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自杀第四十七天
拆开匣子, 沈希盯着里面的东西有些不明所以。
“是什么？是什么？”换掉衣服的太宰治期待的看着沈希, 眼中亮晶晶的像是闪着星星。
纲吉家中没有太宰治能够穿下的衣服，所以他难得的穿上了沈希的白衬衫, 不得不说白色这种东西总是能够将一些东西放大。
比如现在的太宰治, 那一点黑暗全部被白色掩饰, 只剩下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魅力，配上他本身就相当不错的样貌，惹得众人总是情不自禁的朝他看。
“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能够让他穿上我的衣服呢。”
碧洋琪捂着脸一副可惜状, “沈希为什么随身带衣服啊？又不是出门旅游。”
“哇，你不要总是这么恶趣味。”狱寺隼人连忙站起来，“会被太宰老师报复的。”
“我听到了哦。”太宰治微笑着说。
“啊！”狱寺隼人连忙起身求饶, “太宰老师我什么都没说！”
太宰治看着他，鸢色的双眼中带着笑意, “好，我什么都没听到……你相信吗？”
狱寺隼人黑着一张脸再也不敢说话了。
没有在意周围人的话, 沈希将匣子里的东西倒出来, 那是一堆各种颜色的粉末，或者说是……碎块？
真是奇怪的礼物, 纲吉为什么要把这种粉末塞给他, 还说这是希望？什么希望？
“沈希，把那东西给我看看。”
里包恩盯着那堆粉末眼睛微微睁大, 在沈希打开匣子的一瞬间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彩虹奶嘴有了反应, 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同宗同源的东西, 在欣喜的欢迎。
莫名其妙的看着里包恩，沈希将匣子递过去，“给你？”
一堆奇怪的石头而已，干什么这么大反应？
就在里包恩接触那些石头的一瞬间，一道光闪过，里包恩被直接扫开，这东西拒绝里包恩的接触？沈希终于发觉这东西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将匣子拿回来拨弄着里面的小石块，明明是最普通的石头啊。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七的三次方的遗骸。”里包恩跃回桌子上，只是这一次他没有靠近这些小石块，“十年后的纲吉在干什么？为什么彭格列指环成了这副样子？果然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沢田纲吉觉得明明骂的不是自己，却胜似在骂自己。
“不是这个纲吉。”沈希将匣子合上放进口袋里，“他不认识我，好像是……平行空间。”
太宰治闻言低声笑起来，“原来真的有平行空间，沈希你说会不会有个平行空间，我已经自杀成功了，奔向死亡的幸福世界！”
“可能哦。”沈希认真的分析，“好像是不同的世界都会有不同的变化，也有可能在其他的平行世界，你的那个朋友没有死。”
“织田作吗？”太宰治眼中带着一点怀念，“那感觉还不坏。”
“那个……”沢田纲吉举手提问。“彭格列指环是什么？”
里包恩叹了口气，“蠢纲你过来，也对，马上就要开始指环争夺战，是时候和你科普一下了。”
“这个世界上可能有很多的平行世界，但是……有些人是独一无二的。”
沈希转头看向太宰治，“你吗？毕竟这种什么特别能力都免疫的体制实在是独一无二。”
有些害羞的捂着脸，太宰治愉快的喊：“啊，谢谢夸奖！当然沈希也很特别！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哦！”
“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让你知道的好。”
沈希看向太宰治，漆黑的眼睛没有疑惑也没有释然，好像说不说都不是什么问题，平静的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像现在努力维持着原貌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对啊，这个人不在乎啊，不管别人对他是什么态度，他都毫不在意，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情感缺失和凉薄让人心惊。
太宰治拉着他的手腕，“我们出去说。”
“好。”沈希随着太宰治的力道站起来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房间，纲吉有些纠结的拽着头发。
“里包恩，我总感觉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人真的是现在的沈老师吗？差别也太大了吧。”
“蠢纲，很多东西都不能看表面，作为首领你要明白这一点。”
“这个太宰老师有教过我，但是，沈老师是和我相处了这么久的人，我总感觉自己已经了解他了，他是值得信任的人，可今天我好像发现自己的判断有错误。”
