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会议
会议能够而且必须是建设性的和有用的。但是,人们还要考虑到它可能面临的风险,以便积极地去避开这些风险。
在这里,就能举出九例糟糕会议的可能后果:浪费时间,浪费金钱;分散了对更为重要的任务的注意力;减缓进程,延误行为;挫伤士气,成为夸夸其谈和争执不休的舞台;滋生办公室的政治;造成嘈杂和混乱。
最终的结果,就是做不出什么好的决策(或者是错误的决策),或者是痛哭流涕,耗费了金钱和时间,以及人力。
尽管糟糕的会议会成为一场灾难,但好的会议在具体的实践中,却不只是有用——人们需要这样的会议。
会议开得过多或过少,都是错误的。对大多数人而言,会议是大有裨益的(这还不一定包括会议的商业动机)。
比如,会议可以:使人们获得最新信息;创造与他人共处的融洽氛围;提供被倾听的机会;成为社交聚会;提供与组织中其他职能部门的人接触的机会;建立正式工作之前或之后有用的非正式交流;增加人们露面的次数和扩展社会关系的机会;扩展经验范围,并成为一个学习的机会。
但要记住,人们是很容易抱怨会议的。但这仅仅意味着他们参加的会议是糟糕的或与他们毫不相干的。好的会议不管是对他们自身的利益来说,还是对提高整体士气来说,都是有利的。
尽管这是一场悠关整个华夏未来发展趋势的代表大会,但是对宁肖的吸引力还是不太大。此刻,她满脑子考虑的是,灵乌何时归来?如果他再不出现,她得用什么法子去搜索他的踪迹。
这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然而,最近的许多个下午何尝不都是这样度过来的。宁肖坐在大礼堂里,聆听着又一场遥遥无终的报告会,手脚渐渐地疲软萎缩。
而演讲者更像是一个抽气筒,或类似水蛙、乙肝病毒之类的生物。他演讲得何其勤奋,声音嗡嗡地回旋,不懈轰炸下面的这些毫无防范的乌合之众。
所有的人都只能忍耐着。最深刻的忍耐,放弃了辛酸的表情,一演而变成琐碎的动作——从桌子面摸到椅子背,目光追逐着针尖或尘埃,听觉病态地敏锐,可以听到几百人汗毛孔在气咻咻地一开一翕。
这是演讲者大而无当的话题,将人们驱赶到了一切任凭本能的细微去感受。
在这礼堂里听报告会,永远给人以盛夏中午、在尘土飞扬的路上行走的感觉,或是在南方六月份,洪水淹没了城镇,人们都枯憔地坐在屋顶,浊黄的水流带着一只死鸡或几
片菜叶飘过.无数漩涡不断消失又生成,水声滔滔不绝,目光偶尔相触的人们抱着最后一件家宝,默然无语……
可是,人们得感谢那场洪水。因为它总是重新调整了街区的人际关系——它冲毁了家与家之间的藩篱,淹死了几个胡搅蛮缠、懵懂无知的孩童。母亲们嚎了几声就收住嗓子,站在屋顶踞起脚尖。这次,她眺望到更多人的命运。
被洪水分割的人们,从心里涌起一些温柔的爱情,它表现为等待、祈祷与哭泣。
这一种踞于死亡之上的爱情,像一束光照亮了无聊而琐碎的岁月——被笨重的物质与观念所
压伤的时间。
一场灾难,如果没能成为澄明生活的转折点,至少它是一座纪念碑——使命运一变而为沉重
、多余、辉煌……
正如人们要感谢一场洪水一样,宁肖他们也得感谢这样一个漫长如世纪的报告会。
遥遥无终的消耗,但他们觉察到了它的必然性。它必然以一种人生的隐喻出现,嘲弄着他们,这是无聊对无聊的反戈一击。
这时,台下有了许许多多的嘈杂声音。
一个说话人兴奋而审慎地握着身边人的胳膊,轻轻地摇动,唤醒对方对自己每一词语的注意,迫不及待地要把一生都倾注进此时几句窃窃私语,做个无私热忱的交付,虽然可以想象那几句话多么平淡无奇,但他的姿态是那么动魄惊心,使他人无法不抱以关切—至少是同情。
他的表达欲超过判断力,以致不能发现听者大雪封山般冷静的漠然——听者半睡半醒,为自己成为受关注对象而满意地哼哼,他同时听到了台上人每一个错误的鼻音、风扇的呼呼、异性搔腿肚子的声响。
非法演讲家的音节匆匆流逝,和其它杂音汇成听者恬然的内心之外一把沙哑走调的二胡。
嘈杂之声此起彼落,嘴是兼爱的墨者,耳是无为的道家。礼堂之中的人好像早已同谋了一个下午必须虚度,只是既然在礼堂里,就不妨姑且以投合气氛的方式来处理,这种意思总括起来就是——
人们一定要无聊到感觉不到自己无聊的地步,否则就太无聊了。
“姐!”
