易有人收留我了你还要把我赶走，呜呜呜……”莹莹抱着玩具熊哭起来，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早知道这样当初你干嘛还要把我变成死神……直接把我杀了多好…” “w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欧阳洛。”无动于衷的欧阳洛冷冷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莹莹，“我劝过你很多次，少跟在林琳后面学这些恶心东西。那三个人是你杀的吧？为什么？” “哼！他们都是坏人！昨晚看莹莹一个人在那里哭就想欺负我！莹莹就把他们都杀掉啦！”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失忆？那你演这么多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z大人告诉我跟着韩诺就能找到你，所以我就跟着啦！”莹莹抹掉眼泪，蹦跳着走到欧阳洛面前仰起头，红通通的眼睛衬的整张脸更加俏皮可爱，“你看，这不是找到你了吗，我最亲爱的w哥哥。” 一直萦绕于周围的杀机随着这句话逐渐明朗，欧阳洛粗略估计了下，勉强是自己能应付过来的数量，刚变成死神早就蠢蠢欲动的众死神纷纷扑上来和欧阳洛厮杀。 “你们是谁！不许伤害w哥哥！”莹莹惊呼一声刚想帮欧阳洛，一个死神忽然拍了拍她肩膀：“莹莹，你说跟着你就能找到w还真没错哈哈哈哈，z还骗我们说w死了，真的是太过分了吧！” “不！我没有！w哥哥你不要信他们的话！”莹莹见欧阳洛的杀意又添了几分，急忙出声为自己辩解，“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为什么要挑拨我跟w哥哥的关系！” “好啦好啦，不用再演戏啦，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小孩子也该退下了。” “我说了我没有！！！”莹莹哭喊着扔出玩具熊砸向死神，瞬间活过来的玩具熊张开嘴一点点将死神啃噬干净，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变回了玩具熊。 与此同时w也开始了反击，在莹莹辅助下很快就将死神们清理完毕。片刻后，欧阳洛坐到沙发上歇口气，背朝着莹莹道：“你离开这里吧。” “w哥哥，莹莹真的没有出卖你。” “嗯，我知道。” 屋内瞬间只剩欧阳洛一个人。疲惫的靠着沙发凝视天花板，开始思考自己今后的境遇。看样子还有不少人没相信z的话，那也就代表着z在组织里的威信已经大不如前，虽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但凭z的本事那些人还不敢造次。 至于自己…真实身份已经暴露，留在韩诺身边只会给他带来危险… 欧阳洛恋恋不舍的四下环顾，每一处都是自己离开时的模样未曾变过，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对不起，韩诺，原谅我这一次又要不辞而别了。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直到我回到你身边。 待韩诺回到家中已是夜深。有些讶异于家里漆黑一片的韩诺打开灯见空无一人顿时慌了，冲进屋子一间间寻找发现都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欧阳洛的身影！ “欧阳洛！欧阳洛！你在哪！给我出来！快点！”韩诺不死心的又重新找了遍，大声呼唤着欧阳洛，可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直至这时才确信了欧阳洛再次不辞而别的事实，韩诺颓然地倚着门框滑下去，抱着头身子蜷缩在一起，身子微微发颤眸里写满惶恐不安。自己明明好不容易才看见他！好不容易才让他回到了自己身边！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发生这种事！为什么啊—— “因为你缺少足以改变这一切的力量，所以你无法与之抗衡。”韩诺抬起失了焦点的空洞目光望向出现在眼前的小男孩，伸手拽住他的衣领狠狠道：“说！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欧阳洛到底怎么了！他到底在哪里！” “欧阳洛在哪里，难道不应该问你吗？”小男孩并未反抗，任由韩诺拽着自己，语气夹杂一丝戏虐。 “说，他在哪！”韩诺掐住小男孩的脖子逐渐加重力道，“我知道这样杀不死你，但是也足以让你难受一会儿了。” “说起来你好像从来不知道欧阳洛的过去吧？”小男孩笑了，嘴角一直咧到耳根露出锯齿状的牙齿，“其实想想你也挺可怜的呢，为了一个连过去都不了解的人这么掏心掏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该说你傻还是说你痴情好呢？我的韩诺。” “闭嘴！”盛怒的韩诺直接掐死了小男孩，松开手看着他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断掉的脖颈如长蛇扭曲蠕动缩了回去，直愣愣站起身的小男孩脑袋旋转了360度这才咧嘴朝韩诺笑笑，“我说韩诺，你真的不好奇欧阳洛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嘛？在你捡到他之前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你就一点不想知道？” “他过去怎样跟我没关系。”韩诺丝毫不为所动，“快点告诉我欧阳洛现在去哪里了。” “那关于秦门孤儿院的事呢？当年火灾的真相你不想知道？” “你说什么！”没想到小男孩对心中最隐秘之事都了如指掌，后背生出股恶寒，再加上他说的话，难道当年的大火另有隐情？ “其实啊，欧阳洛的过去跟秦门孤儿院是联系在一起的哟，嘿嘿。”在韩诺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小男孩已经消失了。 虽然对他这故作高深的模样很是烦躁，但经过和小男孩的数次接触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韩诺想想当年那场成为多年梦魇的大火，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群无辜孩子在火海中痛苦挣扎着向自己求助最终却化为火人永远埋葬在火场中的绝望模样。 “韩队，刘局喊你。”一宿无眠的韩诺顶着黑眼圈刚走进办公室便被喊走，脑中一团乱麻的韩诺浑浑噩噩的听刘局念叨完，直至抱着卷宗回到办公室被夏飞接过去，突如其来的一声哀嚎令他整个人都精神了，“韩队，都快年底了你还接这么棘手的案子，万一没破掉那咱们的绩效考核就要受影响了啊！” “有特侦队破不了的案？”韩诺不以为然的笑笑，但在接过卷宗仔细查阅一番后，脸上轻松化为凝重，继而陷入沉思。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王鹏也是曾被w杀死的戴罪者，那他现在被残忍分尸并且被装进了不同的玩具熊里，那是不是可以视为他被报复了？ “三十分钟，王鹏的个人履历、有无案底，社会关系。”韩诺快速吩咐下去，点燃一根烟开始在脑中高速运转，这种杀人手法绝非常人可及，王鹏的死法跟楼下那几个死法相同是一人所为，玩具熊……莹莹？！粗略算了下时间节点，那几个混混的死亡时间在莹莹出走后一小时内，照这么说来莹莹的嫌疑最大，至于王鹏……莹莹曾说过的话突然在脑海中浮现，灭门……囚禁……坏人……可怕的事…… 难以置信地念头突然冒出来，一条线索链逐渐形成，韩诺忽就停止了思考。 虽然知道人性本恶，这么多年也见过太多人性的阴暗和扭曲，可眼下这桩案子，如果自己的推测完全正确的话……那他真的不知道一个人到底可以丑恶到何种地步了…… 或许死神的存在，真的是必要的吧…… 虽然案子结了，可谁都不愿意相信凶手竟然是个几岁的小姑娘，尤其是夏飞和刘蔡根本就不愿相信那么可爱的小姑娘会下如此毒手。虽说王鹏罪恶滔天死有余辜，可这并不能成为替莹莹开罪的理由，可莹莹不知所踪仿佛人间蒸发，局里也没办法，只能发布了通缉悬赏令，这桩一案涉三案的匪夷所思案件引发了强烈的社会反响和讨论，社会各界就如何保护青少年儿童不受非法侵害而展开了激烈辩论，对于人性的探讨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热度与高度，而一连破获三起案件的韩诺本人这次倒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 不过对于韩诺来说，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