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悦妃的自白

尽管好奇心一口气发作出来，但充满压迫感的气氛还是令我紧闭双唇，悦妃没有回应问题，只是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回应:「本妃来只是想和你说明白。三殿下多次来悦容宫表面上是保护安全，实际上是来警告，怕本妃会做什麽吧？」

王妃上扬的嘴角轻轻放下，神情严肃地凝视着悦妃，看样子好像已猜到悦妃来的目的。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悦妃的意思，只得不安地来回看着她们两人。

「已过了这麽多年，为何你还不放下?」王妃叹息着露出疲累的表情，岁月更迭留下的细纹，在她脸上前所未有的显露出来。

悦妃闻言，脸上却染上恼怒的红彩，愤怒地大吼:「你凭什麽向本妃说教？当年如果你肯帮忙，或许一早已真相大白！我还要痛苦这麽多年吗！」

气势开始退缩起来的王妃张了张嘴，无言的低着头承受悦妃刺人的目光。

「总之对本妃来说，现在还留在宫中，就只有那一个目的而已！」悦妃狠狠地瞪着王妃，咬牙切齿地宣誓。

王妃摇摇头，低叹了一口气，道:「过了这麽多年，难道你就不能忘记过去，好好生活下去?」

「你忘得了，我怎样能忘，我可怜的孩子....」悦妃咬牙切齿地吐出语言，倔强的眼神凌厉地瞪着王妃，她扭曲的面容开始令我怀疑我建议来见王妃是否正确。

「本妃今次前来，还以为和你之间的问题能好好解决，不过现在看来，我们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悦妃把头转向另一面，语气硬朗地宣布。

「以前，我们的道不是一样吗?」王妃的反问令悦妃沉默下去。

王妃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忧郁地轻道:「本宫原本怕诺敏跟随你会否发生什麽不妥，但后来本宫又心想，诺敏跟随你，或许会让你记起，你以前令察必母后欣赏的那一面...以前的你...」

重重响起的一声，把王妃的说话打断，悦妃的手拍在桌上，全身发抖着站了起来，她眼神闪烁过异样的光芒，转身望向惊呆了的我，喃喃低语着向王妃道:「对，本妃一早已经发现…她就像以前的我…什麽也不理解，自以为是的天真，连保护自己的方法也不懂，最后连自己的孩子也断送。」

我无言以对地回望着悦妃，看着她快哭的脸容，忽然浮现起妈妈临死前的情况。

尽管那时妈妈说没关系，但其实我一早已知道...妈妈是为了担心我再加上操劳过度才去世...我软弱怕事，不懂得保护自己，不单是妈妈...连丽清我也保护不了...

在我陷入过去的哀痛时，悦妃一个转身，不让王妃再看见她的脸容，狠狠抛下说话，大步离去:「总之，为了我的孩子，本妃不会放弃，你也不要再阻碍我了。」

我向王妃敬礼，只听到王妃和我说了一句:「你也看见了吧，帮本宫好好看住悦妃。」我点点头，默默走出去跟随悦妃回去。

走在悦妃的身后，眼看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心里充满说不出的酸涩滋味，脑袋里一团溷乱，只想着一个希望能确定的念头，其他书友正在看:。

我和以前的悦妃很像...？

「娘娘，以前的你...」我鼓起勇气想问下去，走在前头的悦妃依法没有回头，却低声道道:「我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悦妃突然吐出的说话令我怔愕，这就是王妃所说，悦妃放下的事吗？

可是悦妃一反刚才的激动，脚步未停的继续向前走，连语气也十分平静，像转述别人的往事似的:「在我怀胎期间，那时察必娘娘刚去世不久，我因此事心情低落，有天在一班当时和我关系很好的妃子散心，经过太液池时，我一时不慎跌倒而滑胎...」

我心头一震，心情因而变得更复杂起来，苦涩的滋味积在喉间。

「当然的我顿时陷入昏迷，醒来后发现事情并不是这麽简单，于是我一醒来便求陛下调查此事。」悦妃停下脚步，望向晴朗的天空，口中的语气越发空洞起来:「可是不知为何...陛下对我很生气，甚至一怒之下就把我贬为普通妃子，所以那时我就决定，即使只有我自己，也一定要找出真相，为我的孩子讨回公道。」

「娘娘，现在你还是想调查此事吗?你为何确定事有蹊跷?」我尝试引出悦妃的心内想法，这会不会只是她误会了？过于执着了？

悦妃转过身来，眼中燃烧着可怕的怒火，愤懑地吼叫:「怎麽可能没有问题？当时在场的妃子全在我滑胎后就升上贵妃，而且再也不肯接触我。甚至连王妃也没有再来找我！你说怎麽可能是意外?」

我睁大双眼，被她的话吓得久久说不出说话来。

「诺敏，我问你。」悦妃抓着我的肩膀，沙哑着嗓音说:「如果你也和我一样，发现最亲的人死亡的原因是有另有阴谋，难道你能和王妃所说的那样，什麽也不理会也不去打探，装作甚麽事也没发生般生活下去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默不作声，只因我知道，如果真的发生同样的事，我不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或许是把情绪发泄乾净，悦妃平静下来轻笑了一声:「以前的我就是太软弱无能，才什麽也保护不了，所以现在，无论是谁挡在我面前，我都要闯过去找出真相。」她的声线尽管轻描澹写，却狠狠击中了我柔软的心防。

那一刻开始，心痛了很久，但眼泪一滴也流不下去，只因我发现，悦妃的说话其实也适用在我身上，对，在现代的自己...

彷佛把话都说清楚般，接下来悦妃一路无语的走了回去，早早的回去寝室中休息。

我只能无奈的看着她蹒跚着脚步离去，我到底有甚麽方法可以帮她呢?

但是，悦妃明白自己的错误，愿意不惜一切地寻找真相，可是我呢，还是这样软弱怕事的自己，会有能帮助到她的地方吗？

可是，如果我不帮她，悦妃的将来会变成怎样？以她现在的情况，只会越陷越深入...这也是王妃拜托我的原因吧...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在这宁静的夜空下，我闭上双眼，陷入了梦乡。

不久，眼前的月光变得越来越白，慢慢的包覆着我左右，把眼前的一切都染上那空洞的白色。

我抬起被床架遮挡住的视线，看向唯一没有被染白的人。

坐在床上的少妇面色蜡黄，直直盯着我的眼睛温柔无比，即使被病痛折磨着，仍对我露出明朗的笑容。

我眨了眨大眼，用着变得稚嫩起来的嗓音，高兴地喊：「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