里包恩看着他，“什么地方有错误？”
能够为纲吉找到这两个奇怪的人当老师或许真是他的运气，不管是在各种方面打磨的相当强悍的太宰治，还是有些奇奇怪怪都相当负责的沈希，他们都能够给纲吉带来很不错的经验。
“就是我一直觉得沈老师很厉害，但是我从来不知道他厉害的程度，但是就在刚才，我觉得……大约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赢过沈老师吧。”
沢田纲吉抓抓头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就是那样一种感觉，沈老师强大到出乎了我的想象。”
里包恩眨眨眼睛，“你为什么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因为沈老师在十年后也在自杀吧。”纲吉有些不确定的说：“我就在想，是不是因为没有人能杀死他，所以他才会执着的自毁。”
碧洋琪勾起嘴角插入两人的对话中，“说起来，刚才十年后的那家伙到来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那样的眼神，我只在死人身上见到过，太空洞了，空洞的我差点认为他是一具尸体。”
“有吗？”沢田纲吉奇怪的看向碧洋琪，“我怎么没看到？”
碧洋琪愣了一下，“你不这样觉得吗？”
“没有吧。”沢田纲吉想了一下。
“如果说十年后沈老师的表情的话，除了确实很吓人之外，感觉就是睡了一觉后被突然叫醒的感觉，就是之前还茫然着，突然被惊醒。”
里包恩和碧洋琪对视一眼，他们皆是看到了眼中的惊讶。
狱寺隼人默默吐槽：“为什么那种事情你们还敢看他的眼睛……蓝波都被吓得藏在柜子里不敢出来了。”
“啊！蓝波！”
纲吉终于想起蓝波，连忙起身拉开柜子。
另一边，太宰治和沈希站在门外，月光不足以照亮路面，他们牵着手探险一般在黑漆漆的小巷中走着。
“你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太宰治卖着关子，“发生了相当奇妙的事情哦。”
沈希想了一下，“我还活着？”
“你当然活着。”
“那就是十年后的我过来了吧，因为我去了十年后的样子……”
太宰治轻笑出声，“对，十年后的你。”
“我做了什么吗？”沈希小声询问，“你有没有问为什么我没死掉？”
“没来得及问。”太宰治用一种相当夸张的语气喊道：“因为你一睁开眼睛就在自杀，还非要我陪你一起死，一直拉着我的衣服。”
沈希听闻慢悠悠的应了一声，“很正常啊。”
“这当然很正常，我也会和你一起死。”太宰治降低了声音，低沉的音色在黑夜中带着让人沉醉的魔力，“不正常的是，你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这样万事不理、怎样都好，什么都无法进入心中。
不管是诡异也好，冰冷也罢，那都是情绪，是作为人来说最主要的东西，沈希终于变成了一个人，但却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那颗毒苹果撕开表面伪装的华丽，终于展现出作为一颗毒苹果原来的样貌。
“是吗？”沈希声音中带着散漫，他似乎并不把太宰治的话当作一回事。
“老实说，我现在脑子里有点乱。”太宰治笑着说：“因为你一直说让我找到你，却不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就想，是不是在以后我会不小心弄丢你。”
沈希眨眨眼睛，“啊……未来吗？”
“或许是因为太宰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所以离开了吧。”沈希小声分析，“因为说起来，太宰其实和我不一样，感觉你还是想要活着的。”
太宰治停在原地，他拉着沈希的手腕，沈希有些奇怪的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
“太宰？”
“不一样啊。”太宰治在月色下小声道：“我活下去的理由，难道不是你吗？”
沈希微微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所以……那副样子，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沈希，如果真的有未来这种东西，你一定要给我留下标记，我会顺着去找到你的，千万，不要放弃好吗？”
沈希有些奇怪的说：“一般来说，你如果不来我就自杀了，死掉的话也就没办法给你留标记。”
“说的也是啊……”
突然一滴雨水滴到沈希的额头上，他小心的抬起头来，“太宰，下雨了。”
雨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太宰治站在雨中看着面前模糊不清的沈希，“我们去找幽灵吧。”
“幽灵？”沈希想了一下，“他好像是叫白兰，我们去找他干嘛？”
“他是十年后过来的，我们去问问十年后的情况，虽然我觉得咱们应该不至于在这里待十年，最近也有些无聊了。”
