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现实
不知不觉已时近黄昏，其他人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回去休息，阿雅缓缓走过来，道:「诺敏，手上的工作完成了吗?」
我站起来，点头道:「是。」
阿雅道:「那你跟我回宫，毕竟你的房间在宫里，好看的小说:。」
「今天你辛苦了，还是留在晋王府休息。你告诉我地点，我自己回去好了。」我拿起今早整理好的包袱，心想阿雅心情一定不太好，还是不要太麻烦她。
谁知阿雅脸上苦笑着说:「我不能留在晋王府过夜……晋王府是给夫君和他正妻住……」阿雅故作轻描淡写的声线牵动着我的神经。
「这是什麽意思？你不就是大殿下的妻子吗？」我为阿雅忿忿不平，可是也心知无补於事，事实就是令人如此生气，最後我反而还要让阿雅安抚才平静下来。
其实我不知自己为何这样激动？是为阿雅不值……还是从阿雅身上看见什麽……
我跟在阿雅走出这美轮美奂的王府，身后彷佛还有细碎的语言，已分不清是别人的闲言闲语还是我心内对抗的声音。
虽然华丽的宫廷不似看上去的美好，但在心爱着她的大殿下身旁，我一直以为阿雅是幸福的。
可是想起下午听到的，充满种种嫉妒和恶意的耳语，难过和愤怒就充斥在脑中，那一刻，我才深切地明白，阿雅的母亲对她的担忧。
明明阿雅是个如此温柔善良的人，明明他们间的爱情如此真摰，但那些人竟然只基于阿雅的身份就出言中伤。
是出于他们的嫉妒和不满吗？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看着阿雅走在我身前的背影，纤细的腰肢在夕照下挺得笔直，我忍不住开口:「阿雅，你…其实过得很辛苦吧?」
阿雅一愣。回头拉着我手，在寒冷的风中，手心感到一丝温暖：「你闷声不响了半天，到底怎样了？」
我摇摇头，再问：「阿雅，那些人……他们……」
阿雅不以为然的笑笑：「没关系，他们只是口头上说说，不敢真的做甚么，而且在我决定要成为夫君的人时，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阿雅的眼神充满坚定。甚至微笑着说:「包括会被人歧视，甚至是被夫君永远抛弃，这些我都准备好了。」
我呆呆看着在夕阳下笑得美丽的她。忽地想起和阿雅的第一次相遇，她的歌声、她的自由全为她心爱的男人放弃了…
「对不起…」我不自觉地道起歉来:「公主她…我想她不是想拆散你们…」
阿雅沉默了一会儿，轻笑道:「其实…我希望夫君可以成为下一任大帝，可是我知道，我无法令他成为下一任大帝。必须是别的身份尊贵的女人，才能帮助到他。虽然不好受，但没法子…如果事情真的如此，我只能欣然接受…」
我露出困惑的眼神，摇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推开心爱的人？
阿雅停了下来，转身拍拍我的手。温柔道:「你很快就会明白…如果你真的爱他…」
我和阿雅坚决的眼神对望，那一刹，我想起了昨晚殿下的拥抱。
阿雅为了大殿下可以放弃一切。那我呢?
如果我是阿雅，我愿意为殿下做甚么，甚至可以为三殿下放弃甚麽？
挥别阿雅回去的路上，我仍想着那些问题，回到房子中取出子小木盒。握着手帕心思更是混乱。
我叹了口气，呯的一声关上盒子。为了暂时除去心中的烦闷，我决定出去走走。
今天第一天跟随阿雅，做的第一样工作却是为了大殿下和丽清的婚礼，真是令人无奈，阿雅表面说不在意，但明眼人一看便看出她的难受，特别是在这样不受尊重的情况下，。
而我自己也是满满的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只能忍受着帮忙下去，但是…这样真的就算了吗？漠然看着丽清和大殿下成婚，甚么也不做？
心里立刻跳出了答案，不，如果这样，那我努力进宫的意义何在？
天上的明月若隐若现，在这一片盖上迷雾的夜下，我一人独身走在小路上，思索飘得很远很远，直至从天上纷纷落下的雪花，轻缓的打在我脑袋上。
我伸出右手，雪花轻轻跌落在我手心间，慢慢溶成冰水，寒冷的感觉顺着手直透心底，顿时脑海空白一片，然而，整个人的感觉却放松下来。
我不禁一笑，尽管有点寒冷，但在这凄美的风雪下，身在其中感受着片刻的宁静，如果再加上心爱的人，那多美好啊。
不知不觉中我又走回昨日的千秋亭，一个站在台阶的背影，忽然出现在漫漫风雪中。
我灿烂的笑起来，快乐的跑到他面前，他没有惊讶，深邃的眼眸转向我身上。
「我今天开始跟随阿雅。」我随便找个话题告诉他。
「我倒是去找了斯琴公主…」他如常的冷静告诉我，反倒是我急急拉着他的衣袖，心切地问:「公主她还好吗?我可以见见她吗?」
殿下没有回答，反牵着我手，粗糙却又温暖的感觉流过我心头。
「冷吗?」殿下皱皱眉头，手指搓着我的手掌，我害羞的摇摇头道:「不会，只是因为下雪而已。」
我抬头望向仍在点点落下的雪花，月分反射在雪地上，树梢布满着雪片，一切的东西都被白色的雪花包围，美得那样苍茫。
「殿下。」我看着白茫茫的雪地，了然地问:「大殿下爱的是阿雅，他不想娶公主，公主也不想嫁给大殿下吧？」
「对，他们都不想。」殿下直接回答:「而且以皇兄的性子，他会反抗到底。」
「大殿下反对就可以了吗?陛下真的会听大殿下的说话?」我看着他，问出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一下子，我们只能沉默不语。
「只是大殿下的话，事情不会有进展。」我提议道:「不如找王妃聊聊?」
「母妃恐怕会倒戈皇爷爷那边。」殿下第一次吐出不肯定的语气。
「不会的。」我坚定地回答。
殿下没有反驳下去，伸手轻轻抚摸我被冻红的脸，声线变得柔和:「你这样肯定?皇爷爷下的命令是绝对的，母妃也未必能阻止。」
「但是什麽也不做，对不起大殿下他们。」我握紧殿下的手心，忽然早前的问题重新撞回脑袋。
「殿下，如果…」我低下头，扬起的嘴角放下:「如果大帝许配一位公主给你…你会…」
「没有如果。」殿下视线突然转向我，他的脸容风吹来的被薄雾和风雪掩盖，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不敢再问下去，深怕殿下会说出我不想面对的现实，在这梦幻的晚上，让我逃避一会也没关系吧……
这夜很柔和安静，当雪停下时，已是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