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周目（九）
一连数日欧阳洛都躲着韩诺尽量避免正面接触，本打算跟他耗到底看谁先憋不住的韩诺终究率先败下阵，在一次出现场回来后以摸排走访为由连拖带拽的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为什么最近总是躲着我？”韩诺一路驶出繁华市区来到这芳草茵茵野花盛开的郊外，摇下车窗望眼草地不远处正在地里插秧的农民，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便夹在指缝间，胳膊随意的搭在车窗上，难得的没有挺直腰板而是整个人靠在车座上极为放松，少了几分正义，却多了几分邪恶。 欧阳洛显然也发现了韩诺的变化，甚至觉得这样的韩诺更加迷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危险的黑暗气息，气场之强令欧阳洛看痴了，压根就忘了回答韩诺的提问。 “就这么喜欢看我的脸？”韩诺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边，猛然回神的欧阳洛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旁边的韩诺，张张嘴刚想吐槽，却被韩诺推倒压在身下。 特有的烟草香钻入欧阳洛鼻尖，欧阳洛无辜而又可怜的凝望着那张吸引了无数迷妹的刚毅脸庞，往日的漠然神情逐渐被温柔渲染取代，俯下身在唇边印上一吻，重新抬起头深情回望着脸红透了的欧阳洛，声音低沉诱惑：“为什么要躲着我？” “啊？没有啊，韩队你想多啦，我哪敢躲着你…嘿嘿…”越说声音越小声地欧阳洛底气不足的转过头，却被韩诺捏住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见他目光慌乱四处闪躲就是不敢自己，不由生了逗弄之心伸手握住他的美好，见他惊呼一声脸瞬间红到脖子根，侧过头竭力克制着什么，心下已有几分了然，凑到耳边轻轻道：“你喜欢我。” 温热鼻息喷洒在耳根，撩拨的欧阳洛心里痒痒的，不敢动弹也不敢轻易开口，他很清楚此刻身上压着的是一头野兽，稍有不慎就会被吃干抹净。 而那头野兽显然并不想等待他的回答，顺势咬住耳垂轻轻舔舐，听着身下之人那不受控制的喘息，禁锢着的欲望逐渐脱离枷锁，化为冲劲汹涌澎湃的袭向欧阳洛。 “嗯…唔…韩诺…那里不行…啊…唔…不可以…啊…”被肆意玩弄身体的欧阳洛不住呻吟，换来韩诺更加狂风暴雨的行为。 “whileyourlipsarestillred…”夜愿的歌声忽然响起，丝毫没有打扰到已彻底沉沦的二人，反而增添了几分情调。随手将手机扔到前座，韩诺看着眼神迷离的欧阳洛，再次俯下身，“欧阳洛，我喜欢你。” “啧，还真奇怪，韩队居然也有不接电话的一天。”一直等到电话那头变成忙音才挂掉电话的夏飞搔搔脑袋，看着距离上一个案发现场相隔不过数十里的河岸边上的黑色塑料袋，散发着浓郁恶臭熏的他捏住鼻子，“这袋子跟之前搁在公园垃圾桶旁的袋子是同一种，里面装着的应该也是尸块。” 夏飞说到这不由抬头看看远方那聚拢多日的阴霾天气，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哎，你看这个新闻了没有？” “死神的那个吧？我看了，感觉怪怪的。” “对对对，我也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就是说不上来为什么。我看现在还有专门的死神论坛，专门歌颂死神甚至祈求死神帮助的，这也太扯了吧！” “我们为了还受害人一个公道天天加班加点的去破案，有时候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怎么就没见过有人感谢我们呢？你想想看，现在的人宁愿相信一个杀人犯也不愿意求助我们，z怎么说呢，感觉挺悲哀的。” “但是你没发现自从死神出现后我市的犯罪率下降了许多吗？这说明死神起到了震慑作用啊！不也挺好的吗！” “哎，算了算了不说了，吃饭吃饭，饭都堵不住你嘴！” 听完二人的争论，隔壁桌上的韩诺扒拉两口饭就端着餐盘离开了。 “死神大人，如果您看到了这个帖子请一定要帮帮我，我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孽，请您一定要来杀了我！” 很容易就搜到了白天他们说的那个论坛，火爆程度远超韩诺想象，基本上每刷新一次就会冒出来一批新帖，而旧帖起码要翻个两三页才能找到，有人回复还好，若是无人问津几秒后便石沉大海踪迹难寻。 韩诺一路看下来发现比较火爆的就是那些不断洗脑各种宣扬死神的好处与必要性的帖子，更多的还是祈求死神帮助自己除掉那些他们眼中罪大恶极之人的帖子。 