沈希并没有发现太宰治在转移话题，“说起来国木田先生又要很生气了吧，太宰你已经旷工很久很久了，说不定他们已经把你给开除了。”
“那我没有工作，也没有工资了！你会养我吗？”
沈希摇头，“不要。”
“那好吧，没关系，我偷小矮子的卡养你！”
“中也先生又要追着揍你了。”
太宰治毫不在意的摆手，“我不会让这么糟糕的事情发生的。”
于是幽灵就在大半夜迎接了两个被雨淋成落汤鸡的人，那副糟糕的模样就像是跑来找他殉情似的。
“晚上好。”
太宰治笑着向他打招呼，“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啊，幽灵先生你说对吧。”
幽灵歪头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温和又纯粹，但那双紫蓝色的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我可以请你们离开吗？”
“当然不可以。”
太宰治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就当这里是自己家毫不客气，沈希和幽灵对视。
“抱歉，我进去了。”
嘴上说着抱歉实际上没有丝毫歉意，幽灵无奈的将门关上，接着懒散的蹲在沙发上继续吃棉花糖。
“所以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太宰治抖抖身上的水，外面的雨不是很大，但他们在雨中走了很久，差不多的浑身都湿透了。
“哦，是这样的，我们想知道十年后的我们是什么样子的。”太宰治微笑着看着他，“真的很有趣啊，竟然还能够从未来穿越到现在，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不是吗？”
幽灵摇摇头，“那你们可就问错人了，你们应该去问十年后彭格列十代目。”
“什么意思？”
幽灵嚼着棉花糖，蓝紫色的眼中仿佛带着星星，“因为啊，本来就是这样，十年后没有你们的存在，我能够知道的就是十代目有两个可怕的老师。”
太宰治坐在幽灵面前，“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十年后不存在？”
“是这样没错！”
沈希并不在意太宰治问了什么，也不在意幽灵回答了些什么，从进门开始他就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手机屏幕上一层水渍，这样都能继续玩下去也是真的厉害。
“哦，原来是这样。”太宰治微笑着点头，“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棉花糖被捏成一个小球，幽灵嘴角带着笑容，“为什么不相信？说谎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没有的。”
“当然有好处啊。”太宰治分析道：“好处就是……好玩啊。”
幽灵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太宰治一眼，“呐，吃棉花糖吗？”
“不吃。”太宰治好笑的看着他，“所以，说实话吧。”
幽灵有些无奈的将棉花糖放进嘴里，“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彭格列的人。”
“但你是杰索家族的族长。”
听闻这个，沈希突然抬起头来，“说起这个，太宰，我去十年后的时候见到白兰了，和他长的一样。”
闻言幽灵终于收起了笑容，“你见到他了？”
“很厉害，但是好像是和纲吉敌对，打架很厉害的样子，对了，我还拍了纲吉的照片。”
说着沈希将照片调出来，只是在照片打开的瞬间，那些在十年后拍摄的图片和录像全部都在消失，仅仅是一秒钟后，所有的痕迹全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没有了……”
幽灵笑出声，“当然会消失，未来的东西是无法携带过来的，就算是影像也不行。”
“骗人，你过来了。”
指着自己，幽灵有些惊讶，“好过分！你的意思是，我不是人，只是个东西吗？”
眼看着沈希丝毫不理会他，只是继续点开刚才暂停的游戏，跟个空气人一样，幽灵缓慢的叹了口气。
“首先，我确实是杰索家族的族长，但这并不表明我就一定知道彭格列的事情。”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身为杰索家族的族长，你会不去打探消息？黑手党家族我也见过不少，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单纯无辜过头了就不好了。”
“彭格列对于你们的消息隐藏的很严，但十代目却完全毫不顾忌别人知道他有两个老师，毕竟能够将十代目教导成这副出色样子的老师没有人不好奇。”
“我感觉你在夸我。”太宰治拍手，“夸人这种事情直白一点啊。”
幽灵点头，“我当然也好奇，毕竟在其他平行世界中并没有你们的存在。”
“什么？”太宰治微微皱眉，“你说其他平行世界并没有我们的存在？”
