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章 难以理解的过去

之后的我回家了，我现在可以理直气壮地这样说出口，感觉真的很不错。

而且等我进了饭厅，正好就是饭菜上好了的时间呢。

我自然地跑过去坐在大人的身边，他挥挥手让下人都下去，和我两个人开吃了起来。

大人的面前放著满满的马奶酒，他自个儿自斟自饮，看上去高兴而又悵然的感觉。

他摇了摇杯子说：「大都的酒没有以前好喝了。」

我忍不住满心的好奇问他：「你以前在大都住过吗？」

「是啊，我跟著忽必烈来大都的，说起来也有十多年了。」他一脸感慨的叹气，果然老年人都会不自觉的回想往事。

「跟著大帝？义父你不是很讨厌他的吗？」我歪了歪头问。

他重重一哼：「我看在察必姐姐的份上跟随他而已，所以姐姐走了后，我就二话不说搬了去石柱林那裡了。」

「义父你和察必娘娘很熟吧，那她和大帝是怎样在一起的？」似乎自己很想知道有关察必娘娘的过去，这也难过，她可是一直陪伴著我的人，由过去来到这裡，然而，不知為何，已经一段时间了，她就像忽然在我生命中消失似，再没有出现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大人也因而开始畅所欲言起来：「那是成吉思汗大帝还在的时候了，是他亲自指名姐姐嫁给忽必烈的，那时姐姐是弘吉刺一族最多人追求的美女，相反忽必烈还只是个浪荡子而已，大家都说忽必烈配不上姐姐，还有人叫姐姐拒绝婚事，谁知姐姐和他见了一面后，竟然就答应下嫁。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意呢。」

我幽幽叹了口气：「他们两个感情那麼好，不是挺令人羡慕吗？」

「好个鬼，忽必烈根本不知道姐姐的事！」大人重重把酒杯把在桌上：「他连李璮叛乱的真相都不知道，就任意迁怒，甚至连姐姐的话都不听！」

我越听越被吸引，整个身子也斜了过去：「李璮叛乱的真相？我听说大帝因為他才会反感汉人，和察必娘娘有甚麼关系？」

大人仍在一杯杯的喝，还好口齿尚能说清楚：「当时忽必烈在前方打杖，所以李璮反叛时，身在后方的姐姐打算亲自处理此事。谁知她竟会在李璮那儿受袭，重伤时幸好有我带军队救了她，不然姐姐早就出事了。知道此事后，忽必烈彻底动怒，才命人解决了李璮。」

我瞪大眼睛追问：「我知道此事，自此大帝就厌恶起了汉人，察必娘娘还拼命劝过他。」说起来这一直都是我不解的事情。為什麼娘娘在被汉人伤害过后，还能為他们打情呢？

大人嗤笑了声说：「所以说忽必烈不理解姐姐，他一直没想过姐姐為什麼还会為汉人说话，实情是当年汉人根本是无辜的，真伤害到姐姐的人其实是蒙古族的人。」

「甚麼，你说的是真的？」我探出身子。急切的追问下去。

大人手指著我，摇晃的指尖看得出喝了不少：「我不是说了我当时在场吗？察必姐姐去了李璮那裡后，发现李璮背后另有人暗中支持。所以他才敢和大帝叫板而已，姐姐那时就是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才会被人所伤。」

「為什麼他们要这样做？是大帝的敌人吗？」我听得入了神，紧张的问他，其他书友正在看:。

「不是哦，相反一直是他最好的盟友呢。那一国我就不说了。」他摇摇头说：「我猜他们大概想令忽必烈讨厌汉人吧，事实上他们也是最讨厌汉人的蒙古人。李璮一事上，他们就是欺骗他叛乱，事后却撇得一乾二净，所以这才只有我和姐姐知道，姐姐说為了蒙古一族安寧，吩咐我不要说出去，但她歉疚汉人背上污名，才一直在忽必烈面前為汉人求情的。」

长长的过去秘辛听得我一愕一愕，良久才叹了口气说：「想不到原来如此...该不会昭书是察必娘娘多少受李璮一事而做出来的吧？」

大人瞄了我一眼说：「对了你这丫头也知道昭书的事呢，姐姐跟我说过，她就是不想蒙古一族再发生那种事，一族之内互斗不用别人就会亡了我们，所以她才会多番在四大汗国奔走，希望能重新选出四大汗国共通的汗王来，可是我不明白啊...」

大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含糊，我回头一看，才发现他已经伏在桌上，一旁的酒瓶通通空了个底朝天，仍在喃喃自语著：「我不明白，姐姐明明已经不想把昭书交给忽必烈，為什麼还不离开他身边？」

「你知道她的行為為什麼那麼奇怪吗？」他一掌拍在我肩上，醉眼矇矓的盯著我。

我下意识的想了想，才说：「我不知道察必娘娘的想法，但我想她造出昭书的理由，应该和暪下李璮真相的理由一样，都是為了陛下吧。其实我一直也觉得...陛下很相信察必娘娘。」

而且想想看，陛下知道了同為族人的人竟如此谋害自己，他一定会非常难过吧，所以娘娘才寧愿甚麼也不说。

这是我的个人看法而已，大人已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我呼了口气，出去吩咐僕人把大人送回房间，这漫长的一餐吃完了。

之后，当上大人的义女后，我的生活一下子多了很多时间，不是和大人下棋聊天，就是和丽清逛街，日子还是过得相当写意，只是在心上仍掛著另一个人的影子，还有想起察必娘娘过去时会比较难受而已，但一切依然安好。

这天丽清说她用来刺绣的丝线已经没了，拉著我一块到街上的针线舖去买，自从郭妃死后，丽清好像意外迷上刺绣，现在绣出来的东西也有板有眼，我想阔里吉思应该收过不少吧。

不过阔里吉思这段时间都没来找丽清，虽然她没有多说，但我看得出丽清心中的失落，唉，阔里吉思在忙甚麼啊，再这样下去丽清就真的不理他了。

我站在针线舖外，胡思乱想著有的没的，真到不经意的瞄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才回过神来。

「宝香？」称呼就这样冲口而出，我顿时尷尬起来，之前她已不愿理我，我不是在找难受吗？

想不到宝香回头看见是我，竟转身向我走来，眼神还上下打量著我：「看来你现在生活得不错嘛。」

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我呆呆的看著她，宝香彷彿向疑惑我解释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怎样出宫，但你既然不在皇宫，我和你之间的事就算了吧。」

闻言我忍不住鬆了口气，毕竟和人争执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在此事，我突然听到宝香低声说：「你走了也好，那就没甚麼好顾虑了。」

我担心的问她：「你说甚麼？有事要发生了吗？」

她用古怪的眼神瞄了我一眼，笑了笑说：「你已经不是宫中的人，知不知道也没关系吧。」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我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心裡蒙上一埋阴影，直到丽清的叫唤我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