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话不说（11）

当欧阳洛今天第n次欲言又止地偷偷打量韩诺时，终于被忍无可忍的韩诺抓了个现行，“我脸上有东西？”是与平时无异的冷峻漠然，仿佛昨晚那份温柔与慌乱只是欧阳洛的错觉。　“啊！没有没有！”欧阳洛急忙摇头否认。　“欧阳洛，你怎么受伤了？”一直想询问欧阳洛受伤缘由又苦于找不到恰当时机的林肇峰终于抓住机会。　“啊，昨晚洗澡不小心滑了一跤。”　“严重吗？下次小心点。”　“没事，过两天就好啦！”　“哈哈哈我的小洛洛啊，你的创可贴跟你一样可爱~”尹若晨适时插进来一句调侃，惹得欧阳洛翻了几个大白眼。　手机突然响起，欧阳洛瞅眼苏奕白发来的消息，笑容渐渐僵在脸上。　“临时出差，三天后回来，照顾好自己，回来给你带伴手礼。”　“你家苏教授又走了啊！”尹若晨充满同情的拍拍欧阳洛以示安慰，“要不住我家来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　“我回我爸那儿。”欧阳洛压根就没考虑过这回事，直接断了尹若晨的念想。　欧阳洛都被人盯上了，这苏奕白还能一点不知道？韩诺不无担忧地望望一脸苦闷的欧阳洛，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瞎操心。　所以自己到底为什么总是对欧阳洛的事这么上心？　甚至还总是出现一些奇怪想法？　甚至还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去救他？　最终决定将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归结为上司对下属的关心，差点怀疑自己性取向的韩诺又恢复常态，瞥眼和尹若晨等人插科打诨惹得整个办公室都充满欢声笑语的欧阳洛，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起码自从欧阳洛来了以后，一直严肃沉默的特侦队气氛轻松不少，连带着长期处于高压状态下的队员们心态都好了不少。　大概真的就像尹若晨说的那样，欧阳洛的确是一个散发光芒的天使吧。　盯着欧阳洛露出浅笑的韩诺被夏飞捣捣胳膊，不怀好意地凑在耳边悄声道：“韩队，你该不会是瞧上那小子了吧？”　“嗯。”韩诺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抬眼看看夏飞那笑的更加灿烂的模样，立马正色道：“是特侦队需要的人才。”　“小洛洛，真的不回我家吗？”几个人从kfc出来已是灯火通明的夜晚，尹若晨仍不死心地最后确认。　“嗯，不去啦！”欧阳洛笑着同两人道别，想着这里离公寓不远便打算走回去。　走出繁华商业街便来到车辆络绎不绝的主干道上，欧阳洛隔着护栏不时瞅眼来去匆匆地汽车，又望望不时经过身边的过往行人，最终抬头看看那皎洁弦月，连带着心情也放松许多。　被建筑物遮挡的路灯投射下光影，故意走在路灯下的欧阳洛看着自己影子被逐渐拉长再次变短，觉得十分有趣，全然没在意自己这个行为是多么幼稚。　奇怪，怎么今天人这么少？马路对面的公寓楼近在眼前，沉浸于光影游戏的欧阳洛环顾四周看看不知何时已经空无一人的街头，甚是不安的停住脚步。　先前还热闹非凡的马路此刻没有任何一辆车经过，人行道上也只剩欧阳洛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衬的脚下那拉长至怪异扭曲的影子颇为滑稽可笑。　不知从哪刮来的肃杀寒风仿佛一下子将欧阳洛拉回冬天，如尖刀般扎满欧阳洛全身刺的他不寒而栗，两只脚犹如灌了铅一样无法抬起分毫。　许是不忍看见接下来的一幕，月亮也悄悄躲进逐渐凝聚的乌云中，失了柔和月光照耀的大地仿佛失去了生机，任由黑暗滋生弥漫。　“啪嗒——啪嗒——”头顶路灯闪烁几下忽然熄灭，整条街黑漆漆的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响和人迹，宛如一座死城。　生出强烈不安的欧阳洛感受到自黑暗中传来的危险气息，是他数次感受过又在韩诺的保护下免遭侵害的杀意，直觉告诉他此刻必须要逃走，可双腿却像被抓住似得无法抬起，任凭他怎么努力，都只是徒劳。　愈发浓烈的黑暗给欧阳洛造成的恐惧是致命性的，被禁锢在原地只能茫然无助的四下张望，祈盼着能有人发现自己，救自己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可希望终究会演变成绝望。　没有人会来救他，也没有人会知道他即将迎来死亡，更没有知道，一直以为自己能独立应付一切的欧阳洛此刻内心是有多么痛苦与无助。　曾经还有些骄傲于自己那精湛实力，觉得没有什么是自己所做不到的。　可当危险真正来临时，欧阳洛才发现自己是有多么自以为是。　很多时候，摧毁一个人的全部骄傲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心灰意冷地欧阳洛看看从空荡街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黑色人影，认命的笑了笑。　看着那些黑影慢慢往自己的方向蠕动，欧阳洛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反正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那还不如不去看自己惨死的模样。　后颈传来阵阵凉意，似乎有什么金属物贴在肌肤上。　意识到可能是匕首之类的武器，想想匕首如果扎入肉里造成的剧烈疼痛，欧阳洛突然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凭感觉伸手抓住对方胳膊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摔了出去，脚忽然能动了的欧阳洛睁开眼飞起一脚就将眼前死神装扮的人踹飞，看着那些已逼近身前的黑影们，弯腰捡起地上银匕首作为武器，一遍遍挥向那些试图抓住自己的黑色人影。　那个死神装扮的人在被欧阳洛踹飞后就消失不见，而那些黑影仿佛没有实体，不管欧阳洛手中匕首是多么精准的瞄准心脏位置，却仿佛扎入空气一样软绵绵的没有实感，更没有消失，而是从地上越冒越多，逐渐形成包围圈将欧阳洛层层围住。　被不断逼仄后退的欧阳洛后背抵到墙，仍然不愿放弃的拿着匕首四处挥舞，却始终是徒劳。　眼看无数黑手已经抓住自己，不甘心地欧阳洛绝望地大吼一声，不单是因为自己的生命迎来终结，更多的还是为无力又无能的自己而感到懊恼不已。　“闭上眼！”沉稳有力地低沉声音突然从头顶响起，驱散了欧阳洛所有的不安与绝望。　听话的闭上眼，随着耳畔不断响起的枪声，身子逐渐轻松下来的欧阳洛被拥入一个温暖怀抱。　闻着那熟悉的淡淡烟草味，早已精疲力尽地欧阳洛软绵绵地倒在他怀中，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