就在这种无聊声中,宁肖还是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发现是宁季肖。
“什么事?”她悄声地询问着。
“姐,听说老三走出了密室,”宁季肖也是悄声地回应着。“他应该晋级成功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哦——”宁肖听得有些心动。可是,一看到坐在主席台上的程子扬,她只得摇了摇头。灵乌护卫程子扬可谓是尽职尽责。她不能与他相差太多。“这会我得开完啊!”
“那好,姐,”宁季肖也不是非拉着宁肖前往不可。所以,他就如此回话着:“这会我就不听了,先去看看老三!”
“去吧!”宁肖挥挥手,表示着同意。
此刻,台下的嘈杂声同时涌起,淹得正统的演讲者只剩下一个载沉载浮的头颅,尽力往上冒,苦苦地张大嘴呼吸着空气——只是无声的图像。
稍停,不知是出于一致的同情,还是突如其来的惶惑,台下的声音收敛得干干净净,显得演讲者的声调振作一倍的自信与清亮。
于是,惊讶的倒是台下人自己,互相观望,喷!一张张突然瘫痪的脸,
像漏斗里的沥青,以几乎不可辨的细微速度往下滴垂——全无新意。这寂然无声的听众席,恰似潮水刚刚退去的沙滩,贝壳们发现了彼此既拥挤又孤独并且可谓丑陋的存在,都不乐意,于是,哗!潮水又涌上来,把每个人都淹入一体的安全感之中。
正是在这些起落里,催促着关于得救的设计。浮到声浪上的人,假如他捉到一个救生圈即自己坚强、独立的幻想,那么就可称他为洪水中一个已经脱离险境的人。
日常的话题与物件如洪流中的垃圾一样,显得鄙陋、无足轻重。另外,假如这时他头一撇,发现另一束完全绝望的目光,那么两个人的绝望便完全能够碰出希望来。
的确,屋顶上的这个人没有投水是因为他看到另一屋顶上抱膝而坐的那个人……
许多个庸庸碌碌、乙型肝炎的下午,人们听着同一场的讲演,头总是被吊扇吹得有些昏昏欲睡。但是,渐渐人们有了一些信心。信心的出现与消失,人们难以把握。人们在延宕着自己的行动,只是为了保存这一个微小的、看起来还算是纯洁的信心,我们还希望看到另一双绝望的眼睛……
日复一日,人们携着一种轻灵、愉快的优虑与期待来走路,谁说这不是一个改变——或一个关于改变的暗示呢?
这或许才是会议给予人们最终的目的吧!
“宁肖!”正被会议逼得进入昏天暗地当中的宁肖,突然又听到有声音在叫唤着她。
尽管这道声音是相当的熟悉,却足以让她精神为之一振。她顺声往自己的肩膀上一瞧,惊喜地低语:“灵乌,你终于回来了!”
“啊!”灵乌就站在宁肖的肩膀上,也悄声地回应着。“我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宁肖拿出了寒冰籽,让灵乌啄食。“你不要急着说清楚。先吃点东西,再慢慢道来。”
“嗯嗯!”对此,灵乌表示非常赞成。于是,他畅快淋漓地享受了一番寒冰籽。
“唉,”结果,吃足了寒冰籽的灵乌,还是来了一番长叹。“情况非常的不好!”
“我在深海之渊搜寻了许久,发现主上(造物主)布下的封印尽管威力还在,可禁不住那边的家伙不停地来骚扰啊!”
“哦——“宁肖似乎明白灵乌的意思。“可惜,我现在异能等阶太低,无法划破虚空,前往深海之渊一探究竟啊!”
“这个不急!”灵乌扇动着翅膀,在回应着宁肖。“我现在最迫切的是想跟神界、阴司等各界面取得联络,征询一下主上布下的这道封印是永久的封存,还是到了一定的年限,就会自动地解封?”
“你也知道,永久的封存是意味着过一段岁月,就会有家伙去自动地加封。如果不是永久的封存,那就意味着灭世之战很有可能要重新燃起。”
“我去试了好几下,发现人世通往各界的通道依旧呈封闭状态!宁肖,疏通与各界的通道将是我们当前最急于解决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