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飘零（37）
“苏奕白……我可以睁开眼了吗？”乖乖闭上眼睛的欧阳洛等了许久也没听见苏奕白的声音，不由出声询问，却半天没有得到回答。
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通红。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欧阳洛刚想把眼睛睁开，座椅却突然摇晃。
似乎是车子重新启动前进的样子。
难道刚才的一切是梦？
大概是为了验证自己想法，欧阳洛直接把眼睛睁开，却惊恐地叫出声！
原来他先前看见的红色不是其他，而是一颗充血眼珠！
眼白部分全部被血丝填满的眼珠主人此刻只有一个脑袋挂在车顶，经脉与血管从车顶无限拉长垂至椅背，血淋淋脑袋随着颠簸车厢的晃动而前后摇摆，后脑勺撞到椅背前额又一下下撞在欧阳洛脸颊！
而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不是别人，正是辰溪！
欧阳洛被吓得不轻，迅速窜到旁边座位上还不待喘口气，却发现了更令人恐惧绝望地一幕！
不止是辰溪，店里其他人包括司机的脑袋也被倒挂着在车厢顶端，随着颠簸极有节奏感地前后摇晃，诡异且和谐。
下意识地别过头不敢去看那像灯笼一样高挂着的脑袋们，可当视线从车顶转向车厢内部时，欧阳洛忍不住一下子吐了出来。
没有脑袋只有脖颈和身子的众人依旧坐在原位，极有节奏感地统一摇摆本该充满喜感，可在欧阳洛看来除了令人反胃的恶心和可怖，再无其他。
猫着腰走到驾驶室，看了眼即使没有脑袋仍然双手把持着方向盘开车的司机，视线落在窗外被猩红浸染成单色的树木山崖，转过身看着那依旧充满节奏感的脑袋与躯体，总觉得它们全部往前挪了一点。
只当自己眼花了的欧阳洛揉揉眼，却发现所有东西又往前移了大约一个座位的距离。
再度生出不祥预感的欧阳洛后退几步，已经无路可退。
而那些东西移动速度又快了许多，先前还位于车厢中部的脑袋们此刻已经来到欧阳洛面前，咧开直至耳根的笑容，阴惨惨的同时向欧阳洛笑着。
凄厉又惊悚可怖。
伴随笑声响起的还有那整齐拍掌声，所有身体不约而同地五指并拢一齐热烈鼓掌，仿佛在提前庆祝唯一一个幸免于难的人即将迈入他们行列。
下意识地拿起旁边的拖把举在胸前当做武器，早已出了一身冷汗的欧阳洛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被眼前的恐怖场景折服，否则倒霉的是自己。
在辰溪的脑袋率先像荡秋千一样砸向欧阳洛脑袋，却被一竿子戳了回去。
辰溪脑袋像钟摆球一样在车顶来回晃动数次，再次向欧阳洛袭来！
“啧！”眼疾手快地欧阳洛再度将它打飞，随即掏出不知何时别在腰后的银匕首用力扔向血管与车顶连接的位置，直接将连接处割断！
失了支撑点的脑袋重重摔在过道里一骨碌滚到欧阳洛脚下，竟然张开锯齿状牙齿狠狠咬住欧阳洛鞋子！
难以诉说的疼痛从脚尖钻出痛彻心扉，看着被咬破了的球鞋上露出血肉模糊的脚趾，欧阳洛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见欧阳洛低头用拖把将脑袋挑飞扔出窗外，其他脑袋索性一齐攻了上来！
尽管欧阳洛一挑一个准扔了数个脑袋到窗外，可双拳难敌四手，纵使欧阳洛速度再快，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挂了彩，浑身满是血污的欧阳洛早已分不清哪里是自己的血，哪里又是那些东西的血。
眼看脑袋越来越少，欧阳洛的神色却越发严峻。
因为他发现先前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们一齐站起来，挤在狭长过道里张牙舞爪似要将欧阳洛撕的粉碎。
用脚踢飞最后一个脑袋，那些没有脑袋的身体也逐渐逼近，来到了欧阳洛面前！
横举拖把挡试图挡住那些指甲足有10厘米长的手，可在那不断抓挠攻势下，早已伤痕累累的拖把杆终究抵御不住，碎成两截！
失了最后一道屏障的欧阳洛眼看那些怪物就要扑上来将自己身体撕的粉碎，欧阳洛懊恼又不甘的闭上眼……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欧阳洛重新睁开眼看着突然被定住了的躯干们，小心翼翼地从那几个即将抓破自己脑袋的爪子下钻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欧阳洛，即将迎来死亡的感觉怎么样？”
充满嘲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欧阳洛仰头看着双手插兜倒立于车厢顶部，一道蜈蚣形状的疤痕从左脸横跨鼻梁来到右脸，配上那副狠戾阴冷的表情，活生生将好端端一张俊秀脸庞给糟蹋的不像样子。
“肖凌云？！”欧阳洛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要你的命。”肖凌云嘿嘿冷笑着，“不过欧阳洛，我还是挺重视你的，拉了一车的人给你陪葬，这样你到九泉之下也不孤单了吧哈哈哈哈——”
“为什么要杀我？”
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事，肖凌云不置可否地打量着欧阳洛，“因为我恨你，够了吗？”
“为什么恨我？”
“你不用拖延时间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肖凌云，你大意了。”欧阳洛忽然大无畏地笑了笑，“你不该这个时候出来耀武扬威的。”
“你说什……”肖凌云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心脏却突然一紧一松，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掏出去一样。
“如果你先操控它们把我杀了再出现的话，或许死的就是我了。”
欧阳洛的视线随着胸口被掏了个大洞的肖凌云的下坠而移动。看着先前还神气活现的肖凌云此刻蜷缩在过道里难以置信地望着空空如也的胸口，惊恐地瞪大眼睛吼道：“不！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苏奕白那冷酷到不带丝毫温度的话语让肖凌云打了个寒颤。
脑袋被皮鞋死死踩住动弹不得，也看不见从身后偷袭自己的苏奕白脸上那残酷杀意以及如视蝼蚁般的眼神。
“既然敢对他动手，那你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吧？”
苏奕白并没有挪开脚，而是蹲下身摊开掌心让他看着刚才被挖出来还在跳动的心脏。
见肖凌云因太过恐惧而面部扭曲，苏奕白脸上满是残酷笑意。
“啪——”是心脏被捏爆了的声音，鲜血洒在断气了的肖凌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