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回去的决定
御医很快就来了，为我把了下脉留下药单，就匆匆离去了，我也没心情管他的说法是甚么，犹自呆呆的躺在床上。
娘娘走了过来，坐在我的身旁，我回头对上她的眼睛，她温柔而又坚定的看着我，轻声说：「诺敏，你回去吧。」
我愕然的回看着她，一句话也不想回应。
「本宫之前听完丽清的说话后，暗中已调查了。那个裂缝无意外真的可以通向你原本所在的地方。所以，你回去吧。」她的一字一句也敲进我的心内，带给我的却是更大的痛苦。
我低下头，任由她继续道:「其实是本宫不好，一开始因为有同样情况的你在，所以感觉很安心，于是便自私想你也继续留在这里。但现在状况已不一样了。本宫真的不想你因此而死去。既然如此，名义上是元妃娘娘不幸病逝，实则上是诺敏你回到原本的生活。唉，这已是唯一的办法。」
我喃喃地低语：「我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所有在意的人都在这里了。」
听到我这样说，娘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她轻抚上我的头发，低声说：「可是你留在这里就真的会没命，回去吧，还能有命就有希望。你为了我的孩儿付出太多了。」
喉咙被悲伤哽着了，我大口大口的呼吸，感到心里像被割裂的痛，茫然的瞪着床顶的凤鸟图案，我向默默看着我的娘娘说：「我想知道所有的情况，我想见丽清。」
娘娘叹了口气，为了掖了下被子说：「好，我叫她来，你休息一下。」
之后我沉沉睡去，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中看见很多人为我而难过哭泣。
我不断地在床上拼命挣扎，最后被丽清跌跌撞撞地推开的房门而惊醒，睁开眼睛时就瞧见她怔忡地盯着我的眼神，汗水伴随着我坐了起来，看着她颓然的走进来，跌坐在床边。
她的眼神不离我的脸，痛苦的视线看得我也跟着痛起来，我转过头，伸手抹掉恶梦流出来的汗，小心的安慰她：「你身上还有孩子呢。别太难过了，我没甚么事，只是累得不想动而已。」
丽清脸上变了色。我看到她的嘴唇一动，看似要说出甚么来，最终她只是沉默的点点头，轻轻唔了一声。
我们沉默的坐在一起，任由情绪堆积在我们中间。终于在一片静默无声中，我轻轻的开口：「到底历史上是怎样写我的，陛下呢，之后的皇后呢？」
丽清的脸色变得铁青，她撇过头去盯着别的方向，我安静的等了半晌。才听到她说：「历史上的元妃，未等到成为皇后就死了，铁穆耳……元成宗之后为她追封为皇后。不过……不过成宗也活不长，用了七八年处理好蒙古族的事，重新定下和约后，他不久就生病，过了几年就死了。最多也在位十三年而已。」
我牢牢的盯着她，看见她的眼神左右闪烁了会儿。抿了下嘴唇才继续开口，声音细如蚊蚋：「第二位皇后……就是那个卜鲁罕公主，相比之下那位公主就比第一位皇后重要得多，她在成宗忙于外事时帮忙处理朝廷，而在成宗病倒下，也是她代行政事，因为无子，在成宗死后还闹过一阵继承人的纷争，令大元的皇帝宝座落在别的家系的人手上，在历史上也留有虚名，。」
我好像专心听她说话，又好像甚么也没听到，小声的说：「娘娘叫我回去，说这样我才可以活命。」
丽清的表情一下子苍白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好半晌才垂下头来，皱着眉笑了一声：「要你在接下来的十年里，看着其他人死去，也是个煎熬。」
我甚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丽清痛苦的表情，心里也像空落了甚么般，绞得发痛。
「但…我又不想你离去…」她拉扯着我手，痛苦得快要哭出来般:「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我不想你离去，更不想你去世。」
「对不起。」我吐出这样的说话，她听后却一怔，其实我一直想向丽清道歉，她为了我总是在担惊受怕，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轻声说:「表面上有两个选择，其实都是一样。就是我要和你们分离。」
丽清摇摇头，口中不断吐出「不要」。
我重新挂起笑脸，握着她冰冷的双手，道:「丽清，听我说。如果历史真的是这样，这表示一切也已注定，在过去的经历中，我发现过程远比结果重要。我真的不想破坏历史。」
我知道现在的我一定笑得很难看，但是或许自己一直也在逃避，我想是时候要面对现实，而现实就是我不能留下。
「诺敏，你真的要….」丽清不安地道。
「死亡或是离开对我意义也是一样。」我回答:「我会害怕，但对我来说，看见你们永远为我哀痛，我觉得这才是永远的恶梦。」就像我刚才做的那个梦一样，这种感觉比死亡难受一百倍。
丽清没有再说话，当她离开宫殿时，我凝视着她孤单的背影，心口在痛，眼泪凝在眼眶内，不敢流下。
「元妃娘娘。」小莲走了过来，担忧地道。
「小莲。」我眼神有点呆滞，还是道:「陪我走一趟。我想见陛下。」
身体已经开始虚弱下来，我要小莲扶着我前往见陛下。可是，我还不想让他知道我的情况，毕竟他现正努力为国家未来打算。
踏入宫殿内，我努力提起精神，缓缓挺直身子，他如常地在书桌前，直到我走到身边，他才抬起头来，一看见我便停下手上工作，站起来一手把我拥入怀内。
我嘻嘻的笑着，把头按在他肩上:「我还以为你会忙得连我也忘记呢?」
被他这样抱在怀中，感受着他的体温，真的很幸福。
他放开了我，拍了拍我头，轻握着结在我头上的白色缎带，低声道:「你近来似乎很喜欢白色?」我看了看自己身穿的白色服饰，微笑起来:「可以这样说。我也说不出原因。」
我视线一转，落在他的书桌上上角的小册子。
「这是…?」我拿起小册子，打开它，发现是一连串的名字，就算他不说，我也猜到，这是联婚的候选名单。
我放下小册子，凝视着陛下，轻声道:「我今次来就是为了后宫的事宜。」
他脸色一沉，明显的不悦起来，但只能叹口气道:「你说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让卜鲁罕公主进宫。」
语音一落，我们间顿时寂静无声，我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空间里静静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