随手点开几个求助帖发现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些失望的韩诺刚打算关掉网页，突然瞅见一个新奇帖子不由产生了好奇，到底是经历了怎样变故才会说出这种话？ 请求别人杀了自己？ 好奇归好奇，可韩诺还没有闲到去管这些事。关上电脑靠在椅背阖目感知，随着无数黑烟从体内升腾，韩诺的视野在全市快速穿梭寻找着，最终锁定在一个正对妻子施加暴力的男人身上。 “敢跟老子顶嘴？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个贱人！”陈设简单的毛胚房内，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正不停对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中年妇女拳打脚踢，而那个披头散发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妇女则抱住头忍受着丈夫的虐待，结婚十几年一直生不出来孩子，等待最终变成厌恶换来的是一不顺心就拳打脚踢，对于这一切向来逆来顺受的她早已麻木，而今天，不过是因为她说了句“菜咸了将就吃。”罢了。 “#%^*$&”污言秽语不断从男人嘴中谩骂而出，刚抬起的脚忽然僵滞在半空，浑身冒出无数血窟窿！ 男人惨叫着直接倒了下去，鲜血溅了女人一身。 女人惊恐的大叫起来，可更惊恐的还在后面。尸体下方生出的黑暗直接将尸体吞噬，吓得女人手忙脚乱的爬到一边，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被吸进去。 “是，是死神吗？是死神大人来拯救我了吗！”女人很快反应过来，随即急切的四下找寻，最终只捕捉到一抹黑色从眼前闪过，可在她心里却犹如一道光芒照亮那颗麻木的心。 早春的风透着沁人心脾的暖，即使是在深邃的夜里也远胜于严冬的肃杀寒意。漆黑身影独自坐在高楼边缘任由风吹起长袍，露出与夜色无异的黑暗。 死神目光远眺，望着那一栋栋逐渐暗下去的高楼，宣示着蹉跎一日的结束，一觉醒来又是为生计而忙碌的崭新一天。 周身缠绕着一圈挥之不去的黑风，将掌心握着的红黑手枪渲染成漆黑。其实他现在很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却发现自己没办法解除死神之力了。 记得以前欧阳洛说过，死神之力使用过多会占据身体侵蚀意识，时间久了自我人格便会消失，被死神之力所取代，成为只知杀戮的死亡机器… 看来是自己使用过度了吗，以至于没办法解除力量。死神沉思了会儿，“我知道你在，告诉我，怎么解除。” 肩膀忽被人踩了下，随即一个熟悉的小矮个就出现在韩诺上空，嘴咧到耳根嘻嘻笑着，锯齿状牙齿在黑暗中散发着不和谐的白光。 “韩诺，怎么样，对这力量还满意吗？” “告诉我解除方法。” “哦呀，没想到你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了吗？其实很简单哦，将溢出的死神之力分给别人就可以了。” “我不可能让身边人受到牵连。” “那你好自为之咯，嘻嘻。” 小男孩消失许久后，萦绕于韩诺周遭的黑暗才逐渐消亡，险些被杀戮欲望支配了意识，此刻韩诺才真正察觉死神之力的可怕之处。 那就是在你不知不觉间，将你变成一个真正的怪物。 当韩诺终于控制好力量回到家中已近凌晨三点，刚走出电梯远远便见着一个人蜷缩在自家门口，头抵住门框睡的香甜。 “欧阳洛？他怎么在这里？”一眼就认出是他，韩诺快步走到门前蹲下身想给他摇醒，可终究还是抱起他打开门。 替欧阳洛脱去外套鞋袜放床上躺好，坐在床边的韩诺凝视那毫无防备的睡颜，脸上是许久不曾流露过的温柔与爱意。 “对不起，原谅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韩诺轻轻抚摸着欧阳洛脸庞，内心涌上阵阵苦涩，曾几何时自己连表达爱意都只能像这样偷偷摸摸的了？明明知道不能自私，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搅乱欧阳洛好不容易得到的普通生活，可为什么每次一看到他就无法控制自己感情？ 是不是忘记过去就好了？ 原来独自背负，是一件这么沉重又痛苦的事情。 痛苦到只能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去认真端详那张无数次在独处深夜时思念着的面庞。 在唇边落下一吻，韩诺起身掩上门，走到客厅凑合睡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