“我能够沟通其他平行世界，也拥有其他平行世界的记忆，我完全可以确定，这个世界是特殊的，你们两个更是最特殊的存在，在无数的平行世界中，只有这里有你们的存在。”
沈希操纵着贪吃蛇吃下一个个小黑块，“啊，恭喜你太宰，你在其他平行世界自杀成功的设想被否定了。”
太宰治幽怨的看向沈希，“不要总是在这种地方吐槽我，很伤人的。”
“因为看太宰吃瘪很有趣啊。”沈希继续戳动手机屏幕，“一直都是操纵别人的人设，偶尔吃瘪一次会让人更喜欢你的。”
“我已经足够有魅力了好不好。”太宰治相当自信的说，“有好多的小姐姐上赶着和我说话呢。”
沈希微微勾起嘴角，对他的话没什么异议。
太宰治的桃花运相当旺盛，甚至到了有女人因为他和别的异性说话给他送炸弹要他只看着自己的地步，不管到什么地方都相当吃得开。
不过，或许是因为他在这些女孩身边从来不会暴露出自己经常自杀捉弄人的糟糕性格，果然是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呢。
从来不会伪装的沈希一直都没什么异性喜欢，就算是喜欢他的脸的女孩也会被他的兴趣吓跑。
幽灵无奈的看着他们，“所以你们自顾自聊起来将我直接忽视了吗？”
太宰治转过头来，“所以你赶紧说了不就好了，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还要回家换衣服，继续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彭格列的档案中是你们一起离开回家了。”
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还有呢？”
“你再次出现是在三年前，当然，是独自一人。”幽灵指着太宰治，“这也是我能一眼认出你的原因。”
独自一人，没有沈希……
这个未来的十年中一定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导致了很多的后果，但其中缘由他们尚且还不清晰，太宰治可以预见未来，但却无法准确的预见到十年后的未来。
原本在他的预想中，他和沈希会在某个时间一起死去，或者是死不掉而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扮演着人类这个角色，但他从来就没有设想过，他们可能会分开。
再次踏入黑夜，小雨已经停下，湿润的地面映照出天上的月亮。
“太宰。”沈希突然开口，“如果真的分开了，我不会等你的。”
太宰治闻言只是笑，“不需要等我，你愿意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因为，这是你的自由。”
“可是，你如果不在了的话，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另一个太宰治了。”沈希难得说了一段很长的话，“真可惜。”
“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另一个沈希了。”
所以……这种未来，还是不要的好。
沈希并不是真正的机器人，他还是有在意的人的，小姨算一个，太宰治算第二个，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好友，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如果有一天必须分别，他也会惋惜。
孤独的人站在黑暗的尽头试探着朝着前方走去，那些光芒似乎相当耀眼和温暖，恰好遇到一个相同的人也在徘徊，在那一瞬间，孤独似乎被完全遮盖住了。
太宰治靠在墙上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烟，那是他偶尔装样子带上的。
湿透的烟根本就点不燃，试了好几次都是在做徒劳，太宰治将烟扔到地上。
“我是在呼吸着对吧，而不是在一点点死去。”
沈希依旧在低头玩手机，上面的贪吃蛇已经很长了，“一般来说人类的每次呼吸都是在死去，他们的时间有限，有人说人类出生就是为了死亡，这句话我相当喜欢。”
“沈希？”
“嗯？”
“看我。”
沈希转过头来，接着唇上微微一热，太宰治的脸在他面前放大，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看清楚太宰治每根睫毛的长度。
被吻了？太宰做的？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没有人操纵，贪吃蛇直直的撞到墙上将自己撞死，手机屏幕上是游戏结束的字样，但是已经没有人去管它了。
几秒钟后太宰治站稳身子，两人之间安静的诡异，片刻后沈希眨眨眼睛，接着点击手机屏幕开始了新的游戏。
“所以你都不会问一句的吗？”太宰治失笑。
“问什么？”沈希有些奇怪，“这是什么需要询问的事情吗？”
太宰治噎了一下，“有人对你这样做过吗？”
“那倒是没有。”
一滴雨水滴到他的手机屏幕上，沈希抬起头来，刚才停止的雨再次下了起来。
“太宰回去了，又开始下雨了。”
太宰治无奈的摇头，“该拿你怎么办啊。”